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黨項女奸細

汴城。

現在整個城裏,有兩個人最著急。

一個是汴城知府呂鬆擎。

另一個,就是汴城趙家的家主趙鄂。

他們兩個人著急的原因都隻有一個,那就是尉遲衝的府兵隊伍遲遲沒有撤去。

距離代王李陽,在天香閣的事件過去已經七天了。

趙家門前的街道,如今儼然變成了一個鬧哄哄的集市。

上千人的府兵隊伍,當然不可能在寒冬臘月長期和衣而臥。

那樣沒等事情的結論出來,府兵都要凍倒一半了。

尉遲衝當然不會被尿憋死。

於是,他繼續跟趙家的管家馬有才商量。

將趙家的下人們統統集中到後院去,把前院的一大塊場地留給府兵駐紮。

美其名曰深入群眾,體察民情,近距離服務。

至於是不是真的商量,那就不得而知了。

據說尉遲衝先讓府兵進門,再通知管家過來商量,管家馬有才並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尉遲衝也就當他同意了。

既然大家都魚水情了,那吃飯什麽的自然不用多說,到了飯點就等著趙家送過來。

至於住宿,原本趙家是容納不了這許多人的,但李逢春自有辦法。

前世的上下架床考慮一下?

野戰帳篷也來一些,反正布料嘛,瑞福祥有的是,現做也不是什麽難事。

突然多了上千口人,趙家門前的街道,就熱鬧了起來。

小吃,理發,縫補衣服,應有盡有。

汴城的老百姓,在這場變故中唯一的好處,就是多了很多討生活的門道。

最過分的是,門前還支起了算命的攤子。

據說生意還不錯,大部分府兵算的都是軍功和姻緣。

作為大周軍製裏最底層的府兵,原本沒什麽機會考慮軍功一說的。

但自從上次跟著尉遲衝對老君山犁庭掃穴後,汴城的府兵突然感覺自己原來這麽能打。

這一下子格局就打開了。

加上按照李逢春編製的訓練大綱日夜苦訓後,每個人都切身體會到整支隊伍戰鬥力的飛速增長。

這種情況下大家夥都盼望著能有幾場仗打打,好有機會升官發財。

畢竟大周朝代沿襲了秦漢以來的軍製,軍功賞賜最重。

至於姻緣嘛,那是因為老君山一役,府兵撈得盆滿缽滿的!

自然是吃飽了,就想著傳宗接代的事情了。

在這種情況下,呂鬆擎當然著急上火。

宵禁戒嚴早已經取消了,城內回複了日常的生產生活秩序。

但這上千人的兵哥在城裏,對於呂鬆擎來說就是心頭的一塊大石頭。

讓他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安穩。

換了誰來都是一樣,這些全副武裝的暴力機器留在身邊。

誰睡覺不得睜著一隻眼睛,生怕他們惹出什麽事端來。

好在尉遲衝治軍嚴明,手底下的人並沒有做出什麽欺男霸女的惡行。

當然了,有時候跟老百姓鬧點別扭也是難免的,牙齒還時不時咬著舌頭呢。

何況府兵是臨時被拉過來的,要說打仗也就罷了。

在這裏當起護院了,這叫什麽事,所以大家心裏都有些火氣。

趙家家主趙鄂的火氣也不小。

自家大兒子趙啟剛生死不明,臨安那邊遲遲沒有消息傳來。

整個事態似乎脫離了他的掌控,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這讓他無所適從,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來解決這件事情。

要服軟嘛,那不是擺明了他心虛?

本來天香閣的事情都是他兒子邀請代王李陽引起的。

再低三下四,豈不是坐實了策劃者的傳言?

要來硬的?誰來告訴趙大家主怎麽硬。

一千多訓練有素龍精虎猛的府兵,對付他家那三腳貓的護院,連眉頭都不帶皺的。

再說了人家並沒有說要怎樣趙家。

而是頂著大義的名頭,同吃同住同勞動,這讓趙鄂想發飆都找不到由頭。

所以,他隻能強忍住火氣,把那些雜事破事一股腦推給管家馬有才。

他躲起了清淨,眼不見心不煩。

但馬有才來匯報每天的開支卻讓他如坐針氈。

這上千張嘴巴,就是金山銀山,也要坐吃山空啊。

幸好被魏公公臨時許諾為汴城實際掌控人的李逢春小李同學,沒讓大家糾結太久。

天香閣代王遇襲事件的第六天,一眾衙役又開始上街貼起了告示。

官府專門聘請的大嗓門識字先生,在每個張榜的地方大聲誦念告示的內容。

告示大意就是,經過汴城官府求真務實的作風和日以繼夜孜孜不倦的工作。

那混入城裏的黨項女奸細已經伏法斃命,大家可以恢複正常的生活。

“女奸細啊?這黨項人的女奸細長什麽樣子?真新鮮,我還真沒見過。”

圍觀的群眾們議論紛紛。

“你傻啊,肯定跟我們長得差不多,不然怎麽混進來?”

“一眼能被你看出不同的,還叫奸細嘛?”

“聽說那奸細混跡在天香閣,成為頭牌花旦,身上都是髒病!”

“專門對付我們大周那些達官貴人,刺探軍情。”

“啊?是不是真的?這也夠下本錢的,活該,把那些有錢人弄得一身病生不如死才好。”

“不過他們也爽過了,不虧。”

“瞧你這樣子,肯定後悔沒有去試試黨項人的味道吧。”

“去你的,聽說特別雄壯廣闊,我們這邊的人去了,就像牙簽掉進水桶!”

“搞不過,真的搞不過。”

人群裏七嘴八舌,很快將原本的討論重點帶偏了。

自古灌水多歪樓,看來哪個朝代都一樣。

聽著眾人的議論,人群裏兩個纖瘦的身影在微微發抖。

隻見這兩人用衣服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的本來麵目。

“婉兒,你聽這些人,越說越離譜,我真想上去撕爛他們的嘴。”

略顯生硬的清脆女聲,正是魏公公眼中的蘇格蘭貴族,露絲小姐。

她哪裏還不知道那些圍觀的老百姓口中的黨項人女奸細,就是指的自己。

雖說聽信了李逢春的建議,貼出告示說他已經斃命,好讓背後指使的人放心。

但此刻被眾人腦洞大開的編排,饒是習慣西方開放思維的露絲,也不禁氣得渾身發抖。

“露絲,你別聽他們胡說八道。嘴巴長在別人身上,說什麽的人都有。”

如同百靈鳥一般悅耳的話音響起,不是高雅端莊的秦婉兒秦大掌櫃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