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受賄兩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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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市的發虎大廈坐落在西河的“金三角”——一處繁華的丁字形路口邊。在這棟金碧輝煌的大樓頂上,一隻長翅膀的老虎高高在上,俯視著丁字路上的車水人流。樓麵牆從上到下是一片銀色的鋼化玻璃幕牆,黃金貼麵的“法虎集團”四個大字金光閃閃,甚為莊嚴。這是西河市的標誌性建築,雖然隻有18層,可其裝飾的豪華程度,足以超過西河工行過去建的12層“工商銀行大廈”了。

這座18層大樓放在西河最繁華的地段,既代表著財源和人氣,還是一種實力的象征。因為大樓的主人不僅在西河,在西部乃至全國,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於波到任的第二天,包法虎在他的發虎大廈隆重地宴請了於波,坐陪的是梁西娟和錢劍波。

包發虎見客人都到齊了,就叫服務員準備開筵。大家都站起來了,可於波嗬嗬嗬笑著沒有起來,他仍然舒舒服服地躺在商務談判廳的大沙發裏。大家都有點奇怪,尤其是包法虎,更是莫名其妙,他彎腰小心翼翼地問:“於書記,怎麽了?是不是哪個狗東西又惹你了?”於波用地道的西河話反問:“怎麽了?你說怎麽了?你個熊疙瘩呀,堅錘子跌下去把腳砸了!”

包法虎如墜雲裏霧裏,望望一邊笑嘻嘻的梁西娟和錢劍波,又望望於波:“書記,法虎做錯了什麽嗎?請明示!”於波這才一本正經地說:“包大哥呀,你個熊呀,誰不知道西河的‘四朵金花’啊?現在,這四朵金花之首的西娟來了,還有幾朵呢!怎麽,不想讓我們欣賞欣賞嗎?”

“知道了!”包法虎笑了,他一下子坐在了旁邊的大沙發裏:“這樣吧!這我得解釋一下,本來她們是要過來給於書記接風來的,但是,今晚不是要說大事兒嗎?我怕不方便,就沒有叫她們。這樣,我們先說事,吃飯時叫她們過來。”

於波想想也是:“包大哥,那好吧!我有件大事兒要辦,這得你的幾朵金花協助一下呢!”包法虎說:“沒問題!書記,你說正事吧!”於波喝了一口紅茶飲礦泉水說:“包大哥呀,你是高人呀!兄弟能有今天,多虧你這熊替我運籌帷幄啊!……大哥別客氣,我說的是實話。”

錢劍波接上說:“包總,哦,叫錯了!包哥,於哥說的是真話,這些年來你的恩情於哥都記在心上呢!”梁西娟也接上說:“包總,我也作證!今上午我和於書記通電話時,於書記還說呢!說他在甘旺工作時,也就是他人生最背的時候,是您,還有一丹妹妹給與了他物質和精神上的幫助。於書記說如果沒有你包總的全力支持,‘中國甘旺國際賽馬文化博覽會’就不能成功舉辦;如果沒有您包總的鼎力相助,他後來就不可能調進蘭河市,現在也就不可能到我們西河市來!”

“還有更讓我感動的呢!”於波接上話茬搓著彌勒佛一樣的大肚子大聲說:“在我離開西河的這些年來,你居然頂著壓力,沒有向姓劉的點頭哈腰!拿你的話來說,這才是真君子啊!”

“哪裏哪裏……”包法虎的心情特別得好:“於書記呀,我姓包的敬君子遠小人,我看不上的人,哪怕他是天王老子,我也不尿他!劉清賢是十足的小人,所以,我不可能和他有一點兒瓜葛!”

梁西娟也說:“包總說得對!他和我一樣是直脾氣啊!在當官的裏邊,我們最尊敬的就是你於書記!”

大家說了幾句知心的話後,於波就把所謂“天大”的正事兒端上了桌麵:“現在,爆炸案已經審結了,確實和姓劉的那個熊疙瘩沒有直接關係。可是,上麵有兩派,一派是保劉的,另一派是倒劉的。省委又把查劉案的事情交給了我,我應該怎麽辦?”

包發虎誠懇的說:“這樣吧,我說句不當講的話,請於書記參考。”

“請包大哥直言。”於波知道,這位高人又要給他講人生的道理了。很是奇怪,隻要是包發虎講出來的話,於波都特別的喜歡。

“這世界上的事情都在不斷地變化之中,就像太陽月亮一樣,太陽早上從東方升起,晚上從西方落下。月亮是晚上從東方升起,早上從西方落下。拿我們西河人的話來說就是:世界是物質的,物質是動彈(運動)的,動彈(運動)是有哈數(規律)的,哈數(規律)是可以挖抓(發現)的。”

包發虎深奧而又有趣的地方話,把大家都逗笑了。

“也就是說,世界上的萬事萬物都在不斷地變化著。比如說您於書記,多年前被劉清賢那個狗東西排擠出了西河,連小老弟劍波送了你一下都受到了牽連。可現在怎麽樣?三十年河西四十年河東,你‘南霸天’又回來了!回來有兩種做法,我請於書記選擇。”

“兩種做法?”

