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智鬥馬匪的女紅軍
再說西路軍在紅石窩分成三個支隊後，這三個支隊中，最先被敵人打散的是王樹聲的右支隊，他們在馬家軍的輪番包抄和圍剿下，最後隻剩十幾名戰士，無力展開遊擊，隻好化整為零，分散下山，他個人曆經艱難，逃到北麵的沙漠,在民勤縣被一位放羊的老漢收留，假扮為女婿，在老漢的幫助下，最終渡過黃河回到陝北。總部五局偵察科長畢占雲率領的中支隊有多個軍、師幹部，精英紮堆，但可供指揮作戰的兵力隻有一個不滿員的步兵連。在敵人以一個團的兵力的圍攻下，這支幹部遊擊支隊也被打散，最後被迫退避到祁連山裏過著野人般的生活。比較頑強的是李先念、程世才、李天煥率令的左支隊。他們克服重重困難和艱辛，以驚人的毅力和鋼鐵般的信念，在祁連山中腹地艱苦戰鬥43天，跋涉840公裏，經曆了罕見的人間苦難，高舉彈痕累累的戰旗從酒泉瓜州縣境內衝出祁連山，到達新疆星星峽，受到黨中央代表陳雲、滕代遠的歡迎。最終抵達新疆，帶出的400多人回到黨的懷抱，為我黨，西路軍保存了一批寶貴的精英骨幹，這是後話。
現在說我們故事的主人公趙寶堂營長的逃難經曆，梨園口阻擊戰後他率領的部隊包括連排級幹部不足30人，馬場灘戰鬥他們沒有參加，在康隆寺到紅石窩山的戰鬥中他的部隊減員至16人，自3月14日石窩山分兵後他分到右支隊，大家雖在一起行軍但互不認識。這支部隊有100多騎馬隊，第二天和步兵走著走著，步兵就掉隊了，而且步兵也斷成了幾節子，領導也沒必要再把大家組織到一塊，總之已沒有戰鬥力，近乎是自找出路，這樣分散了更容易保存力量，等待劉伯承率領的援西軍到來。第二天，第三天，又遇到馬匪幾次的追擊，有些同誌被馬匪殺死，活者的同誌更加分散，自由組合吧，誰和誰認識，誰願意和誰到一塊兒跑，就一塊兒跑吧。單獨一人大家也覺得不好，人生地不熟的，咋走沒主意。沒有子彈的槍拿著也是個累贅，有些同誌幹脆把步槍也砸壞了不帶，隻帶一把大刀或者梭鏢，匕首，木棍的輕裝前行，當官的手槍可以帶，不算笨重。兩天後和趙寶堂營長走在一起的人員有5人。
被馬匪衝散後，大家什麽都顧不得了，隻是沒命的跑。天亮了找個山洞藏起來，附近有鬆樹林的就跑到鬆樹林裏躲避，天黑了再走路，走到哪條山？過了哪條路？大家誰也說不清，有時遇到陡峭險峻的山過不去，他們隻能返回來另找其它的路。第四天時，又遇到馬匪的搜山部隊。趙營長他們5人又中彈犧牲1人，走散1人，隻剩下小李、小劉和趙營長共3人。兩人都沒過18歲，隻有趙營長參軍時間長一些，年齡大一些，今年22歲。大家兩天的口糧早就吃完了。他們路過鬆樹林時就在鬆樹林裏找野蘑菇，看到山外不遠處有農戶剛剛耕種過的土地，就跑到地裏找凍土豆，路過一個墳地時，他們又撿了瓷罐子，這是個好東西，可盛水，也可煮東西吃。走累了休息時在山溝內找點柴草，點火把野蘑菇、凍土豆煮熟了吃。夜間是不能點火的，火光會暴露自己，把馬匪引來。有時也在地埂邊找甜甜根或大一些的能食用的草根充饑，渴了喝山溝裏的水。填飽了肚子後繼續向東趕路。
這天下午天黑前，他們在淺山區又碰到兩位女紅軍，是他們仨人在一條河**麵走時，突然聽到河床深崖下有人“同誌……同誌”的叫他們，聲音顯得有氣無力。趙營長他們仨回過頭來一看是兩位女紅軍，紮著小辮兒，戴紅軍帽，是自己的同誌，就停了下來。兩位女同誌艱難的爬上岸坡來，伸手就問他們要吃的，小劉和小李給了煮熟的凍土豆和蘑菇給她們吃。
