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香柳苑

二人站在香柳苑大門口遲遲不敢進去,攸寧是怕被人認出麗朝太尉竟會留戀煙花柳巷之地,箬儀是怕萬一自己被認出恐怕還會連累攸寧。

“大人,若我被認出,您會不會跟著倒黴啊。”

“不是本大人跟著你,而是無論何時你隻需跟著本大人便是。”說著攸寧使勁扣了下她額頭,向內走去。

箬儀揉揉腦袋趕緊跟上前去,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不被人認出。

剛踏進門,二人便被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子投懷送抱,幾人模樣倒是挺標致,可攸寧卻沒正看過一眼,光是脂粉味道已經讓他招架不住,狂打噴嚏了,更是一個勁的往外推搡著她們。

箬儀則顯得從容多了,本來她還擔心自己會露餡呢,這下倒顯得攸寧不那麽自然了。

她隻管一邊陪笑,一邊留意邊邊角角。

二人被她們幾個姑娘前擁後簇著上了樓,可剛一上樓便看到那日追趕自己的老鴇,箬儀不由得緊張起來,假意衣袖擦拭額頭才避免與她的對視。

“姑娘們,一定要伺候好二位公子啊!”

“是,柳姨。”

香柳苑裏的姑娘們都叫那老鴇柳姨,可她卻是個狠角色,姑娘們對她服服帖帖,也不過是因為她心狠手辣,對於不服從管教的女子有她的一套規矩辦事,所以隻好乖乖聽話的姑娘才會有好果子吃。

說話間,二人又被姑娘們你推我擠的弄到房間裏。

一進屋,攸寧便立刻來到窗戶邊透氣,這滿屋子的香味直上頭,讓人想逃。

可那些姑娘卻沒有放過他,黏在他身邊問東問西:“公子,您這是怎麽啦?是有不舒服嗎?不如我幫你將束腰解了?”

“公子,你是說句話啊,要不您躺著我給你捏捏肩捶捶背?”

有一個姑娘此刻雙手已附上他肩頭不安分起來了。

看著他那麽痛苦,箬儀覺得對他不住。

於是上前拽著姑娘們過來問話:“你們都過來,本公子有話要問你們。我這位仁兄有些不舒服,你們就別纏著他了。”

幾個姑娘搔首弄姿的走過來:“公子,你要問什麽?是要問我今年多大?還是問我一晚多少銀兩啊?”

“嗬嗬嗬......”

其餘幾人掩麵笑起來。

箬儀一臉驚愕難言道:“呃,不是。呃,那個,你們可有拾到一枚發簪,是這樣的,很普通的一枚。”

說著,她拿出一副畫,那是她照著腦海中那隻發簪的模樣畫出來的。

雖然她畫畫的本事很差,可勉強還算比較像吧。

幾個人每人傳閱一遍後,一個個的都搖頭表示沒有拾到過。

“你們再想想?”箬儀有些急了。

“沒有。”

“沒有。”

“沒有。”

幾人又都說了一遍。

箬儀有些失落:“那你們出去吧,請再給我叫來幾個姑娘。多謝了,這是你們的賞錢。”

為首的那個姑娘一把搶過來銀錠,其餘沒拿到的就嘟著嘴很不滿,又不好說什麽,便提著裙擺氣衝衝的走了。

露台上,攸寧終於能順暢的喘口氣了,望著箬儀覺得疑惑:“為何你沒聽到聽到確切答案,還是會拿銀子給她們?”

“她們也挺可憐的,拿不到銀子給那個柳姨會被她手下的打手教訓的,認為是她們不會哄客人,才沒有賞銀的。”

攸寧聽完隻無奈的搖頭歎息:“唉……”

剛想走過來喝杯茶,便聽到門外傳來歡聲笑語,馬上又跑回窗邊,盡量使自己呼吸到外麵的新鮮空氣。

見他如此,箬儀忍不住的“噗哧”笑出聲。

這時進來幾名笑得正歡的女子,隻是這一匹比剛才那幾人模樣還要好,第一個走進來的姑娘一下便坐到箬儀身邊,上來便熱情如火的說:“公子你先別說話,我看你好生麵善。”

箬儀警惕起來,她回想著以前是否見過她。

這邊攸寧身邊也有姑娘,隻是無論是向他調侃還是撫觸他都不為所動,油鹽不進,便都跑來箬儀身邊來了。

正在她愣神時那姑娘又笑道:“哎呀,我想起來了,我們前世便見過。”