“對。一種是報複,把姓劉的這個狗東西從墳墓裏挖出來,曝屍三日!第二種是實事求是地查處他,該他償還的血債他個狗東西必須得償還!對西河的老百姓、對省委書記有個交代!不該他負責的就算了!人都死了,死得又那麽慘。這就是報應!可是,不正常的是見你殺回來了,他手下那幫狗東西們全都反戈一擊,把一切罪過都往姓劉的身上推!我認為,這是不正常的,也是不對的。對不起,於書記,我這人一高興了話就多,有說得不對的地方,請你海涵!”

於波拍拍包法虎的肩膀說:“包大哥高見!高見哪!省委領導也有你這個意思,但是,有人就用您這個意思警告我,而你是用道理說服我。你高呀!你個熊啊,要是在官場,你一定能做到省級,甚至更高啊!包大哥啊,我不但聽你的,而且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們西河市的高參!請接著說,我還要注意些什麽?”

“於書記太客氣了!”包法虎接著說:“還有!查劉案的事,你全權交給西娟她爸,他是省委巡視組長,你隻許把市紀委有正義感的幹部派過去協助他就可以了……”

“包大哥,我爸那人……”梁西娟想說她父親那人不是個東西,被包發虎堵住了:“知道了……不過,西娟你這話不對,他畢竟是省委派來的,尊重他就是尊重省委。”

“是不是還要成立個專案組什麽的?”於波搓著彌勒佛一樣的肚子問。

“當然!你要親自任副組長。”包發虎顯然是成竹在胸:“定期的去聽聽匯報,把梁清河組長牽製住,別讓他徇私枉法就行!”

“我明白了!”於波握住包法虎的手說:“大哥,謝謝你!”

“於書記千萬別客氣,這是兄弟們應該做的。”

“謝謝!你真是我的好老哥啊!”

“另外,於書記啊,給老母親祝壽的事兒,你就交給西娟、劍波和我吧。他們倆在前邊具體負責,我在背後給他倆坐鎮當高參。”

“不妥!”於波繼續搓著彌勒佛一樣的肚子,沉思了一會兒說:“小心開得千年車,貪心不吃公家飯。有些事兒嗎,我們還是小心點為好。”

“於書記,你怕什麽?”包發虎認真的說:“我們的所作所為,不是為了個人,而是為了黨的事業。”

“不過……”梁西娟也插話說:“於書記,您也太小心了吧?”

“西娟啊,我們還是穩妥一些好。”於波又衝包發虎說:“大哥……我想,有大哥你這個高參坐鎮,我沒有什麽不放心的。如果您已經成竹在胸了的話,我堅決同意。但是,我認為我們還是直截了當為好。”

“直截了當?”包發虎喝下了一口紅茶飲礦泉水:“這樣吧,於書記,您說來聽聽。”

“既然是給市委書記的媽祝壽,那麽,我們幹脆就來個名正言順!讓市委秘書長章屯田掛名擔任總指揮,讓西娟任副總指揮。至於劍波嘛,就是工作人員吧……”

[2]

市委書記於波為母親祝壽的漂亮請柬,像一枚枚炸彈,一時間把整個西河市的官場給炸暈乎了。隨後,落下的水柱變成漣漪波及到了西河市的四麵八方……

西河市不少正直的人就開始罵娘了:

“他媽的,於波這個熊蛋,膽子也太大了,剛上任不久,居然光明正大地收斂起錢財來了!”

“太過分了!炸死了一隻老狐狸,又來了一匹餓狼啊!看起來這西河又要暗無天日了!”

“他怎麽變成這樣子了?過去當小西河市書記時,他的廉潔可是出了名的!怎麽現在說變就變了呢?

……

還有不少人收到請柬後先暗暗竊喜,緊接著便高興的要發狂了:

“好呀!原來於波和劉清賢是一路鬼啊,哈哈……”

“原來他也是保劉黨呀,如此看來,我們又可以高枕無憂了!”

“連姓於的都成貪官了,我貪得那點還算什麽?”

……

梁清河聽到消息後,更是興高采烈:“哈哈哈哈!”

更有人覺得升官發財的機會來了,這新書記來了,按慣例領導班子也該調了。不少人正發愁沒有個機會接近市委書記哩,收到請柬後,他們感覺這機會一下子就來了,“哈哈,我們的運氣來了。”“謝謝你呀,於書記,你真是我們的知音啊!”……

於是乎,跑官者就挖空心思往於老太太祝壽典禮總指揮、市委秘書長章屯田那裏跑。跟章屯田關係近的,就直截了當打電話打聽。有個外號叫吳工商(本名叫吳大虎)的工商局長,占著與劉清賢的特殊關係,再加上劉清賢的庇護,這些年“舞槍弄棒”地弄了個幾百萬。因為有劉清賢罩著,就思謀著自己了不得了!就電話裏打聽,這禮錢得多少?

章屯田先是雲遮霧罩的不說,這樣的事兒全憑悟性,你自己覺謀著辦吧。緊接著,就掛上了電話。吳工商馬上又打進來了:秘書長,您怎麽掛了?您看記多少禮合適?幾萬元差不多了吧?

章屯田故意大吃一驚:“什麽?幾萬?啊呀,你個愣棒呀,要不是我們關係好,你可就慘了!你說,你想好了沒有?你想動到哪裏去啊?”

吳工商說,“我想到財政局去,老王59歲半了,他這個財政局長也該退了。”章屯田又驚訝了:“我說你是個愣棒吧,還真說對了!某某某也在跑這個位置呢!”吳工商問:“什麽?他也在活動?你知道嗎?他要記多少禮?”

