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釵頭鳳
衛茲的商隊這幾日終於在己吾縣走向了穩定，貿易的路線已經開往了徐州，並與徐州巨富糜家取得了聯係。
“公子，糜家我們很滿意。”衛仲走了過來，他是衛茲的得力助手。
“此話當真?”衛茲放下書簡驚訝道，要知道糜竺可不是省油的燈，能讓他看不出破綻可是很難的。
“正是，此去徐州，我見到了糜家的家主糜竺，他表示願意長期接受我們的貨物。”衛仲臉上浮出了笑容，付出了這麽多終於有了成果
衛茲聽完終於長籲了一口氣。
“幹得好，糜家可是徐州巨富，有了他們的認可，今後我們的路也會走得很順暢。”
衛茲，字子許，是陳留衛家家主的長子，但並不是陳氏所生，，陳老夫人生有三子一女，分別為二子衛旭，七子衛章，八子衛堯，九女衛琳，而衛異排第五位，之後衛家就再也沒有誕生過子嗣，這也讓衛異不得懷疑該不會是陳家人幹的吧。不過顯然陳氏的地位在衛家是無可撼動的，因為古代母以子貴，衛茲雖為長子，但因為陳氏的枕邊風，讓他們父子二人也漸行漸遠。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前來告知衛茲，家族來人，衛茲臉色有些陰沉，便立刻走出屋子。
“子輝，你怎會到這？”
衛茲見到衛尋後，十分驚訝，他已經離家快五年了，想不到還能見到自己的兄弟。
“兄長，你還是看看這個吧。”麵對衛茲衛尋的苦澀的微笑，將賬單交給了他。
衛茲接過後，看到裏麵的內容，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緊緊地握了握拳。
“兄長，若再不想些法子，咱們家族就真的要完了。”衛尋簡直是痛心，衛家傳承了這麽多代，卻要毀在了我們的手裏。
如今為了衛家的奢靡貪婪，許多人家弄得傾家**產，許多人家出賣兒女，許多少年少女成為衛府的家奴與丫頭。
衛家的經濟來源，一麵支用公款，一麵是敲詐和放高利貸。衛家那一套令人昏眩的吃穿享用，實際都是民脂民膏。而那些負債的窮戶們，因為無法滿足地主的要求，受不住壓迫，結果是有的變賣產業，有的出賣自己的女兒。那些女孩子們無法反抗，隻能怨恨自己的奴才命。
如今的陛下不問朝政，十常侍和大將軍何進在相互爭權，沒工夫管下邊的事情，可是誰能保證這事情沒有捅出來的一天，一旦事敗，那就是抄家滿門的大事啊。
“這衛家暫時還垮不了。”
衛茲說完連忙起身道：“你先從我府庫裏先挑三千貫，以備不急之需。”
說著又拍了拍衛尋的肩膀
“隻要我們與河東衛家這筆交易談成，衛家也就安穩了。”
衛尋眼角露出了些許不甘：“衛旭和陳家的那群敗類吃你的，喝你的，到頭來她們正眼瞧過你嗎？”
他不明白，衛茲究竟在堅持什麽？為什麽不全身而退，而是幹這些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我可不是為了他們，而是整個家族。”
聽到衛茲的話，衛尋默默地歎了口氣，兄長你還不明白嗎？衛家就是個無底洞，非下一劑猛藥是沒法救的，隻有根除一切陳氏的勢力才有可能興旺，最好的方法就是衛茲你成為家主，可兄長你卻為情所困。
“子輝，你會幫我吧。”
看到衛茲一臉誠懇，衛尋露出了無奈地苦笑。
“你若完了，我也一樣，陳氏為了給他的兒子們鋪路，一定不會放過我等，與其等死，倒不如與兄長拚了。”
“好兄弟！”
衛茲一臉感動地握住衛尋地手，激動道
…………
“對了，你應該剛從家族過來吧，柔兒她最近還好嗎？”
聽到衛茲地話，衛尋的臉有些僵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如何？柔兒過得好嗎？”衛茲看到衛尋無語，焦急地問道。
“兄長若是想知道，不如親自去看看如何？”
在沉默了一會兒後，衛尋開口，但說完便急忙離開了，因為自己實在說不出口，況且自己都自身難保。
衛茲看向衛尋的離去，搖了搖頭，望向遠方哀歎道：“柔兒，子許負你良多啊。”
自古有情人很難終成眷屬，公子王孫逐後塵，綠珠垂淚滴羅巾。
侯門一入深如海，從此衛郎是路人。
世界上最大的悲劇莫過於自己心愛的人卻嫁給了別人，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愛情，厭惡，分離，死亡。而死亡恰恰成全了愛情的永恒。