等她們吃過不餓了，趙營長才問了些她們的情況，她們都是抗日婦女先鋒團的。一位叫蔡玉花，今年20歲；一位叫劉小英，今年17歲；她們是在馬場灘草原上和大部隊走散的，當時他們想打馬匪沒有子彈，拚刀不是馬匪的對手。馬匪要活捉她們，欺負奸汙她們，他們就拚命地朝陡峭高聳的雪山方向跑，聽到姐妹們被馬匪逮住的慘叫聲，她們也不敢回頭，隻是拚命地跑，她們清楚跑的慢了，結果會和慘叫的姐妹們一樣的。她們跑到雪山腳下才停下來換了一口氣，馬匪追來時她們就爬雪山，向雪山深處移動，馬匪的騎兵施展不開，爬在雪山上追了她們一陣，追不上，就追別的流散紅軍去了。
“你們脫離部隊幾天了？”趙營長問。
蔡玉花想了想，稍遲了會回答說：“算今天應該是六天吧。”她又把臉轉向劉小英，想得到劉小英的證實，問道：“是吧，小英？”
“嗯，是的，是六天。”劉小英說。
“你們找到康隆寺的紅軍大部隊了嗎？趙營長問。
“沒有，山下有馬匪，下山會被馬匪抓住，我們就在雪山的一個石崖下躲了一夜，沒有下雪山。餓了就吃點隨身帶的炒麵，炒玉米，那是梨園口阻擊戰後婦女團發給我們三天的口糧，口渴了就吃雪。晚上天冷，地上冰涼冰涼的，我們就把隨身帶的行李鋪在地上，兩人圍在一起過了一夜。
“晚上怕嗎？”男紅軍戰士小李問。
“咋不怕？很害怕的，那天後半夜，我都聽到狼叫了，我嚇得一整夜都不敢睡著。”劉小英說。
“那天晚上聽到狼叫後，我拿一把刀，小英拿著木棒，兩人背靠背做在一起，監視著羊腸小道，誰也不敢出聲，準備狼來了打狼呢。”
蔡玉花說。
“狼去了嗎？”小李關心地問。
“沒有，那天狼沒有去，我們等了好長時間沒動靜，兩人在不知不覺中打起了盹。不知啥時天就亮了。”劉小英說。
“哈哈！……哈哈！”男紅軍戰士小劉笑了起來，畢竟他還是個不到20歲的孩子，快樂是人的天性，現在沒有馬匪，肚子也不餓，暫時沒啥危險，關心致誌的聽女戰士先打馬匪後打狼呢，結果狼沒去，沒打著，唉，掃興。
“別笑，我都嚇壞了，你還笑我。”女紅軍戰士劉小英說，還把男紅軍戰士小劉身上推了一把。
男戰士小劉看到大家誰也沒笑，自己也就不笑了。
“你們還有一支槍啊，有子彈嗎？”趙營長看到蔡玉花身後行李上背著一支步槍，就問。
“有十幾發子彈，這槍是我們繳獲馬匪的。”蔡玉花說。
“繳獲馬匪的？咋繳獲的？說一說聽聽。”男戰士小張聽著有些驚奇，他看到在馬場灘時女紅軍拚刀拚不過馬匪，就轉身沒命的跑，或者等男戰士的幫助，這個蔡大姐還能繳獲到馬匪的槍，厲害了。
女戰士劉小英說開了：“第二天，馬匪又來搜捕我們，走在平坦處會被馬匪抓住的，我倆就斜著向山上走，從陡峭的石壁上爬過。蔡大姐在石壁上部爬過，我在石壁下部爬過，一個馬匪小瞧我們是女的，又沒有槍，也從石壁上爬過來想逮住我，他爬過蔡姐姐的正下方時，正好蔡大姐身旁有一塊鬆動的大石頭，蔡姐姐就把那塊大石頭推下去砸馬匪，馬匪躲避石頭時身體失去平衡，從三四十幾米高的石壁上摔下來摔死了，我們就繳獲了他的槍和子彈。
“嗯，你們厲害！”趙營長他們仨人給兩位女紅軍亮出了大拇指。
“還有更厲害的事呐。”劉小英說。
“還有啥厲害的事？也說說。”男戰士小李說。
劉小英接著說：“我們繳獲了摔死的馬匪的槍，山下的幾個馬匪看到了，一起湧過來想逮住我們，我倆就從半山腰中向雪山深處跑，跑到一個山溝邊緣，那兒積雪很厚，馬匪在山下看到逮不著我們，就朝著我們開槍射擊，結果槍聲引發雪崩，山溝內的積雪滑下山去把三個馬匪埋沒了，剩下倆個馬匪再不敢追我們，也不敢向我們開槍，沒命似的逃走了。
“啪、啪、啪……啪啪啪”。趙營長他們仨個男人聽著很神奇，很新鮮，佩服她們倆能智鬥馬匪，就給她們拍手鼓掌。
蔡玉花聽著有點不好意思了，臉紅者說：“我們倆也是為了躲避追捕跑向了雪山，沒想到馬匪的槍聲會引發雪崩，自己開槍把自己活埋了。”