章屯田平心靜氣地說:“這樣的事能說嗎?再說了,說出來嚇死你!”吳工商扔下電話揣上三萬元就往章屯田家裏跑。到章家後,把報紙包著的三萬元往茶幾抽鬥裏一放:“茶葉錢,茶葉錢,天氣熱也不知道秘書長愛喝什麽茶?還是你自己買吧。”

章屯田一聽是茶葉錢,就沒有說什麽。吳工商這下才問正事兒了:“某某某究竟是多少?”章屯田順手把茶幾上一瓶紅茶飲礦泉水打開,把礦泉水往玻璃茶幾上倒了一點,用手指頭寫下了“50萬”的字樣。

吳工商嚇了個半死:“50萬?”章屯田手指往嘴唇上一壓,示意他別大驚小怪。而後拿筆寫了個紙條塞到了吳工商手裏,又拉起吳工商往門外推。吳工商握著字條,懷著複雜的心情離開了章屯田家。出了樓門,吳工商就急不可耐地打開了紙條,隻見上麵是一行字:“去找市作協梁主席!!!”

三個感歎號比字大,像三枚手榴彈!“媽的,姓章的也太不夠意思了!平日裏,我們關係還不錯嘛,怎麽到關鍵時刻就牛B起來了呢?三萬塊錢才買了八個字,真他媽地虧到家了!”吳工商心有不甘,他順手把字條往草坪前的垃圾箱裏一扔,又撥通了章屯田的電話,他壓住心頭騰騰而起的火苗兒說:“章秘書長,是我。”

章屯田壓低聲音說:“門口買張電話卡,用公用電話打!”說完就掛了機。吳工商氣咻咻地上了車,讓司機給他買了張電話卡。他讓司機等他一會兒,他走出去找到了樹蔭下一個電話亭,三下兩下撥通了章屯田的電話。

章屯田仍然壓低聲音說:“一、梁主席是書記家祝壽典禮的副總指揮,要想弄這個事情就去找她吧。二、惦記財政局長位子的人,某某某是其中一人。”

這下吳工商的火氣下去了一半:“秘書長,你是說還有人在跑這個位子?”章屯田說:“你沒長腦子呀?財政局局長的位置誰不想得到?據我知道,現在跑這個位置的,不下十個人!你個楞棒呀,我真拿你沒有辦法!”這親昵的罵聲可把吳工商給罵醒了:是呀,這樣的位子可是錢堆起來的呀,花去50萬準能賺它上千萬!這就叫不撒出秕穀偷不來雞,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吳工商徹底想通了,就花50萬,一定要弄成這個事!主意拿定後,他說:“秘書長啊,你可得幫我呀!”章屯田說:“你這個楞棒呀,我們是啥關係呀?沒說的!”吳工商又問:“去找梁合適嗎?她靠得住嗎?”

章屯田又笑罵:“看看,你個楞棒呀,你半腦子啊?梁西娟何許人啊?她是省委巡視組梁組長的千金!再說了,她的人品,誰不知道?那一年,劉清賢想破格提拔她到地區當文聯副主席,她都婉言謝絕了。她說,她那個縣級市的作協主席挺好,她不想去地區。後來她到大西河市當作協主席,也是作家們硬選上的!這樣的人如果靠不住,誰能靠得住呀?另外,記多少錢的禮,別問我!你想弄多大的事,你自己掂量!想好了去找梁主席!”

……吳工商讓章屯田連罵帶嚇,一點兒脾氣都沒有了。

吳工商連夜找到了梁西娟,美女主席梁西娟的風采把辦公室照得金碧輝煌、光芒四射。他見梁主席輕輕地關上了門,就感覺有戲。他小聲問:“能不能透露一下,其他局長們都記了多少賀禮?”梁主席壓低聲音說:“吳局長要是能保密的話,我可以悄悄地把‘秘密’讓你看一下。不過,你可千萬不能說出去!”

吳工商信誓旦旦地說:“梁主席,你放心,出了這個門,我一個字都不說出去!我發誓!”梁西娟這才從保險櫃裏取去了一本精致的大紅禮簿。封麵上是於波母親笑容可掬的照片,滿臉的皺紋,像是一道道深深的溝壑。吳工商心想,老太太福氣呀!這過一個壽,要收進多少禮金呀?他突然想起了溝壑難填這個詞。他也知道這是個貶義詞,但是這個詞要是用在這件事情上絕對是一個好詞,好詞啊!

“溝壑”就是官位,“難填”就是數不完的鈔票。在他的心目中,這數不完的鈔票就是跟官位緊緊聯係在一起的。我要是能如願以償當上財政局長,這數不清的鈔票不就歸我了嗎?可是,我的父親死了……他是我父親嗎?別說是死了,就是活著,我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叫他父親啊!母親又是個老實巴交的老農民,連那個小小的山村都沒有出來過,能有這“溝壑難填”的機會嗎?放心吧,留得官位在,不怕沒鈔票!要想找到升官的捷徑,條條大道通北京,我會想出比於書記更妙的手段來填平我心中的“溝壑”的……

於老太太的照片下,是一行漂亮的毛筆字:於老太太70壽辰賀禮簿。另起一行是:孝男於波、兒媳田曉嫻立於某年夏月。

吳工商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第一頁,市委幾位副書記,包括秘書長的大名都赫然在上。他們記的禮全是20萬元。第二頁是市政府的,賀禮有多有少,有40萬的,有20萬的,還有15萬的。

