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家青睞不敢奢望

忽然冷博衍伸手握住箬儀雙手,箬儀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二人緊握在一起的手,驚訝極了,連忙皺眉抽手:“陛下,您......疼。”

冷博衍非旦不放手反而變本加厲一把拉過她抱進懷裏。

箬儀掙紮著道:“陛下,你....,”

“別動,朕知你是女子,你與顧卿犯的可都是欺君之罪,是要被滿門抄斬的。”他如此冷靜的說出這句讓箬儀頓時安靜下來,心裏琢磨著緩兵之計。

“陛下,我喘不過氣了,你先放開我,咱們也好慢慢說說話不是。”

一番掙紮後,冷博衍或許是覺得這樣極不舒服,便放開了。

“陛下,您醉了,說的都是些醉話,咱們回去吧。”箬儀說著轉身便要走。

“朕沒醉,朕問你,你可願留在皇宮,做朕的妃子?”

見箬儀要走,他不急不躁的說出這句話,讓箬儀為難極了,轉頭繼續強撐著已經崩塌的心態反問:“陛下,您從哪裏看出我一個堂堂男子漢是女子的?難道就因為那一支稍顯陰柔的舞嗎?”

正欲說出實情的皇帝心語道:朕乃一國之主,偷窺這等下流之事豈是能被人所知的。

於是辯解道:“自然不是,總之,朕知道你是女子便夠了,朕再問你一遍......”

“陛下大可不必再問,敢問陛下,你是周朝的天子,您在不知阿真是男是女的情況下,便對阿真做出方才那些不合時宜的動作,您認為這合適嗎?”

“先不說我為女子或是男子,且先說您問阿真是否願意留在宮中嗎,那便恕阿真直言不願意。”

“為何,做朕的女人不好嗎?”冷博衍盯著箬儀堅定的雙眸問道。

箬儀很認真的搖搖頭,裝著攸寧平日裏與她說話的模樣,老氣橫秋的雙手背後圍繞皇帝一圈又一圈的鄭重其事道:“皇宮富麗堂皇,華麗無比,阿真有生之年能入宮已是莫大的榮幸了。可是,阿真自由慣了,皮糙肉厚,享受不得奢華無比的生活。”

“皇宮裏的人都像年畫裏的,沒有表情,一成不變,不敢表現自己的喜怒哀樂,七情六欲。看看陛下身邊的人哪個不是小心翼翼的為討陛下開心,使盡渾身解數。”

一會兒箬儀又止住腳步,望著天空若有所思道:“比如陛下的那位殷美人,為了得到陛下的認可,費盡心思的想要爭奪那來之不易的一分。”

“或許她們早就忘了自己是誰了,頂著一張不像自己內心所欲的臉,過著所謂榮華富貴的日子。其實,她們早該在深夜看看鏡子裏的自己,是否還認識?”

看此刻的箬儀倒是真的與男子一般無二,冷博衍都有些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那角落裏裹著絹布的人。

於是,質疑的目光問道:“你如此大膽的言論,不怕朕發難與你和你的家人嗎?”

話題成功被轉移,箬儀嘴角微微一笑道:“陛下若是生氣,大可覺得方才小的說的都被風刮跑了,小的閉嘴便是。若陛下此刻不想再見到小的,小的這就自行離去。小的告退。”

邁著細碎的步子箬儀快速走開,冷博衍並未阻攔,此刻他更需要時間來反思的是箬儀方才的話。

難道她們也並不開心?她們享受著宮人們的侍奉,十指不沾陽春水,每日錦衣玉食,又享受著每月高昂的月俸,與十足的權力,她們還有何不開心?

