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挨手板。

涼亭中,二人在推杯換盞間暢談人生,好不得意快活。

“皇宮裏那些妃子啊,大臣啊,一眾侍奉啊,朕都看膩了。一見你們啊,朕覺得啊與你們很是投緣,與顧卿你更是談得來啊。”

“攸寧謝陛下抬愛。陛下不厭煩我等,已是我等的榮幸。”

攸寧抱拳答道,隻是心中泛著嘀咕:平日裏的陛下很是穩重大方,不會言過有失,今日是怎的了?

這邊的箬儀也在納悶:“呃……公公,小的不明白,陛下說這些真沒事嘛?不會傷了他的妃子們的心嗎?”

“嗨......陛下這是心中氣不順。”

“這話從何說起啊?”

“近日,陛下最喜愛的妃子因做錯了事被打入冷宮,陛下啊,那是還沒說服自己忘掉她呢。”

箬儀點頭肯定著還小聲嘀咕道:“原來你們陛下也是個用情至深之人嘛!”

“你說什麽?”

“哦,我說,陛下是個很深情之人。”

“那是。”

抒離很自信的睥睨箬儀說道。

不知過了多久,等候著的箬儀已經靠在一旁的大樹上直打瞌睡了,抒離也是打著哈欠望著箬儀這幅模樣直發笑。

忽然,被這夜間的冷風吹的直哆嗦,箬儀打了個冷顫醒來。

揉揉惺忪的睡眼,看著涼亭內的那兩人仍在不知冷暖的繼續喝著酒,看上去二人都喝的過多了,便走上前去提個醒,知道她要做錯事的抒離趕緊也跟著快步走上去。

“陛下,時辰不早了,我們大人該歇息了。您每天要操勞國事也該歇歇了,莫誤了明日早朝才是。”箬儀走過去作揖言道。

皇帝剛端起酒的手懸在半空中,整個人也愣在那裏,心想:他竟如此大膽?

本來已有些醉意,攸寧看情況不對,立馬醒酒過來,一臉嚴肅的趕緊起身將箬儀拉到身後,下跪作揖為她求情:“陛下請恕罪,阿真這小子不懂事,他乃無心之舉,求陛下看在他初來乍到饒了他這一次!”

看他誠懇的態度替她求情並叩頭,請皇帝高抬貴手的樣子,箬儀才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連忙跪下磕頭道:“陛下,奴才知錯了,奴才隻是.....”

誰知冷博衍卻大手一揮道:“好了,都起來吧,多大點事,一個個磕頭下跪的,不就是個衷心的仆人,覺得你被朕灌了太多酒,想來勸你不能喝太多嗎。這有何大驚小怪的?起來,起來吧。”

下跪的二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聽他如此說才長舒一口氣。

“陛下如此幕天席地的胸懷當真讓攸寧刮目相看。阿真,還不快謝過陛下。”

“小的謝過陛下,陛下寬宏大量實為仁君之典範,小的佩服之至。”箬儀將頭埋的低低的說道,撐著身子的雙臂已有些微微發抖。

“都別跪著了,起來吧,起來吧。”

冷博衍大手一揮道。

箬儀嚇得雙腿發軟,由抒離扶著才起來,見她如此擔驚受怕,皇帝連忙調侃道:“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朕還一句話未說呢,你便嚇成這個樣子。可你至少是個敢說敢做的好仆人,顧卿有你照顧朕十分放心。”

似乎醉意上頭,皇帝貼近箬儀細細瞧著道:“不過,你這小子倒是生的極其俊俏,比宮裏哪些胭脂俗粉強多了,隻可惜你是個男子。”

說著搖搖頭,轉身拿起一杯酒仰頭而盡。

見他如此,攸寧雖然麵上不慌不亂,實則內心早已慌作一團,擔心她萬一暴露了,可能連自己也就留不住她了。

箬儀則長噓一口氣拚命地眨著眼保持冷靜,她也怕漏出馬腳,被皇帝召進宮去出不得宮而老死宮中。

“罷了,罷了。今日,朕已盡興,打擾顧卿多時,朕還是識趣些,早些撤退,否則呀,你這個仆人啊非得將朕生吞活剝了不行。”

“陛下,小的真知錯了,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的吧。”

箬儀再次渾身癱軟下跪道。

“哎呀,好了,朕走了!”

冷博衍大手一揮雙手背後,抬步瀟灑離去,抒離不敢大意,趕忙跟上前去。

攸寧緊閉雙眼長舒一口氣,轉身看向箬儀,說道:“本太尉有些醉了,今日之事留著明日再罰你。”

說完也走了。

箬儀留在原地,摸摸自己脖頸上的腦袋是否安在,就在剛剛她差點人頭不保。

第二天一早,箬儀早起來伺候時,發現攸寧不在房中。

花園裏,原來,他這麽早出去,是為了早早去園子裏挑根新鮮桃木條,挑了好一會才找到想要的。

還對著空氣試了試,感覺手感不錯,十分順手,說道:“嗯,極好。”

在攸寧房中四處張望的箬儀發現書案上放著一副還未上色的畫,從線條看上去畫的是夏日炎炎下一發絲散亂,未施粉黛卻模樣姣好的纖弱女子,手持宮扇赤腳倚在窗前的軟榻上望著窗外的竹林乘涼的場景。

再看那女子的長相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剛要仔細看時,卻聽身後的清嗓聲“咳咳”。

她回頭時見是攸寧於是問道:“大人,您一大早去哪兒了?又去練劍了嗎?”

“不是。”

“那您怎麽一隻手背後啊?您那隻手被劍傷了嗎?”

“沒有。”

“那怎麽不拿出來?”

“你待會就知道了。”

對於攸寧神秘的身後箬儀想要一探究竟,突然轉到他身後看到他手中的藤條,問道:“這是什麽?”

“藤條啊。”

“這有何用?”

“我來告訴你,手伸出來!”

箬儀半信半疑的伸出手,隻聽攸寧接著說:“昨日你的好意,險些送了自己的命,雖是好心,可你這樣擅自作主,卻又顯得十分叛逆,無視我的管教,試問以後還如何管好你。”

“昨日之事下不為例,但是你自作主張得罪陛下險些人頭落地的事,本太尉絕不能輕饒,手伸直!”

那支藤條長約兩尺,不粗不細恰到好處,打在手上應該也是奇痛無比,想想就疼,箬儀可不想讓它在自己身上開了花。

“啊,大人您不會真打吧?”

箬儀一張小臉擰成一團,擺動著雙手拒絕著:“不不不,大人,我有錯您說,我改還不成嗎?別打我,這個會很疼的。”

“不打你,你不長記性,你給我過來。”

攸寧也是氣上頭了,昨日她不光差點性命不保,還差點被認出是女子,這可還得了?

於是伸手捏住她的一隻手,一下兩下的打著。

“哎呀,啊呀......”

這藤條落在手心,箬儀便覺好似被開水燙一般又疼又辣又麻,忍不了了就想握住手,被捏住的手掌又蜷縮不得,隻得擰著眉頭強忍著。

雖然是必須要打,可是他還是象征性的打,也沒怎麽用力,畢竟打壞了他也心疼不是?

不然,按照他以前的性子,她的手非得被打殘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