梁西娟忙把幾頁翻過去了:吳局長,這幾頁你就不看了,你看看局長們的吧。這下真的該吳工商傻眼了,60萬是多數,還有80萬、100萬的,有的高達150萬元!梁西娟推開吳工商的手說:“吳局長,你可說話算話,你千萬別賣了我。”說著,就把禮簿鎖進了保險櫃。

吳工商忙一個勁地說著:“放心!放心!梁主席,我不會說出去的!”嘴裏說著心裏卻在盤算,誰是他的競爭對手?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他問:“梁主席,張爾朵記了多少?”梁西娟微笑著拿起禮簿,輕輕地翻開讓吳工商看了一下。吳工商嚇了一大跳:“也是150萬?”

梁西娟馬上鎖好了禮簿,然後低聲說:“吳局長,不好意思,你在我這裏什麽也沒看見,對嗎?我啥話也沒說,啥東西也沒有讓你看!對嗎?時候不早了,該回家休息了!”……

吳工商走出梁西娟辦公室時,他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進了另外一個辦公室,他順窗戶看去,西河“四朵金花”之一的美女、西河發虎集團旅遊公司經理梁林正在數桌上的一遝一遝百元大鈔呢,足足有幾十捆吧,可那個熟悉的背影是誰,他沒有看清楚。

吳工商走出作協大門時,又嚇了一跳,不知什麽時候,這裏站上了兩個便衣警察。天啊!於波這個市委書記可是當到家了,還把這裏弄得戒備森嚴的嘛……吳工商折騰了一夜,趕在第二天上午11點,取出了活期、定期存折上的大部分存款,湊夠了200萬元禮金,匯到了梁西娟的卡號上,爾後又親自監督梁西娟把自己的大名和禮金數登在了禮簿上……

跟於老太太祝壽典禮總指揮、市委秘書長章屯田關係近的,像吳工商一樣的人,都通過章屯田被介紹到了於老太太祝壽典禮副總指揮、市作協主席梁西娟那裏。個別人經過梁西娟的引導,他們都程度不同地交了數量很大的禮金,尤其是那些局長們,動輒30、50萬的,多者六、七十萬元的,其大方程度足以能嚇壞梁西娟這樣的文化人。就連見慣大場麵的“四朵金花”之梁林、王一丹、楊曉芸都咂舌:個別的局長們太有錢了!

跟章屯田、梁西娟關係遠點的,如區縣的頭頭腦腦們,還有鄉鎮的頭頭腦腦們都通過不同的關係找到了章屯田、梁西娟,這壽禮還沒有開始,這禮金就像水一樣“嘩嘩嘩嘩”流到了於老太太祝壽典禮副總指揮、市作協主席梁西娟的卡號裏了……

[3]

翌日中午,包法虎又在西河法虎大廈給於波匯報工作,作陪的有錢劍波,還有“四朵金花”之全部美女——梁西娟、梁林、王一丹和楊曉芸。包發虎要求她們關掉手機,大家都愉快的接受了。

賓主落在後,包發虎首先把於波介紹給了梁西娟等“四朵金花”。於波笑著說:“我和西娟早就是老朋友了。”梁西娟接上說:“說的對,我們是老朋友。”

包發虎繼續介紹其他的“金花”:這位是梁林,30歲,畢業於蘭河醫科大,西河發虎集團旅遊公司經理,雖然是學醫出身,可對於文化旅遊有很深地研究,在西河發虎集團工作三年,小心翼翼,穩紮穩打,為我們發虎集團的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

這位叫楊曉芸,28歲,經濟學博士,西河發虎集團旅遊公司副經理兼總會計師。

“這位叫王一丹……”

於波搓著大大的肚子笑了:“嗬嗬,一丹就不用介紹了吧?”

王一丹興高采烈地過來抱住了於波的胳膊:“同誌們,我給大家隆重地介紹一下我們的關係。這位先生是我的於大哥,我是這位先生的小妹妹。”

除錢劍波、包發虎幾個人外,其他的三朵金花都愣住了:這是怎麽回事啊?

於波端著酒杯說:“我當年到甘旺州上任的第一天,我和劍波應包大哥的邀請到甘旺的三合草原上去做客,結果,我們的車子掉到了一個塌陷的煤洞子裏了。那時候,天已經黑了……我們在暗無天日的煤洞子裏束手待斃的時候,是一丹救了我們。那天晚上,死裏逃生的我們,在甘旺草原上折騰了一個晚上,基本上都酩酊大醉了……”

“四朵金花”之一的梁西娟是作家,馬上就對這個精彩的故事來了興趣:“一丹,快說說,你是怎麽救於書記和錢局長的?”

“是這樣。”王一丹見於波用鼓勵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再加上包發虎也說讓她講一講。於是,王一丹就拉開架勢,把那段故事講了出來……

聽完王一丹精彩的講述後,於波笑容可掬地端起紅酒杯:“早就聽說過西河的‘四朵金花’,當然,西娟和一丹除外。其他兩位我是第一次見麵,果然是名不虛傳哪!來,我把這杯酒先敬四位漂亮的金花,祝你們永遠漂亮!事業永遠發達!”