回到宴會,眾人都已吃飽喝足,隻等著皇帝冷博衍一聲令下,他們好各回各家。

箬儀也已吃的差不多了,響起剛才冷博衍的行為,她仍心有餘悸,倒不是他的突然熱情。

而是,若她真的被冷博衍識破,硬要留她在宮內,雖然落個君子奪人之所屬的罪名,也無可厚非。

可是,對她來說可是滅頂之災啊,她真的抵觸皇宮裏的日子。

這種是非之地,她一刻也不想留,隻希望趕緊離開,跟著攸寧回麗朝,有他在身邊,總覺得心裏踏實。

好在皇帝還不能確定箬儀是不是女人,他還不至於為了一個隨從,失去一個好朋友。

眾人隻見箬儀不見皇帝,心裏有些著急了,隻是仍你來我往的互相禮敬著酒。

“阿真,陛下呢?”

攸寧轉身問道。

“陛下他......他叫我先回來,說他稍後便歸。”

隨後,那雙手再次伸向那些美味佳肴。

又過了會兒,皇帝心不在焉的回來了,他或許還是沒想通箬儀的話。

看來那些問題在他心中仍是個未知數。

隻見他低頭沉思著道:“今日夜色漸濃,朕的興致也盡了,更深露重的,愛卿們歸家路上需加小心。朕乏了,都跪安吧。”

說著起身走了,剛走幾步,又抬眸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箬儀。

箬儀則躲避著他的眼神看向他處,生怕他再找自己算賬。

片刻後又抬步消失在屏風後,箬儀這才長歎一口氣,露出淡淡的微笑。

大臣們開始一個個的像攸寧道別,他則一個個的還禮,一場蹴踘比賽外加一場宴會下來,他抬手作揖道謝的姿勢不知重複了多少遍,累的他是腰酸背痛,仍挺直了腰杆硬是撐著與大臣們一道走到宮門外的馬車上。

宮門外櫻桃小跑著走上紅雲的馬車,急促的樣子引箬儀投來嘲笑的目光。

攸寧的馬車先行出發,眾臣的馬車緊跟其後,直到走到街市上才分道而馳。

終於,走到馬車上的攸寧,終於可以放下架子,找個舒服的姿勢,一手撐頭斜倚在馬車上,眼神卻一刻也未從箬儀臉上移開。

攸寧總是這樣看著她,她居喪著臉說道:“咦,大人,您別這樣看著我啊,我說錯話做錯事你罰我就是了......”

攸寧則悠哉的眼神審視她道:“甄箬儀,你說,你還有多少本領是本太尉不知道的?”

箬儀這才放心的出一大口氣聳聳肩:“也沒有了,是大人與陛下謬讚了。大人,您累嗎?我給您捶捶腿,捏捏肩。”

說著便上起了手,抬起攸寧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捏起來。

攸寧隻閉著眼睛享受著那柔軟又似無骨的雙手力度恰到好處拿捏著的舒適。

“大人,你們是故意輸的?隻為了哄陛下開心?”箬儀小聲試探著問道。

兩片薄唇輕啟,閉目養神的攸寧慢悠悠的道:“陛下酷愛蹴踘,若我們贏,他定然不開心,明日或後日必定要再來比試一場。得陛下隆恩此行的目的已完成,應早日歸朝,不可再耽擱了。”

“那我沒有配合好,險些又給大人闖禍了?”箬儀小聲自責道。

“你做的很對,陛下誇你是你努力得來的。隻是,陛下單獨與你說了什麽話?為何陛下回來後便有些心不在焉,是可以對本太尉言明的話嗎?”

問到這裏,攸寧才緩緩睜開眼睛,捕捉她臉上的表情,希望她能說實話。

因為她若撒謊,可能連自己也幫不了她了。

箬儀想了想,於是打算說實話:“陛下他懷疑我是女子,欲留我在宮中,但被我拒絕了。估計他現在都無法認定我是男是女。”

聽她說完,攸寧緩緩起身,他在想:陛下為何這樣懷疑,自己手下的人斷然不敢說出去。

那麽...隻有賈大人了,不過那日他見到箬儀女扮男裝並未發問,想來,他為了箬儀也不會四處張揚。那到底是因何懷疑的呢?

隻是這麽以來他便有些被動了,因為不知道皇帝下一步打算做什麽,他會直接向他要人嗎?若他真的開口,他是給還是不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