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驅狼引虎
威震天來到過江龍躲藏的桌子前麵。
他低頭一看，隻見過江龍躲在桌子下瑟瑟發抖。
此時，在聚義廳外麵遊**的一些土匪已聽聞了裏麵的動靜，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
但都隻敢遠遠地圍著。
個別膽大的土匪，隻是探頭偷看裏麵的動靜，瞧見一地的血腥，便嚇得縮了回去。
所謂的烏合之眾，就是這樣的結果。
方才在聚義廳裏和過江龍一起的土匪，正是他的心腹力量。
這夥人一死，過江龍也就沒有了掌控整個土匪的根本。
過江龍聽到外麵沒有了動靜，知道手下的心腹都已經被殺戮殆盡。
他哀歎一聲，自然也不想再繼續躲在桌子底下。
心想著橫豎是個死，窩窩囊囊的死還不如站出來。
過江龍心一橫，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站起身輕輕整理了身上的衣服。
他傲然而立，輕蔑地對威震天說，“別廢話，動手吧。”
說話，過江龍閉上了眼睛，等待命運來臨的那一刻。
可等了片刻，卻始終不見威震天動手。
過江龍狐疑的睜開眼睛，看見威震天神情複雜地看著他。
周圍威震天的手下，帶著異樣的目光急切地看著自己的老大。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個道理，是土匪信奉的信條。
但在土匪這個江湖裏，義氣也很重要。
威震天想起當初他兵敗老君山的時候，帶著殘兵敗將來到龜山投靠過江龍。
雖然對方不情不願，惡語相向，但畢竟最後還是收留了他。
讓他有個落腳的地方，不至於浪跡天涯。
這份情他還是很感念的。
想到這裏，威震天重重歎了一口氣，像是要驅散什麽一樣揮了揮手。
“你走吧，走得遠遠的，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隻要我看見你再踏進龜山一步，老子把你剝皮抽筋，剁成肉醬。”
威震天嘴上說著最狠的話，轉過頭去不看過江龍的背影，仿佛在對方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後的歸宿。
過江龍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左右看了一下，見威震天和他手下的土匪並沒有阻攔的意思，眼眶不禁也有些濕潤。
剛才大家做的是生死決鬥，但現在勝負已分，再做無謂的殺戮就沒有意思了。
過江龍就像是一頭爭奪地盤打了敗仗的雄獅，步履蹣跚地往外走去。
原本雄壯高大的身軀此刻有些駝背，看起來讓人有一種英雄遲暮的滄桑感。
威震天不想去看過江龍遠去的身影，轉過頭看著滿地殘肢斷臂，心中唏噓不已。
卻突然聽見噗嗤一聲，身後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威震天轉頭望去，隻見過江龍背後中了好幾支鋒利的箭矢，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過了一會兒，兩腳一伸，顯然已經涼透了。
威震天眼眶欲裂對著房梁悲憤地喊道，“我不是已經說了放他走了嗎？為何還要將他射殺？”
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原本看起來無人的房梁上如同幽靈一般滑落十幾個黑色的身影。
他們就像壁虎一般靈活，順著房間的柱子緩緩滑下，沒有發出一點聲息。
為首的黑衣人沒有理會威震天的怒吼。
而是來到過江龍的麵前，對著倒在地上的屍體又射發了幾箭。
看見過江龍沒有任何動靜，黑衣人這才轉過來。
他冷冷地看著威震天，黑色的眼珠子就像一條沒有感情的毒蛇一樣。
威震天被這人看得心裏有些發毛，不由自主地說道，“我……我已經答應讓他離去了。”
卻聽黑衣人冷冷的打斷了威震天的話。
“就這樣放他走，他出了門就能重新拉起一幫隊伍！”
“他活著你怎麽掌控整個龜山，怎麽掌控這幾百號土匪隊伍。”
“虧你還是做過土匪首領的人，成王敗寇的道理，不懂嗎？斬草除根的道理還要我教你嗎？”
帶著剛才大殺四方的殺氣，黑衣人身上有了一種讓人無法辯駁的氣勢。
他像訓小學生一樣訓著威震天，讓威震天低著頭不敢說話。
“你要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們給你的。”
黑衣人接著說，“你讓不讓他走不重要。”
黑衣人停頓了一下，一字一句盯著威震天的眼睛說道，“我們讓他死他就得死。”
威震天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要反駁什麽。
黑衣人看出了他的心事，沉聲說，“記住，我們能給你的也就能收回去。該怎麽做你自己選擇。”
這輕輕巧巧的幾句話，卻是藏著無窮的殺意，讓威震天生不起一絲反抗的心思。
到了這個時候，他哪裏還不明白，其實對手就是借著他來操控整個龜山。
“不要以為我們言而無信，是利用你，有價值的人我們才會利用。”
黑人繼續說道，“沒有價值就是廢物一個，我們不養閑人。”
轉瞬間威震天心裏已經閃過了無數念頭，最終還是低著頭服軟。
“謹聽閣下號令。”
威震天知道，隻要自己敢說個不字。
對麵的十幾個黑衣人就會無情把他射殺，然後從他手下裏再挑選一個人掌管在龜山。
他們要的不是什麽雄才大略的人，而是聽話就夠了。
果然聽到威震天這樣低眉順眼的表態，對麵的黑衣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威震天微微鬆了一口氣，這才敢把頭抬起來。
可是黑衣人接下來的話讓他更為震驚。
“以後你們就不要再去做什麽攔路搶劫，打家劫舍的生意了！靠這點小錢能幹什麽？”
“放心，我們會定期送銀子過來，負責整個山寨的開支。”
“你就靜心好好訓練這幫人，有派得上用場的時候。”
“另外挑選一些可靠的心腹，到汴城裏去。知府衙門，府兵大營，什麽都可以做。”
“總之從今天開始，我們要知道在這汴城地界上發生的每一件事！”
“就算是有幾個老鼠洞，你要給我數得清清楚楚。”
威震天聽了大驚失色，不打家劫舍，那他們要自己這夥人幹什麽呢？
隻聽威震天麵露難色的說道，“可是我手底下這幫兄弟都沒有身份證明，早就落草為寇。”
“到了汴城裏麵可經不起審查。”
黑衣人似乎早就料到威震天會這麽說，淡淡的說道。
“過兩天我會派人送一些空白的身份證明過來，你把你手下的名字填上去。”
“記住要找絕對忠誠可靠的人，不能把你這個據點暴露出去，必要的時候......”
黑衣人緩緩舉起手對著脖子做了個哢嚓的手勢。
威震天沒敢吱聲，心裏卻是驚濤駭浪。
他本以為自己從事土匪這個職業十幾年，已經夠心狠手辣了。
沒想到跟這群黑衣人比起來，他老實得就像幼兒園裏的乖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