“謝謝!”“四朵金花”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但王一丹的聲音太大了,差不多蓋住了大家的聲音。她們一一和於波碰了杯,又把各自的一大杯紅酒都喝了個精光。於波又分頭和包法虎、錢劍波以及剛趕過來的市委秘書長章屯田碰了杯,說了些鼓勵、前程遠大之類的話。

包法虎從包裏取出了一份文件說:“領導們都到了,我首先耽誤大家一點兒時間,把有個情況給於書記、秘書長匯報一下。作協文學館的土地使用、增加部分的設計以及文學賓館的特種行業許可等證,當然,建設許可證除外,其餘的證我們全辦齊了。”

於波接過手續看了一遍問:“建設許可證為什麽沒辦上?”

包法虎解釋說:“籌建文學館的經費在原設計基礎上翻了三番,原計劃是12層,後來我們又根據於書記的意思修改為28層了,真正的西河一號高摟!所以,建設許可手續是重新辦的,明後天才能拿到手。今天早上,我們的建築公司就已經進工地了。”

於波笑著端起酒杯和包發虎碰了碰說:“大哥呀,你個熊呀,比‘蘭河高速度’還‘高速度’啊!好!”於波說著“好”,一大杯紅酒進了口:“噢,還有,這多了16層,給發虎集團的回報也得相應增加吧?”

包法虎也喝下了一大杯紅酒說:“於書記,這樣吧,就不增加了。因為按合同文學賓館是我們法虎集團承包經營,已經免了15年的費用了!”

於波又和包發虎碰杯:“那可不行,原來是一棟樓,現在麵積翻了兩番多,等於是兩棟樓,不增加回報怎麽行呢?章秘書長,這事兒你和有關部門接觸一下,公事公辦,按規矩辦事,一分錢的便宜也不能讓包大哥這個熊占走!同樣,也不能讓人家吃虧嘛!”

章屯田點頭說:“放心吧,書記!我會做好這件事兒的!另外,於老太太壽禮的籌備工作非常順利,效果比預期得要好得多!也利索得多!書記就放心吧!”

“好!”於波又喝下了一大杯紅酒後,意味深長地笑著……

因為氣氛特別地好,所以於波也就顯得特別高興。在大家的一再要求下,於波敲著碟子唱起了“涼州花兒”:

一更兒裏來月牙兒照花壇,

想起我的郎君哥哥盼他黑裏來,

叫丫環端過來四兩酒,

四個兒的菜盤子端上來。

二更兒裏來月牙兒照窗前,

都這時了郎君哥哥怎麽還不來,

移動了金蓮三寸三,

到門外看看他究竟來沒來。

三更兒裏來月牙兒正向南,

郎君哥哥來到了門前喊,

叫一聲小妹子開門來,

開開門兩個人緊挨著坐下來。

四更兒裏來月牙兒偏向西,

叫一聲郎君哥哥你上床來,

羊毛氈花被兒多恩愛,

快些把鴛鴦的枕頭拿過來。

五更兒裏來雞娃子亂叫喚,

叫一聲郎君哥哥你快起來,

洗罷臉喝完茶你快些走,

今兒個黑裏了你早早兒喧來。

……

王一丹端著紅酒過來說:“沒想到‘涼州花兒’這麽好聽,更沒有想到的是,於大哥唱得這麽好!來呀,我們‘四朵金花’敬於書記一杯!”王一丹說這話時,梁西娟左右的梁林、楊曉芸偷偷地搗了梁西娟一下,表示出來不滿。

梁林很看不慣王一丹這種露骨的表現,她認為女人不應該太隨意,還是矜持一點為好。而楊曉芸呢,早就對王一丹有意見了,她感到王一丹太輕浮,太驕傲。所以,她們倆想讓梁西娟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不行!”梁西娟果然不負眾望,她代表姐妹們抗議了:“一丹妹妹,你都沒有征求我們的意見,怎麽就擅自做主了?不行!”

章屯田也跟著起哄:“對呀,一丹該自罰兩鬥。”包發虎忙打圓場:“一丹,這樣吧,你要快,現在征求意見還來得及!”

王一丹這才又跑到了梁西娟跟前:“西娟姐姐,你這家夥,怎麽老跟我過不去呢?”梁西娟笑問左右的梁林和楊曉芸:“怎麽辦?”她倆異口同聲說:“梁姐姐做主!”梁西娟這才站起來裝出慎重其事的樣子說:“為了達到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目的,經我們‘四朵金花’——不,是我們姊妹幾個中大多數姐妹同意,決定讓一丹妹妹和於書記合作表演一個節目,以示懲戒。一丹,去吧,無條件服從吧!”

王一丹表現得很開放,她嘻嘻哈哈衝到了於波旁邊:“尊敬的書記大哥,沒辦法,我們頭要罰我,我不得不受罰!來吧,書記大哥!”說著,這個瘋丫頭就強行拉於波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不但和於波喝了一個交杯酒,而且還在於波的腮幫子上親了一口。

在大家的鼓掌叫好聲中,梁西娟提出了異議:“一丹妹妹,這可不行,我的原意是要你和書記合作給大家唱一首歌的。你怎麽擅作主張強行和於書記喝起交杯酒了?不行,還得懲罰你!”