這一夜，衛茲夜晚獨自一人，坐在屋子裏飲酒，心中有無數的惆悵，當年還有一個人陪著她，如今已物是人非事事休。
東西還是原來的東西，可是人已不是原來的人了，自己還是力量不夠，連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衛茲越想越是大碗的飲酒，最後醉倒在地，他的眼角甚至流出了淚水。
衛家的夜晚
衛異吃完晚飯後，一個人坐在屋外靜靜地望向天空。
東漢的天空並不像後世那樣遭受工業的洗禮，如今的天空清晰的可以看見無數星辰。
“這麽晚怎麽出來了？”
衛異回頭一看，原來是母親來了。
丁氏坐在了我的一旁，露出了慈祥的微笑，我望向母親，這一世的母親若是到了後世，應該還是個大學生的年紀，一想到已經是一個五歲孩子的媽，心中就對這一世的便宜老爸感到嗤之以鼻，你還真下得去手。
“平兒可有何誌向嗎？”
母親的一問，讓衛異有些發愣，但他還是十分堅定的說出我的想法。
“孩兒想為將。”
丁氏有些驚訝的望向自己的孩子，但是看到衛異十分堅定的眼神後問道
“平兒為何要想成將呢？”
“因為我想保護娘親。”衛異斬釘截鐵的說道
丁氏聽我的話到自然十分感動，輕輕抱住我，我靠在母親的懷裏。心中早已經把她當做我的母親，作為這個世界我唯一的親人，自然應該好好保護，所以我一定要成為一名將領，這樣無論是自己還是未來，為了可以生存，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
幾日後，
在安排好剩下的一些工作後，衛茲覺得是應該回家族看看了，於是便將自己的一些決策之權交給了衛仲，其實自己一點也不想回這個家，隻不過因為家中還有自己所在乎的人。
“這不是庶兄嗎？當年一別，不知幾何啊？”這時走來了滿身綾羅綢緞的青年，此人便是二公子衛旭。
這一庶兄叫的如此悅耳，明明就是說衛茲不是嫡出，而他衛旭才是嫡子，衛茲的母親早逝，陳氏是被續弦上來的。
“嗬，想不到迎接我的居然是你?”衛茲冷笑道。
麵對衛茲地諷刺，衛旭下意識地握了握拳頭，笑道：“長兄就不擔心到了父親那該如何解釋?這些年為何隻拿出這麽點兒錢糧。”
“擔心我倒不如擔心一下你自己，錢到底去了哪？你比我清楚，這堂堂衛家還不夠你敗的。”衛茲說完毫不理會衛旭便拂袖而去。
“一個賤商有什麽好自傲的，等我成了家主看我怎麽收拾你。”
可他不知道，衛茲還從來沒有正眼瞧過他。
………………
“孩兒衛茲，拜見父親！”
坐在正中央的，麵容尊貴，體態有些臃腫，兩鬢也有些斑白，此人便是衛家的家主衛程。
“事情都辦妥了嗎？”
隻見衛程開口道，聲音不含一絲的感情。
“回稟父親，事情都已完畢，糜家對我們也很滿意。”
“嗯”
兩人之間的對話根本就不像是一對父子，更像是一對主仆。
“對了，子許啊，陳氏托我讓她的幾個族人到你那去曆練一下。”
衛茲聽到這裏有些不敢置信。
“己吾那你應該很缺人吧，就讓他們好好的幫你一下吧，你也不必事必躬親。”
“父親糊塗！那是我們衛家的商隊，怎可讓那外姓子弟進去?”衛茲聽完後立刻大怒道。
“放肆！”
麵對衛茲的頂撞，衛程自然十分氣憤，身為衛家家主，他覺不允許有人質疑他的決策。
“陳氏也是為了你好，擔心你一人在外忙不過來，才托我幫你，你竟然如此說她？她可是你的嫡母！”
“我的嫡母早已去世！她做的如此明顯，你難道還看不出來？”衛茲憤怒著質問衛程，而衛程並沒有感覺到絲毫原因。
“你個逆子！給我滾！咳……咳……咳……”
衛程氣的直咳嗽，衛茲也氣離開，突然衛茲有些感覺他這個父親跟五年前相比好像變得有些虛弱。
而衛茲走後不久，一位穿著比較華貴的婦人走了過來，這位婦人上了有些年紀，眼角有些皺紋，她便是陳氏。陳氏身著華貴，眼角露出精光，溫柔一笑，卻感覺是笑裏藏刀。
“夫君怎會發如此大的脾氣？可否告訴妾身？”
陳氏一邊問，一邊拍著衛程的後背讓他舒服一些。
“咳……咳……還不是這群該死的逆子，我若不在，他們還以為這家族是他們說的算呢！”
衛程說完，一邊的陳氏便笑了
“夫君為這點小事氣壞了身子可真不值得。”陳氏勸慰道，但是真心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隻見陳氏說完衝一旁的婢女使了個眼色。
“老爺，最近在書堂二公子學的很好，清晨還聽二公子說要好好讀書，為衛府長臉呢！”
