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澄湖畔2-7

何其多的心裏還有兩件事需要處理,這兩件事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首先是李煜轉業的事是自己始料不及的。就連何健和李煜之間的關係,自己也是毫不察覺。不過,李煜去了鹿城,從此就會和何健在一起,也算是一點安慰。雖然自己是何健的二姐,也沒有盡到姐姐的職責,才叫真正的失敗。再就是老政委李雲龍受傷,這也是致命的。沒有老政委的參與,仗要打到什麽程度?能不能完成預期的效果?還是個謎。上級對此早就給予了肯定,並且增派786團,7團,9團,六團等共計23個團來支援。這就使我方投入總兵力盡三萬人。應該說是一場不算小的戰役。也幾乎在同時,上級正式任命自己為“警備321師師長。”原來的學校同學,曾任學員二團副團長兼一營營長的予天道奉旨任參謀長。這讓何其多即喜又憂,喜的是老同學在一起並肩戰鬥,是難得的好事。憂的是書本知識太多,實踐經驗太少。

其實這種擔心是多餘的,沒多久,上級正式任命願司令部作戰處長房明達派到師裏任政委。房明達可不是簡單人物。自開戰以來,任何一道命令他都了如指掌。

也是他最初力排眾議將何其多的作戰報告單獨上班。也是他將作戰方案和何其多的方案逐一核對。才驚奇地發現二份報告幾乎同出一轍。也是他,曾經對何其多不屑一顧,說她不知天高地厚。這時 他驚叫,天呀,這是房達明年屆六旬,身高五尺有餘,體態端莊,頭頂白發如雪。一看就是職業軍人。高大威猛。此時,他正坐在指揮部裏召開軍事會議。一個不大不小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作戰會議即將召開。

房達明不動聲色地坐在了居中的位子。左側是何其多,右側是予天道。下首依次坐著二十多名營團長。危襟正坐。眼前是一個巨大的沙盤。上麵所有的地形地貌都一清二楚。房明達是作戰處長出身,他講話很輕但很清晰。條理分明,有理有據。隨著他略帶沙啞的聲調,人們仿佛正置身於一場轟轟烈烈的現代化戰爭,與其說是談論衝鋒陷陣,不如說是在講述一個精彩的有打鬥的故事……

何其多的心裏像是打碎的調味盒,什麽味道都有。怪就怪在自己當初的方案沒有太詳細,房明達的補充完全彌補了其中的不足。隨著細致的講解。每個人都漸漸感到了濃烈的火藥味。能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呢?

房明達一口氣講了二個小時,才回頭微笑著對何其多說:“何師長,你在說說吧。”

“是!”何其多響亮的回答。然後站起身來,操起一根細長的竹竿,打開竿子上的開關,一道強光立刻就從一端射出來。她說,“政委講過的我就不再重複了。隻是補充一些。這場戰役是平行推進。堅固堡壘至關重要。其實,這就是對我們的考驗。在指揮部講解是一回事,到現場又是一回事。大家仔細看看眼前的山包,大大小小的六百多個,幾乎分布到整個戰區。這些寸草不長的山巒下究竟隱藏了什麽東西?到目前我們還不是很清楚,隻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下麵有千軍萬馬,他們就躲在洞穴裏,這些洞穴我們姑且稱作貓耳洞。他們隨時會發起反攻。我提醒大家注意,三國時期蜀國被火燒連營七百裏,慘狀可想而知。據偵察部門送來的情報,我們的地形和蜀國當時的情形幾乎沒有差異。加上部隊是齊頭並進,相互之間不好照應。在中部有一座海拔近千米的發卡山。這座山就像是一根扁擔,挑著整個戰場,所以,我們決定用進攻總兵力的二分之一去強行奪取。這個任務有我親自來指揮。大家都是軍人,應該了解當前的狀況,山區裏機械化部隊根本就無法展開,所有的重武器也猶如以卵擊石。這時,我們要取得勝利的資本就一點,那就是不怕死我們苦的時候敵人更苦。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能取得絕對的勝利。當然,為了穩操勝券,我們進攻的部隊有一萬人。可我們的第二梯隊還有一萬人,第三梯隊仍有一萬人。我們的三萬部隊就是這樣分配的。我可以鬥膽說,勝利一定是我們的,關鍵是勝利的時間和傷亡的數字。後勤組織了八千口棺材,多是多了些,但是,我們要是倒下八千,就讓敵人倒下一萬六、二萬四任何。大家有信心嗎?”

所有的軍官都憋足了勁,異口同聲地回答:“有。”

“還有,我聽說許多幹部戰士都在寫入黨申請書,有的已經上交。還有一部分是經曾犯過錯誤的,沒趕上交。這就不對了,建議各位回去統計一下,凡是自願加入組織的,我們都要讓他們上交書麵申請,一旦光榮了,我們就履行程序,追認他們為黨員。戰場是冷酷無情的,不知是誰,也不知在什麽時間就會突然光榮,大家想一想,人家連命都肯放棄,我們還有什麽不能滿足他們的呢?另一件事,我還得講一點,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是古訓,誰都沒有辦法改變。尤其是我們現在,飛機大炮用不上,機關槍都是多餘。需要什麽?一支槍,一把刀,就足夠了,短兵相接是一定有了。至於肉搏戰我想也不可避免。所以,我們必須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明白嗎?”

大家一起怒吼:明白!

何其多滿意地點點頭,轉向予天道:“參謀長,你講幾句。”

予天道也沒客氣,他“騰”地站起來:“我要講的就一條,何師長去打發卡山,我不反對,但作為最高指揮員,是不是坐鎮指揮更為恰當,更為穩妥。何師長還要把指揮部設在離主戰場五百米的一個山窩裏,算不算失策。我想,能不能讓我去前沿,何師長回後方指揮?”

何其多連忙站起,不行,作戰計劃最忌諱修改。

“那我這個參謀長就是籠子耳朵,搭配了。”予天道也火了。

何其多倒是冷靜下來了,她兩隻眼睛死死盯著政委房明達。

房明達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大喊一聲:“警衛連。”

隨著房門一開,全副武裝的戰士一擁而進。

“警衛連聽我命令,你們的任務是保衛師長,不能離開師長半步,明白嗎?”

“明白!”戰士們一起大吼。

何其多蔫了,本來想帶領戰士們一路拚殺,看來是沒希望了。她不滿意地狠狠盯了予天道一眼。

予天道呢,心裏那個美啊。

“我想補充。”何其多小心地問。

“你不無非是想說,戰場是萬變的,指揮員不親臨一線怎麽指揮?萬一電話線被砸斷了,無線電也被砸壞了,前後方一脫節,那麻煩就打了。”房明達打趣地發問。

“是的。”何其多一本正經回答,“戰場多事端,恐怕……”

“別說了,我明白。”房明達搶著回答,“我們新裝備了一批通訊設施。還有,我的警衛連,那可是鋼軍中的鋼軍啊。”

何其猛地被警醒,“啪”地一個標準的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