於波接上說:“一丹,我支持希娟。你確實犯規了,應該受到處罰。”

王一丹興致勃勃地站起來說:“好好好,我接受懲罰。我就給大家也唱一首‘涼州花兒’吧。”

“可以。”梁西娟發號施令:“不過,絕對要壓倒於書記!否則的話,我還是要罰你的。”

“沒問題。”王一丹笑著說:“這是首男女合唱的花兒,條件是於大哥唱男聲,我唱女聲。”

於波哈哈大笑:“行!你點吧,唱哪一首?”

“‘四十裏堡的甜水泉’,怎麽樣?”

“行!來吧!”

在眾人的掌聲中,於波和王一丹手托腮唱了起來:

四十裏堡的泉水泉,

擔兒擔,榆木的勺勺兒把它舀幹;

要想和阿哥的婚姻散,

除非是,三九天明冰上長出個馬蓮。

……

這時候,主食端上來了。包發虎提議說:“這樣吧,我們請於書記再為我們唱一首‘涼州花兒’,然後我們吃扁豆子麵怎麽樣?因為,下午於書記還有事兒呢!”

在掌聲中,於波充滿**地又唱了一首火辣辣的“涼州花兒”:

圓不過月亮方不過鬥,

好不過十三省的涼州;

麻不過花椒辣不過酒,

甜不過尕妹妹的舌頭。

……

午餐在熱烈的氣氛中結束了……

[4]

梁西娟高興呀,她沒有想到包法虎一個點子,就這麽容易地把中國第一座地市級文學館——“西河文學館”的建設資金給解決了!整整兩千萬哪,絕對的一個天文數字啊!

這個包法虎呀,他太智慧了!早在這件事兒之前,包法虎就提出過由他投資建文學館的想法,都讓她婉言謝絕了。因為她知道,她不想欠包發虎太多的人情,如果真讓他投資建起西河文學館來了,她怎麽報答他?他如果再次提出來讓自己嫁給他那個豬頭弟弟怎麽辦?如果到那個時候,恐怕她不同意也不行了!為這事兒,她沒少和父親還有父親的拜把子哥哥劉清賢頂過牛。為了徹底把包發虎拉到他們倆的旗下,父親和劉清賢曾下過苦功夫讓她嫁給包法虎的弟弟包儒虎。

她首先是死活看不上這個有錢人家的紈絝子弟,其次是不想屈服於劉清賢和父親。因為,他們太貪了,也太狠了……

對於包發虎來說,他太希望梁西娟嫁給他弟弟了。因為,在他的心目中,梁西娟太漂亮了!太完美了!太有個性了!同時,他那個癡情的弟弟為了梁西娟,今年都40歲了,還光棍一條呢!可是,這個不爭氣的弟弟卻偏偏和劉清賢他們攪到了一起,這就不能讓包發虎盡心盡力了。對此,包發虎不止一次地勸說過弟弟,跟好人學好人,跟上神婆子跳大神,你跟著劉清賢沒有什麽好處。

可是,同是一母所生,兄弟兩個的脾氣性格卻截然不同。包發虎就是說下大天來,這個弟弟就是不聽。實在沒有辦法,包發虎也就隻好順其自然了。

包儒虎這樣一個人,梁西娟本身就看不上,可是還和劉清賢等人來往甚密,所以,她就更不可能上到父親他們的賊船上去了。這是她不願意讓包發虎投資建文學館的第一個原因。第二個原因是,如果投資主體是包發虎的,那麽,經營收益也就毫無疑問是包家的。那麽,文學館除了幾間辦公室和會議廳外,其他將一無所有。

那麽,你西河市作協就仍然是一個窮單位。住在富麗堂皇的大樓裏,作家們得不到任何的好處,這跟富廟窮方丈有什麽兩樣?他不想讓西河的作家們還這麽貧窮,她不想做這個有名無實的“西河文學館”的主人!

如果投資主體是國家的,或是西河市作協的,那麽,情況就立馬不一樣了!你包發虎有管理經驗,我可以讓你承包經營,而後利潤分成。那麽,這文學賓館的主要收益人就是西河作協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西河市的作家就是最富的作家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出大價錢讓你出作品,出成果。同樣的道理,你如果出不來作品,我就在外地請一些能出作品的作家來西河,刺激我西河作家的創作熱情。到了那個時候,我們的“西河兵團”就更加名副其實了!

由此,她馬上想起了江柏省作協主席佟小榕。她認為佟小榕太偉大了,在她的努力下,建起了中國第一座省級文學館——江柏省文學館,開創了全國省級建文學館之先河。佟小榕是她最最崇拜的作家,所以,她也在自己的創作和工作中有意無意地向佟小榕學習。經過多年的努力,她創作出了五部“西部係列”長篇小說,由於自成一體、風格獨特而享譽全國文壇。

今天,以她為首的“西河兵團”已經在全國文壇形成了一個文學流派,把專家、學者的目光也吸引了過來。專家們撰文對“西河兵團”流派進行了深入地分析,並且撰寫了不少研討文章。

文學評論集《“西河兵團”論》一書出版後,由中國社會主義文藝學會、中國作協、中共北方省委宣傳部、中共西河市委市政府牽頭,知名文學研究機構協辦,在北京召開了研討會,在國內外引起了很大反響。在創作上,她自認為無法超越佟小榕,但是,她要在西河文學館的建設上超過江柏文學館。隻有這樣,她才能對得起佟小榕這個榜樣。