“哦？旭兒竟然如此好學？不錯，不錯，果然不愧是我衛家的子孫”衛程聽到衛旭如此聰慧而又懂事，心中也難免帶著幾分得意
“既然旭兒如此有本事，而且年紀也不小了，有時間讓他跟著我學習些事務，這樣今後繼承衛府也容易些。”。
陳氏連忙起身施了一禮，“多謝夫君！”。她一直都希望讓衛旭跟隨衛程一起辦事，這樣以後衛旭成為家主就更容易些，這樣也為自己的母家更謀得一些東西。
而自己最大的敵人便是衛茲，當年她知道衛茲和丁氏是事情，本來跟自己是沒關係的，隻不過自己的族妹偏偏愛上了那個混賬，這徹底打亂了自己的布置，但是結局也是很出乎意料，自己那個族妹倒是也有兩下子，最後居然真的嫁給了衛茲，而那個賤人卻陰差陽錯的做了衛程的妾，不過她和那野種的命還真大，躲過了一劫，但是看到如此痛苦的衛茲，自己到也是很痛快。
陳氏出自潁川陳家，潁川郡人傑地靈，以荀家為首，荀家在上一代家主荀淑的時候，荀淑生了八個兒子都是大才，因此便有荀氏八龍的稱號，陳家雖不如荀家，但也是潁川四大家族之一，底蘊猶在，因此陳氏之所以在衛家的地位如此之大，除了她自己有一些手段以外，她的背後是整個潁川陳氏。
另一邊，衛茲被衛程攆出去後，多少也是有些悶氣，心裏也是惆悵不已，自己為了家族奮鬥了五年，剛有一些起色，陳氏就將手伸到這裏來，不行，絕對不行，衛家的商隊絕不能到外人的手裏。
陳氏，不要把我逼急了，大不了我們來個魚死網破。
對了，不知柔兒過得怎麽樣了。想到這裏，衛茲地眼角變得有些柔和。
於是，他便跟著五年前的記憶走，很快便走到了衛異的住處。
看來沒有多大的變化啊。
緩緩打開門，看到周圍這些破舊的家具，簡陋的房屋，衛茲地眼圈有些泛紅。
“柔兒，是我負你良多啊。”
“是平兒回來了嗎？”
丁氏笑著從屋裏走來，那宛如少女般的微笑，若是陌生人不會知道她是一個五歲的母親。
丁氏在見到衛茲後，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身子向後退了退，又有些顫抖。衛茲看到後剛想上前，卻被叫住。
“你別過來！”
衛茲聽到趕忙停下，深深地看相丁氏。
“柔兒……”
丁氏聽到衛茲的話，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眼睛已經有些濕潤了。
“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衛茲一臉愧疚，曾幾何時，這個女人才是自己最想娶的，卻人算不如天算，會是這樣的結局。
桃花凋謝，園林冷落，
“我知道是我負了你，當初若是我勇敢一些，或許不會是如此結局。”
看到曾經像桃花一樣美麗姣好的丁氏，被無情摧殘折磨得憔悴消瘦，衛茲心裏很不好受，更加的唾棄自己的無能。
她如今也不過二十芳華，卻如此的憔悴
衛茲邊說，邊試著嚐試靠近丁氏，隻是看到如今丁氏的容顏，心中越加心疼，愧疚。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如今我已是你的姨娘了。”說道這裏丁氏流下了淚水。
“不晚！我們還有機會，隻要我與河東衛氏交好，衛家無憂，我就可以帶你離開這裏，就你和我如何？”衛茲握住了丁氏的手卻被丁氏連忙甩開。
“衛子許你還沒明白嗎？我已經有了平兒，我們不可能了。”
衛茲聽了丁氏的話，心裏簡直是在滴血。
雖說自己情如山石，癡心不改，但是，這樣一片赤誠的心意，自己卻難以表達。有太多東西放不下，明明在愛，卻又不能去愛；明明不能去愛，卻又割不斷這愛縷情絲。
刹那間，有愛，有恨，有痛，有怨，再加上看到丁氏的憔悴容顏和悲戚情狀所產生的憐惜之情、撫慰之意，真是百感交集，萬箭簇心，那是一種難以名狀的悲哀。
“難道，錯過一次，就真的沒機會了嗎？柔兒？”衛茲一臉痛苦地問道。
聽到衛茲的稱呼，丁氏連忙別過頭：“如今平兒就是我的一切，我的心裏也隻有平兒。”
衛茲看到丁氏的舉動後，笑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提到你的名字就害羞。”
“子許，我是你的姨娘你不能……”丁氏羞怒。
“放心”衛茲上前輕輕地摟住丁氏道：“我不會像他那樣強迫你，等一切都結束了，我便會娶你。”
“子許………”丁氏有些不敢置信
“娘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