箬儀聽完苦笑著,心語道:原來她們不光要付出那個,還要負責找話題聊天。哎,慶幸啊。

問了相同的問題,得到的也是相同的答案,箬儀更加失望了。

那女孩見她有些不悅便道:“這簪子看起來並不貴重,二位公子若是喜歡,那我這幾支發簪便送於二位了。”

說著抽出靈蛇髻上的幾支簪給了箬儀,還硬塞給攸寧一支,望著掌心的簪子他哭笑不得。

那女孩問攸寧道:“公子難道隻想要發簪不想要其他嗎?”說著一隻手還有意將肩頭露出,並不停的向他拋媚眼。

她的話有所暗示,二人立刻害怕的揮動雙手道:“不不不,不要了。”

甚至他還緊閉雙眼快速將她衣服合上,氣的那女子直瞪眼,帶著她的姐妹走了。

“我的賞銀你還沒給呢。”

臨走時還不忘要銀子,攸寧這次竟自掏腰包丟給那女子,她拿著錢這才滿心歡喜的走了。

出門後,柳姨便將那姑娘叫走問話,聽她說那兩位不點吃的,也不要姑娘陪,隻一個勁的問問題,懷疑是朝廷派來暗訪的人。

於是叫來打手,去她們房中欲尋個借口找她們的麻煩。

攸寧與箬儀又見了一批姑娘正在問話,隻見領頭的那人氣勢洶洶的帶著人推門進來,好巧不巧,來人正是那日在樹林中追趕箬儀的那幾人。

好在箬儀立刻便認出他們,佯裝眼睛疼的厲害,遮住眼睛向攸寧擠眉弄眼的同時在他耳邊耳語著。

同時那幾人正將房裏的姑娘往外趕。

攸寧也認出了那人,感覺不妙,便拉起箬儀的手向門外走。

“想走沒那麽容易!”

那個滿臉麻子的男人要去拽箬儀,被箬儀一把甩開,其餘人則上前堵住攸寧去路。

“怎麽,來了我柳香苑就想這麽出去?”

“大爺,我的眼睛實在疼的厲害,應當去看郎中了,再說銀子我們該給的已經給了,您就高抬貴手放我們走吧。”箬儀裝作眼睛很痛捂著眼睛說道。

“走?想的美。說,你們是來做什麽的?不過我怎麽看你們如此麵熟啊,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們兩個?”

他身旁的人指著攸寧氣憤地說:“那天那個領個衛兵把那個甄箬儀搶走又搶走咱們銀子的人就是他。”

他說的話對攸寧實為不利,於是他一腳將那人踹翻在地,拉著箬儀跑出房間,後麵的人立刻便跟著衝出來。

二人匆忙跑過長廊,身後的人緊追不舍,樓下的幫事者看到這幅場景也走樓梯上來支援。

這些人並不是他的對手,隻是有箬儀在他不能冒險,於是二人順勢進入一旁的房間,房中正有姑娘做著生意,嚇得榻上的兩人大叫起來。

攸寧過去打開窗戶,看到樓下是個院子,於是攬過箬儀腰身二人欲飛身下樓。

箬儀激動的不敢睜眼,捂著眼睛被帶下一樓。

隻覺又一個飛起,等她睜開眼時已經身處柳香苑外的大街上了。

“哇,像變戲法一般,大人你好厲害啊。”箬儀驚訝的拍手道。

攸寧本來嚴肅的樣子瞬間轉憂為喜,側目而視箬儀:“這叫厲害?沒幫你找回發簪,便狼狽逃了而已。”

“我拖累大人你了,是該怪我才是。若不是我,大人早便將那些人痛扁一頓了。”

說著箬儀握起拳頭打向柳香苑的方向。

“嘁......本大人也算是見識了,這青樓女子的**之處了,好在當初你逃了,不然你也會像她們一樣。”

聽他如此說,箬儀也是一陣後怕,不由得伸長了脖子吞了吞口水,她實在無法想象若自己沒有逃出魔掌的日子。

“算了,大人,咱們走吧。那發簪也不是什麽名貴之物,或許是被人拾取,見不是什麽好物件給扔了吧。”

隨後,她露出遺憾之色望向天空說道:“要怪隻能怪我沒有將它收好,隻求天上的母親別怪我便是。”

“她不會怪你的,你擺脫父親與繼母的折磨,如今還跟著本大人不曾再受苦,她應該感到開心才是。”

攸寧同樣望向天空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