劉小英說：“那地方很危險，白雪覆蓋著高低不平的地麵，我們不知道深淺，走不好會掉進雪坑，我正著急怎麽走？怎麽擺脫馬匪？沒想到是馬匪的槍聲幫助了我們。”
“你們是女神，是上天在幫助你們。”趙營長說。
“是!你們是女神，趙營長說的對，是上天在幫助你們。”男戰士小劉說。
兩位女戰士看到大家在稱讚他們，很欣慰，臉上露出微笑。她們在談話中也認識了男紅軍幹部趙寶堂營長，男戰士小李、小劉。
天色漸漸黑下來，趙營長看了看周圍，看到前方的崖坡下有一塊平整地，他說：“大家看，那塊地方比較平整，後麵有崖坡可擋風，今晚我們就在那宿營吧。”
五人中趙營長是主心骨，趙營長怎麽說，大家都樂意聽，大家走過去就在趙營長說的地方宿營了。蔡玉花在從身後取下行裏，鋪開行裏時，把槍也取下來，摸了摸說：“這槍還救過我們的命哩。”
“哦，咋救得？詳細說說。”男戰士小李說。
“讓劉小英說吧。”蔡玉花說。
劉小英說開了：“第二天發生雪崩，剩下的馬匪逃走後，我們趕快下山去尋找大部隊，走著走著我們迷了路，到晚上也沒有尋著大部隊，我們吃了點炒麵後就地宿營，睡到晚上又聽到了狼叫聲，我嚇得哭出了聲，不好，狼大概是聽到了我的哭聲，就朝我們過來了，我的哭聲起了壞作用，把狼引來了。晚上看狼的眼睛是綠的，發著綠色的光，有三四皮狼，幾道綠光向我們直視著，很快逼近我倆。我想今天算了，沒死在馬匪的手裏，卻被狼給吃了，多冤啊，我閉上了眼睛。沒想到蔡姐姐有辦法，她想到有繳獲的馬匪的槍，端起槍來朝著綠光開了一槍。這一槍果然管用，狼不再靠近我們，嚎叫著，綠光轉向別的地方去了。這一晚上又安靜的過去了，在沒有聽到狼叫聲。
“後來的三天呢？你們是咋過的？”趙營長問。
蔡玉花說：“第三天，我們走到一位放牧的藏族老奶奶的帳篷前，她養的幾條獅子狗很凶，很厲害，看到過來生人，不熟悉的人，就跑過來咬我們，向我們示威，把我們圍住了。藏族老奶奶聽到了，出了帳篷把狗喊住了，狗不叫了。藏族老奶奶看到我們這狼狽像，猜到我們是逃難的，我說了我們的情況，又是女的，老奶奶很同情我們，給我們奶茶喝，糌粑吃。晚上讓我們睡在她的帳篷裏。天黑前，她兒子騎著馬回來了，他們用藏語說了很多話，說啥我們聽不懂。”
蔡玉花接著說：“他們對話完了，藏族老奶奶用漢語對我們說，他兒子是從康隆寺回來的，看到紅軍和馬匪正在打仗，兩邊都死了好多人，大草灘死了好多女紅軍，紅軍向石窩山方向退去，現在馬匪在到處抓流落紅軍。”
蔡玉花接著說：“我們覺得馬匪搜來要連累藏族老奶奶一家的，就和小英起身準備離開，老奶奶挽留了我們，說今天沒事，估計馬匪搜不到這兒來；再說天也黑了，你們出去也沒處藏身，這裏有狼群，會被狼吃掉的，我們有幾條獅子狗，能對付狼群，否則，我們也會被狼群圍攻的，吃掉的。”
蔡玉花接著說：“第二天，我們找隊伍心切，就離開了藏族老奶奶趕路，好心的老奶奶給了我們一些吃的，她兒子給我們指了石窩山的方向，那裏人跡罕至，好些地方有深溝和懸崖，根本過不去，我們就從外圍繞著走了兩天，才碰到你們。”
男戰士小李說：“唉，山內有狼，山外有馬匪，都不讓我們活呀。”
女戰士劉小英說:“這兩天我和蔡姐姐風餐露宿，無依無靠，肚子餓的咕咕叫，找你們找的好辛苦啊，我們說啥也再不能離開你們了”。說話間眼裏流下淚來，走過來把趙營長的胳膊緊緊地抱住了。
男戰士小劉說：“現在整個部隊都被馬匪衝散了，大家都三五個一夥，都成我們這樣了”。
劉小英她倆沒想到部隊會成這樣，以後兩天，她倆才知道石窩山會議後總部決定分散打遊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