如果日後佟小榕知道了這事兒,她一定會讚賞她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她學習佟小榕學了半天,創作上沒有超過她,在文學館的建設上也沒有突破江柏文學館。要是這樣的話,她感覺自己就沒有臉麵去見佟小榕了。現在看來,她這個夢想就快要成真了。看到西河文學館一天天地在西河的土地上,一層層地拔高,她就特別得幸福。

她想,等西河文學館落成時,她一定去江柏把佟小榕請到西河來,她既是江柏省作協主席,又是中國作協副主席,讓她代表中國作協來西河市剪彩,這個意義就非同一般了。她相信,她的這個夢想,一定會實現的。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鈴冷不丁地響了,嚇了她一大跳。她接起來一聽,又是她爸爸打來的。她已經非常非常討厭這個官為省委巡視組組長的父親了。過去的事兒她都不想說了,就近期的兩件事兒就很是讓她頭疼呢。一是對劉清賢的定性問題。

在這個問題上,她不想多說什麽了,因為包總和於書記說得對,死了死了,事兒也就了了,如果沒有血案,沒有給國家和人民帶來什麽大的損失,也就罷了,就放這個死鬼一馬吧。

二是對於市中院副院長王道美的定性問題,她就很有意見了。王道美兒子王勇堂手上有兩條人命哩!在沒有把罪犯抓獲歸案的情況下,最後竟然對王道美的處理,也“不了了之”了。

受害者家屬“吳苕子”雖然采取的方式方法是違法的,但是,對於一個小老百姓來說,他還會有什麽比“同歸於盡”更好的法子來為自己的親人報仇雪恨呢?這個時候,梁西娟覺得這個“吳苕子”身上確實有“三杆男氣”哩!

何為“三杆男氣”?這句西河市地方話的含義,包發虎理解得是最深刻的。他在一次聚會上雖是以開玩笑的口吻解釋“三杆男氣”的,但仔細想想,也頗有道理呢!

他說伏羲八千年前畫卦時,用的就是三個杆(三)。“—”直線為男性**,表示力量,為陽;“— —”是虛線為女性**,表示陰柔,為陰。一句話,伏羲在甘肅天水畫卦時就是用直線和虛線為基礎的。直線就是男氣,“三杆男氣”就表示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那麽,“三杆男氣”是哪三種“氣”呢?古人是這樣認為的:“一是氣,指自然空氣及人和動物的呼吸之氣;二是炁,指人體及動物的生命之炁;三是 ,是天體運行中日、月、星、辰、宿等通過光線、射線透射到大地上對人體及動物生命起著重要作用的氣能。

我們還可以把三種氣理解為男性力量的象征,即民間說的男人要有“三杆男氣”。一是誌氣,就是信念;二是精氣,是勤奮,是自強不息;三是靈氣和勇氣,就是創新和創造。可見,男兒的“三杆男氣”是了不得的!有“三杆男氣”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梁西娟認為,“吳苕子”就是有“三杆男氣”的男人,別看他是個農民,雖然某些做法也欠妥,可他至少也是個有勇氣的男人。如果“吳苕子”還活著,她一定會找到他並幫助他的。他走了,可梁西娟還是在力所能及地幫助他。

“吳苕子”事件後,梁西娟一直在關注案件的偵破過程,在調取了相關證據,並進行查證後,公安部門發出了抓捕罪犯王勇堂的通緝令。王勇堂身為國家公務人員,慘無人道地殺害了“吳苕子”的兩個親人,其惡行令人發指。如果“吳苕子”聽到這個消息,他的在天之靈也算有點安慰了。等王勇堂抓捕歸案後,梁西娟決定親自到“吳苕子”一家的墳前去燒紙,把罪犯繩之以法的消息告訴“吳苕子”。

[5]

梁西娟接上爸爸梁清河的電話後,冷冷地問:“什麽事?”

梁清河盡量用溫和的語氣說:“小娟呀,不管怎麽說,我們是父女這個事實是改變不了的。”梁西娟耐著性子說:“我知道,你說吧,有什麽事?”梁清河說:“小娟,你等著我,我過來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她問:“電話上不能說嗎?”他說:“電話上說不成啊!”她說:“那好吧,你等我,我過來就是了。”

梁清河小心翼翼的說:“小娟呀,我這裏告狀的人排成了隊,你過來不方便啊!還是爸爸到你那去吧,行嗎?”梁西娟這才鬆了口:“好吧,我等你。”

西河市作協坐落在西河市群眾藝術館的院子裏,這是一處單獨的小四合院,裏邊有蒼鬆翠柏,還有十幾間房子。平時,這裏除了作家和文學青年外,再就是偶爾來幾撥上級作協和兄弟作協的客人。除此之外,這裏幾乎沒有什麽外單位的人走動。

近來,這裏熱鬧多了,門口停的盡是高級小轎車。自從西河市文學館建設以來,一些政府官員和企業家時常來光顧作協。前者名義上來是看梁主席,實際上是來探聽某些消息的。通過給於波老母親賀壽,來給美女主席套套近乎。西河官場上的人都知道,大名鼎鼎的美女作家梁西娟,與市委書記於波的交情是非常深厚的。

要不然,她怎麽會當上於老太太祝壽典禮的副總指揮呢!你想想,市委秘書長隻掛個名,實際上,人家梁西娟就是於家這件事情的全權負責人了!要是沒有特殊的關係,於波能把這麽大的事情交給她辦嗎?現在祝壽典禮結束了,幾萬、幾十萬不等,甚至上百萬的壽禮都通過她的手送到於波手裏了,那麽自己的官程究竟如何,這麽多日子了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你梁主席能不能給透露一下?

