第三章 賴上了你就別跑了

又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前方果然有一官驛,紅雲騎馬來報。

“大人......”

聽到紅雲的聲音,攸寧慌忙叫他收聲:“噓,”

掀開窗簾,昂頭示意他看向箬儀,原來,一連幾夜的夜不能寐已經消耗了她太多能量,晃悠的馬車倒是個極其舒適的棲身之所,她打了個哈欠便睡著了。

紅雲小聲道:“大人前麵便有官驛,可以下來歇歇腳了。”

“嗯。”

馬車停在了驛棧前,館長已在門外等候,攸寧起身,走近箬儀,輕拍她肩頭叫醒她,她揉揉惺忪的睡眼趕忙跟了下去。

正午十分,確實是吃飯的時辰了,箬儀站在車門前。

陽光下,她聞著空氣中隱約飄來的淡淡花香,這裏連空氣都是甜的,比起那個想起便讓人渾身發抖牢籠一般的家簡直好了一萬倍。

“哎,走啦。”

紅雲在大門前叫道,她提裙跟上,猶如小跟班似的跟在紅雲身後。

見到館長對攸寧十分敬重,躬身在前麵引路,再看看這長長的衛兵隊伍,箬儀心中慶幸自己是遇上了個大人物,好在上天眷顧她遇到了個又好又溫暖的恩人。

大堂正中的桌子上坐著攸寧,紅雲,箬儀三人,一旁的幾張桌子上坐的衛兵們瞧見她紛紛忍俊不禁。

驛官裏的跌打藥膏是上好的,此刻算是派上用場了,隻是貼在她的額頭正中不免有些奇怪。

紅雲在大人麵前更是放肆慣了的,“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箬儀嘟著嘴有些不悅的伸手要揭掉那讓人笑掉大牙的膏藥,攸寧盡力用喝茶的動作來遮掩嘴角上揚的弧度,但還是伸手攔住她:“夠了,吃個飯還管不住你們的嘴。”

“是,大人。”

紅雲和士兵們立刻嚴肅起來,正經危坐著。

菜上齊了,湯餅,魚膾,炙豬肉,葵菜和充饑的餅子等,這對於箬儀來說已經是實打實的大餐了。

飽漢不知餓漢饑,看著她拿起餅子就著湯餅一口餅一口湯的大口吃著碗裏的看著盤子裏的,還發出吸溜,吸溜的聲音,眾人瞠目結舌。

幾口下去一張餅已所剩無多,紅雲一邊又遞給她一張餅,一邊皺眉側目道:“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攸寧咬下一口餅,心中不禁感慨:她這是餓了多久了?這女子究竟經曆了什麽?

不顧他們詫異的目光,箬儀仍大口大口的吃著喝著,口中塞得滿滿當當,撐的兩腮更是鼓鼓的。

他國的餐食攸寧紅雲等吃不慣,可見她進的這麽香,也十分想嚐嚐這家官驛的餐食到底有何不同。

本來不餓的他們在箬儀這個現場表演吃飯的幫助下竟然真的吃了不少,放下筷子後,攸寧望著箬儀不禁笑了笑。

他也確實許久不曾吃的那麽飽了。

最後幾口餅子了,箬儀總算吃飽了,看攸寧望著自己發笑,她睜著大眼睛鄭重其事的樣子說道:“大人,您笑什麽?我不白吃你的,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那倒不必,隻是吃完你便自行離去吧,我們行軍途中帶著你總歸不方便。”

雖然對她越來越感興趣,可他本就不該插手他國任何事,更不能帶著一個女子招搖過市,何況此次他是來求援的。

聽他如此說,箬儀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口中的未咀嚼的食物也不香了,還有些想哭,憋屈著道:“大人您怎麽又要攆我走?”

“大人,您可知這天下之大,竟沒有我甄箬儀容身之所,以為大人是好人,跟著大人侍奉左右便當是報答大人了,可您還是要攆我走。”

說著話,這豆大的淚珠也一顆接一顆的流下來。

紅雲又不樂意指著她望著攸寧不甘道:“大人您看,她還賴上你了。”

箬儀淚眼婆娑看向攸寧道:“大人,我,我沒有地方去,大人您還缺跟班嗎?我不要月錢,吃的也不多,很好養活的。”

未等攸寧說什麽,紅雲便氣急敗壞的指著桌子上的空碗盤道:“你這吃的還不叫多啊?”

白了他一眼,箬儀轉頭望向攸寧乞求道:“大人,您是不是嫌我吃的多了,著實是因為我這些天都沒有好好吃東西,以後便不會了。”

“吃的管夠就行,我也不多事,不喜歡我說話我也可以做啞巴,隻求大人您別趕我走。”

攸寧歎氣皺眉,無奈的拍拍膝蓋,望了望四周的侍衛官兵,他們哪一個不比她一個女子強,她自己心裏沒點數嗎?她竟如此沒有自知之明的嗎?

箬儀環顧四周,自己確實比不過大人身邊人的任何一個,可是此刻她隻能賴上他了。實在沒辦法,她隻能厚著臉皮再次問道。

“那大人您缺侍奉嗎?端茶倒水,洗衣捶背,煮飯烹茶,樣樣都會的那種,隻要您願意,我願意跟著大人鞍前馬後為您做任何事。”

攸寧沒說話,隻覺她的話有如晴天霹靂一般,十分上頭。

難為他憋著趕她走的話說不出口,還要繼續將她留在身邊了。

“我不缺,什麽都不缺。你啊,就做個侍奉吧。隻是你需答應我,換上男子的穿著打扮,像他們一樣裝成男子,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露出你是女子的模樣,你是否願意?”

聽他如此說,箬儀立刻擦擦眼淚,可算鬆了口氣,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笑著端起茶水對攸寧道:“願意,願意,隻要大人您說出來我就都照做,大人您先喝茶。”

就這樣,攸寧十分無奈的留下了她,心煩意亂的走上馬車,而她則高高興興的跟在後麵,口中還喋喋不休的說著:“大人,我還不知道您叫什麽呢?您的官職稱謂是什麽?聽您說話不像周國人,你們是哪國的人啊?”

“你不是說你可以做啞巴嗎?”

對於攸寧極不耐煩的這句,她聽的最清楚,立馬緊閉雙唇,當起啞巴。

“以後你便叫阿真吧。”

隻見她點頭如搗蒜般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