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鬧了個大烏龍

兩千多米的距離,在騎兵的腳下,隻不過是放個屁的功夫。

一眨眼,勇衛營已經到了尉遲衝管轄的府兵駐地營外。

全部勇衛營騎兵都壓低了身子,握緊了手中的弓箭,等待著黨項人那聞名天下的箭如雨下。

每個人都心底發涼,可軍令如山,隻能硬著頭皮期待自己今晚好運。

奇怪的是,期待中的那輪弓箭齊射並沒有出現。

府兵駐地似乎也變得異常的安靜!

隻有勇衛營極速奔襲的轟隆隆馬蹄聲,在深夜裏格外明顯。

他們一瞬間,衝到了府兵大營之外。

“來者止步!否則格殺勿論!”

隨著一聲打雷般的暴吼,意料之中的箭雨終於來了。

高速運轉的箭矢,在空氣中發出了刺耳的呼嘯聲,朝著勇衛營射來。

勇衛營的騎兵,紛紛將俯身將自己大部分軀幹,躲在了戰馬脖子後麵。

畢竟是千裏挑一的皇家精銳,騎術沒的說,每個人都不比那些號稱長在馬背上的黨項人差。

意想不到的是,射過來的箭矢並沒有落到身上,而是落到了騎兵前麵幾十步的地方。

黨項人的準頭這麽差?看來是那些小部落的雜牌軍隊,今天衝出去有戲!

秦懷道一看心底大喜,下意識地往大營上的瞭望塔一看!

正要指揮著勇衛營殺將過去,突然整個人呆住了。

瞭望塔上的士兵渾身火紅,傲然而立。

不是大周的府兵,還有誰?

秦壞道瞬間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

被占領了?不像啊。

投敵換裝了?有這個必要嗎?

叫我們停下來?為什麽不直接射殺我們。

一連串的信息湧入腦海,秦懷道的CPU運行的冒煙,幾乎就要宕機。

但他還是做著手勢,讓勇衛營停止了衝擊。

平靜下來的他,總算是透過營門的柵欄,看見了府兵大營裏的情況。

遠遠看去,尉遲衝這個黑塔正大馬金刀地站在營地的點將台上。

台下黑壓壓的府兵,整整齊齊地列隊。

騎兵,步兵,後勤,井然有序,涇渭分明。

“一小隊集結完畢,應到200人,實到200人。”

“二小隊集結完畢,應到200人,實到200人。”

此起彼伏的報數聲逐漸傳來,在寂靜的夜空裏悠遠而洪亮。

“報告校尉大人,汴城府兵本月隨機拉動訓練,一炷香內全部集結完畢!”

“應到五千人,實到四千八百人,遲到一百五十人,因病不能集結五十人!”

尉遲衝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知道了。各隊個順序帶回!遲到者按軍紀要求處理!”

命令下達,鴉雀無聲的隊伍又開始了**。

各小隊的對正紛紛站出來,下達口令,指揮著自己的隊伍回營。

場麵忙而不亂,秩序井然。

營外,秦懷道隱隱聽到他們的對話,心底震驚得無以複加。

一炷香集結完畢?

就算是安排好的,也不能這麽快啊?尉遲衝這老小子騙誰呢。

轉念一想,不對啊,我不是來殺黨項人的嗎?黨項人呢?

他疑惑地往四周看去,卻發現部下們也正用大惑不解的眼神看著他。

正納悶的時候,府兵駐地的營門打開了,一小隊裝束齊整的騎兵魚貫而出。

領頭的人五大三粗,壯實無比!

亂蓬蓬胡子幾乎遮蓋住了整張臉,不是尉遲衝還有誰?

隻見,他黝黑的臉上難得地泛著笑意,縱馬來到勇衛營騎兵麵前。

尉遲衝笑嘻嘻地說道,“老秦,這麽晚了不睡覺,過來找我有事?”

說罷,還似笑非笑地看著秦懷道身後的勇衛營騎兵。

隻見,他身後的騎兵雖然穿上了盔甲,卻狼狽不堪。

有穿反了衣服的,有一隻腳穿著鞋子的。

更過分的是,有一個竟然沒穿褲子,隻穿著上衣套著個披風!

白晃晃的大腿在漆黑的夜色裏格外顯眼。

秦懷道也覺得窘狀,不由得心底暗自埋怨。

“黑炭,好端端的,你發什麽神經,又是放火又是敲鑼,還吹起了號角。”

“你不知道號角是不能亂吹的嗎?號角一響,過時不到者斬,隻有敵襲才可以用。”

“你這個府兵校尉這點常識都沒有嗎?這也可以拿來兒戲?”

秦懷道努力掩飾著軍服上係錯的扣子,怒氣衝衝地說道。

到現在,他已經認清了局勢。

哪裏來的什麽黨項人襲擊,都是他聽到號角聲,又從夢境中醒來,才鬧出這大烏龍。

明顯是,尉遲衝這天殺的沒事折騰人,惡作劇罷了。

“亂吹?我沒有亂吹啊,這方圓幾十裏隻有我府兵駐紮!”

“我隻是在訓練,沒有擾民,也沒影響到任何人啊。”

尉遲衝仍舊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樂嗬嗬地說道。

“哦,對了,影響到你秦大統領的美夢了。那兄弟再次就說聲對不住了!”

假情假意地對著秦懷道拱了拱手,尉遲衝一本正經地說道。

“哼,如此治軍,混亂不堪!我回去定要向兵部,還有尉遲將軍稟告!”

秦懷道一看他這沒安好心的樣子更來氣了。

他說的尉遲將軍,自然是尉遲衝的老爹,魯國公尉遲敖。

“悉聽尊便,我要回去整頓軍務了!秦大統領,請你回去繼續睡覺吧。”

尉遲衝笑著做了個送客的手勢,說罷調轉馬頭,揚長而去。

秦懷道氣壞了,狠狠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

“回營!”

第二天清晨。

秦懷道坐在勇衛營中軍大帳裏,越想越來氣。

尉遲衝這老小子是看他不順眼故意整人啊!

又是清早拉練又是半夜放火的,他天子親軍什麽時候被這麽擠兌過?

尉遲衝昨天晚上明顯是故意吹號,然後看他狼狽的樣子。

要不是上麵有軍法壓著,他至於跑到這府兵駐地來寄人籬下?哪裏不能快活。

秦懷道惡狠狠地咬著手中的白麵饃,決定要給那黑炭點顏色看看。

“二狗子!”

他對著賬外大喊了一聲。

不一會兒,應聲進來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

正是這次勇衛營名叫二狗子的對正。

他是秦懷道的親兵提拔上來的!

因此,平素裏秦懷道,還是用以往的稱呼,來招呼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