梁主席笑眯眯地走過來打開門:“對不起,我們作協有規矩,上班時間是不準關上門的。”說完這話後,她就熱情地接待他們,來者都是客,她用最好的紅茶飲礦泉水招待他們。她聽他們講段子、說笑話,有時也聽他們講官場故事,聽到絕妙處,她也會露出一對漂亮的、潔白的小虎牙笑,滿屋子的燦爛。

可要打聽官場的事,美女作家就“奇怪”得不得了:“你搞錯了吧?這裏是作協,不是組織部,更不是市上領導辦公的地方,你升不升官我怎麽知道呢?你們搞錯了吧?”梁西娟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是高昂的,引得外麵的人探頭晃腦地想偷聽。

這樣一來,這些官員們便不敢再提升官方麵的話了。但是,他們的感覺仍然良好,雖沒有打聽上該打聽的事兒,可能和鼎鼎大名的大作家,還是西河市最漂亮的美女作家聊天也是快樂的。於是乎,愛慕梁主席的,有點想入非非的,還有一個個想聽美女作家說話的官員們,都成了市作協的常客。而大部分的客人,就是那些心思全在官場上的官員們就再也不來了。他們跑官忙啊!怎麽會把時間浪費在梁西娟的身上呢?

當然了,梁西娟巴不得他們少來幾趟呢!他們的嘴臉,她早從父親梁清河和前市委書記劉清賢那裏領教過了。

至於企業家們來這裏,也是各有各的目的。他們最大的目的就一個,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拿下這位鼎鼎大名的美女主席。如果拿下了,他們就能達到一箭雙雕的目的。一來,他們也知道梁西娟和市委書記、省委巡視組長的關係,要是梁西娟肯幫他們,他們在西河的生意還愁做不大嗎?二來,梁西娟真是大美女呀!見一麵就想見第二麵,見兩麵她那對漂亮的潔白的小虎牙就咬到他們心上了,他們就有了進一步的企圖。

一個自稱采過西河百花的情場高手叫錢百萬的,占著開公司賺了幾個錢,就和企業家朋友打賭,隻要花在梁西娟身上幾十萬,他讓她幹啥她就乖乖的幹啥。企業家朋友說,有人試過啦,錢在這個女人身上沒有用。結果,錢百萬的牛B吹大了,別說幾十萬了,上百萬擺到那裏,梁西娟也不為所動。

錢百萬輸掉一輛奧迪後還不死心,又設法把梁西娟請來公司給職工做報告。之後,他設計把梁西娟“灌醉”在了他的辦公室,結果呢,就在他要非禮時,梁西娟猛地從包裏取出了一瓶定發水,“刺刺刺”幾下噴在了錢百萬臉上,使他的眼睛受到了很大刺激,在醫院裏治療眼睛時,他向他的企業家朋友伸出了大拇指:“這個女人真的了不得!……這才是真正的女人啊!”

梁清河告訴她,真正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誰能想到,連於波都成貪官了!所以,他這個市委書記已經當到頭了,你也有可能會受到牽連。說到這裏,梁清河關上了她的辦公室門。他轉過身就生氣了:“我就不明白,你一向對行賄受賄這一套是深惡痛絕的,你為什麽在於波身上就放棄原則了呢?啊?你為什麽要給他母親辦這個祝壽儀式?”

梁西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她平靜的給父親拿了一瓶紅茶飲礦泉水:“你別擔心我,我沒事的。”梁清河見女兒很冷靜,還給他打開了礦泉水,他心頭的氣也就消了:“你怎麽就沒事了?據我知道,他這次利用給他媽祝壽的機會,禮錢收了好幾千萬呢!我告訴你吧,這麽大的數字,姓於的就不是雙開的問題了,而是一定得進去吃罐罐飯的問題了。你幫著給他收禮,你作為一個縣級幹部,你想想後果吧!”

“會是個什麽後果呢?”

“弄得不好,你這個作協主席就當不成了。哎,於波這個家夥呀,他過去從沒有這方麵的毛病嘛!怎麽這回來了就變了呢?這變是該變的,像他過去那個球樣兒,能行嗎?別人都有毛病,就他一個正人君子。現在可倒好,變是變了,那你也做得巧妙一些啊!幹脆一個明目張膽呀!連我都害怕了!”

“怎麽,你自己的事你不害怕,你怕別人的事兒幹什麽呀?”

“我那是怕他的事兒呀,他怎麽樣與我有什麽關係?我是怕你受牽連啊!”

“放心吧,我不會受牽連的!”

“為什麽?”

“你不是我爸嗎?你還是省委派下來的‘八府巡按’,我怕什麽呀?”

“怎麽能不怕呢?我一個人也說了不算呀!”

“那我就不當這個主席了吧,你們還能把我怎麽樣?”

“不行!這個位子一定要保住!”

“無所謂!無官一身輕,我正好靜下心來寫寫東西呢。”

“你咋這麽輕鬆呀?”

“不輕鬆怎麽辦?”

“你呀……我都沒辦法說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