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藝術家呂頌

隨著消息逐漸傳開,來天香閣領鹽的老百姓,越來越多。

一開始大家還是將信將疑。

畢竟在老百姓的印象中,官府不仗勢欺人,不攤派苛捐雜稅就已經是阿彌陀佛了!

哪裏還會有這樣的好心?

但,總有人抱著湊熱鬧的心態去試一試。

結果登記之後,還真的拿到了鹽。

這下大家再無懷疑,蜂擁而至,何況還可以免費看戲。

大周朝的娛樂活動還是很少的!

平時普通老百姓討生活都沒時間,哪裏還有閑錢去戲班子看戲。

都是晚上六七點就上床開始造人運動。

還不敢使勁造,因為造了養不起,也是一個大難題。

現在碰上免費看戲,總算可以靜下心來也享受一把達官貴人的待遇,反正也不要錢。

那些演員都是天香閣的原班人馬,原本就很養眼。

升鬥小民平時,哪有錢去見識這些國色天香的花魁?

而且,據說知府呂鬆擎家那個二世祖呂頌呂大公子,也在裏麵有戲份。

這呂頌在汴城的名聲,可是不怎麽靠譜。

賭場散財童子,歡場小旋風,酒桌小霸王等不一而足。

他這樣的紈絝,也能唱戲?這可要好好看看。

說不定,還能趁大家起哄的時候,順帶著罵上幾句,扔上幾根臭青菜過過癮。

平時誰敢惹這小祖宗啊。

結果進去一看,半天沒有找到呂頌的身影。

觀眾們睜著堪比八倍鏡的眼睛找來找去,這才發現那個仙風道骨,道貌岸然的老和尚是,呂頌大公子飾演的。

這就讓唯恐天下不亂的大周老百姓們抓狂了。

這畫風差別也太大了吧。

話本裏法海的角色本來就不討喜,一心標榜除魔衛道多管閑事的他!

生生將別人好端端的兩夫妻拆散,還把白蛇鎮壓在雷峰塔下。

這下大家就有了欺負呂頌呂大公子的理由了。

平時這家夥飛揚跋扈,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於是,剛才還在街邊賣菜、賣水果的觀眾們,此刻手裏的東西有了用武之地。

“打死這個死禿驢!”

“法海你特麽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人家兩口子樂意,你摻和什麽。”

雪花一樣的爛菜爛果,飛向我們可憐的呂大公子。

一場戲下來,呂頌呂大公子已然是傷痕累累。

所有人都好好的,就光是呂頌一個人鼻青臉腫得好不狼狽。

舞陽公主和李逢春看了也是哭笑不得。

看來從古至今老百姓樸素的審美都是一樣的。

前世對於法海這個角色,也是貶斥多於褒獎。

你說沒事你就自己修你的佛,練你的心就好了!

別人樂意怎麽樣你管得著嗎?非要去插一杠子。

說得好像佛門就多麽神聖一樣,還不是一群妖精變的。

佛在自己的經典裏麵不是說,佛祖是有孔雀明王生下來的嗎?

那九萬雲鵬,還是佛祖的姨母呢,說到底不都是一群畜生。

當然這個李逢春也隻敢意**一下,前世那種言論寬鬆的氛圍都不敢提起。

何況在大周,表明這些觀點了,那就要被這些佛門信徒噴死。

他從來對佛教就沒什麽好感,隻修來世不講今生。

然後要求,那些信徒奉獻家產,鍍金身,求福報,這不是妥妥的騙子嗎?

前世那些著名的少林寺,他們真的是可以靜心修佛,不問俗事?

哪個著名的寺廟都有好幾千畝田地,享受著上萬人為他們供養耕種。

當然這些隻能放在心裏的話,李逢春早就想了無數遍。

此刻,終於看到有人將佛家打得頭破血流,心裏不禁暗爽。

正在那裏委屈地抹眼淚的呂頌看到李逢春過來,就像一個被欺負的孩子一樣,撲到李逢春的懷裏。

“兄弟我不幹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呂頌哪裏受過這種奇恥大辱?在台上,已經是很有素質的忍耐著把戲演完沒有發飆了!

沒想到下台的時候,大家還對著他不依不饒。

“我出去可怎麽見人呢?我不就演了個法海嗎?大家至於這麽反應過激嗎?”

李逢春拍著兄弟的後背,輕聲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你要堅強,扔著扔著就習慣了。”

撲通一聲,呂頌倒在地上幾乎哭暈過去。

李逢春便想起了前世那個著名的帥哥溫兆倫。

他小時候看過他演的《義不容情》,把那個阿康恨得牙癢癢!

後來,溫兆倫出門的時候,竟然被粉絲堵著痛罵。

還有那個,可甜可鹹,可男可女的馮遠征馮老師!

在《不要跟陌生人說話裏麵》飾演的家暴男,可是無數人的童年噩夢。

不知道害了多少適齡女青年,從此斷了婚姻的念想。

驚動到了國家婦聯高度關注,不得不說這哥們也是個人才。

眼下的呂頌呂大公子,隱然已有了大周朝第一個馮遠征的潛質。

“兄弟你要這麽想,就是因為你演得太像太逼真了!大家才會對你恨之入骨!”

“他們恨的是法海這個角色,而不是你。”

李逢春扶起自己的兄弟,好言寬慰著,“你第一次上台能夠演成這樣,證明你已經爐火純青,出類拔萃,攀上了演藝事業的高峰!”

“我真是佩服你,看,這麽多天香閣的娘子們陪你在出演,都沒有你來的出彩!”

“兄弟,你真是出道即巔峰,哥們我由衷為你感到高興啊。”

不得不說,李逢春穿越到大周以來,已經完全脫離了原來那種工科男的拘謹木訥。

在環境的造就下,妥妥地變成了一個油嘴滑舌的傳銷社牛。

這一套理論忽悠下來,我們的呂頌呂大公子突然覺得頭上的傷不疼了,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胸膛。

臉上的那些淤痕,仿佛也成了自己演出的軍功章一樣。

“是嗎?真的是這樣嗎?”呂頌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李逢春和舞陽公主堅定地對他點了點頭,又使了個眼色。

文工團一眾娘子連忙,也對他欠身萬福表示尊敬。

文工團的團長小清姑娘,白娘子的扮演者也說道。

“是啊,方才呂公子在台上的時候,我真感覺不到你是在演戲,完全就沉浸在你的氣場裏麵!”

“覺得你就是那個。讓人恨得咬牙切齒的法海老和尚。”

這下呂頌就跟吃了蜜蜂屎一樣,臉上笑開了花。

一扯動,臉上的傷口痛得他呲牙咧嘴,但還是歡快地說道,“我就知道我在這方麵有天賦,你們還不信。”

這時候,榮媽媽在一旁問著說道,“後麵的觀眾陸續進來了!”

“李公子,小清姑娘,公主,我們還繼續演嗎?”

沒等李逢春和舞陽公主他們答話,呂頌扯著嗓子說道,“演,怎麽能不演?”

“藝術家的堅持在哪裏?初心在哪裏?別人專門來看戲是對我們的肯定!”

“再苦再累我們也要演下去,快,大家隨便補充點水分,然後繼續演。”

看著滿臉傷痕卻像打了雞血一樣的呂頌呂大公子。

李逢春和舞陽公主臉上露出了標準的姨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