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晉江書院案（三十一）
“不是的！”孫夫人站起身，“你別說了！我兒並沒有死！”
孫夫人的反應大大出乎崔辭三人的意料，崔辭隻當她是逃避現實，繼續不依不饒道：“孫夫人你聽我說，書僮弦思冒名頂替，騙取薛琦的感情，惹下大禍，害欺騙你們夫妻。你應該把這鳩占鵲巢的冒牌貨掃地出門！”
“住嘴！”孫夫人提起身邊的紅纓槍，對崔辭威脅道：“不管你從哪裏聽來的這無稽之談，你給我立即住嘴！不準再亂說！”
崔辭道：“你若是不信，我自去找孫大人！要讓這騙子現出原形！”
“你敢！”孫夫人忍無可忍，提槍朝崔辭猛刺過來。
她本是個女將軍，力大無窮，兵器刀刃從不離身，眼看崔辭就要中槍，隻聽“鏘”的一聲，李曖徒手接住了孫夫人的槍頭，用力一推，將孫夫人逼退三步。
孫夫人定睛細看李曖，道：“好伸手！今兒棋逢對手了！來！咱們打個痛快！”說著，她提槍又上來。
李曖擋在崔辭前頭，正要伸手接她這槍。隻聽王順德喝道：“孫夫人，崔大人是朝廷命官，他手無縛雞之力，請你三思而後行！”
孫夫人聽了王順德的喊話，又見崔辭縮在李曖後頭，她一向不欺負弱者。這才收了手，指著門道：“你們給我滾出去！”
崔辭從李曖身後走出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朝孫夫人一拱手，道：“既然如此，下官等就告辭了！”
於是，崔辭三人幾乎被孫夫人趕出了門，狼狽而去，遠遠的還能聽見孫夫人衝著門喊道：“崔辭，你要是出去亂說，莫怪我一槍捅了你！”
崔辭三人剛被趕走，孫嘉上就哆哆嗦嗦走出來，拉著他媽，喊道：“我說的吧！薛琦果然將我的事告訴他啦！這臭婊子，早知道就一刀宰了她！娘啊，他們要去蜂巢找白龍，這可如何是好？白龍一定會怪我的！”
孫夫人將發鬢稍微整理，拍了拍孫嘉上的肩膀，道：“我早就為你準備好後手了。”說著，她朝外頭喊道：“來人！”
屋外走進來兩個勁裝打扮的紅衣女子，二人進門，朝孫夫人一拜。孫夫人常年隨軍出征，手下養了一隻娘子軍，這娘子軍由孫夫人親自選拔培養，極為忠誠不二，隻聽命於她。走進來的這二位女子，就是孫夫人的死士。孫夫人早在孫嘉上被崔辭和王順德盯上的時候，就下了殺心，她瞞著孫潔，將自己這隻娘子軍中的佼佼者調來留用。
孫夫人對這二女道：“剛才出去的那三人，為首的叫做崔辭，我今日就要他的命。他們往蜂巢去了，記住下手的時候，不要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那兩個女死士應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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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省堂內，陳太尉在上首壓陣，崔宗承坐在下首，閉目養神。一眾官員分座在兩邊，大家都在焦慮等著，究竟在等什麽，他們心裏也不甚明朗，因為幾乎沒有人相信崔辭今天就能把案子結了。可是，沒有人再敢跟陳太尉囉嗦，也並沒有一個人走，於是大家就這麽大眼瞪小眼幹耗著。
孫潔偷眼去瞧崔宗承，隻見他睜開眼睛，掃視了一下屋內，抬起茶杯喝了兩口茶。孫潔瞅見了機會，剛要開口，可是崔宗承放下茶杯，又把眼睛闔上了。孫潔的一顆心又沉了下去。
就在孫潔伺機攪局而不得的時候，巧好此時，薛琦的父親提著劍衝了進來。薛父甫一進門，看見孫潔坐在那裏，嚷道：“孫潔，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你兒子害死了我閨女，你怎麽說？”
他雖問孫潔“你怎麽說？”卻也沒等他怎麽說，一劍就刺了上去。
孫潔是個武官，能讓他這樣的老朽文官刺中？他輕輕巧巧的避開，心裏暗喜：正愁沒機會鬧騰，這機會就送上門來了。
孫潔道：“令愛是自盡，與我兒有什麽相幹？若是這麽算，那我兒還被崔宗承兒子冤枉是凶手，現在身受重傷，神誌不清，這又怎麽算？”
崔宗承睜開眼睛，心道這廝可真能借題發揮，便道：“孫大人，孫嘉上是不是凶手，開封府自會查明。他若不是凶手，自然清者自清，沒人能冤枉他；他若是凶手，法網恢恢，也絕逃不掉。”
孫潔道：“開封府會查明真相？你指的是崔辭吧？哼，他這官是怎麽來的，想必你崔宗承比我們在座各位都曉得！這靠封蔭得來的官，我不相信他能斷得明白！若是換在平時，大家嘻嘻哈哈就過了。可如今，我兒子性命捏著他手上，我不能睜束手待斃！諸位，我這就上書給官家，要求罷免崔辭的通判之位。有願意的，就跟我聯名上書！”
陳太尉唉聲歎氣的勸道：“孫大人，大家同朝為官。崔大人一向待你不薄，你別把事情做的太絕啦！”
孫潔一甩袖子，道：“陳太尉，人命關天，恕難從命！”
孫潔說著，就當著眾人的麵，咬破手指，寫起血書來。
“孫大人，我願聯名！”禮部侍郎帶頭喊道。
“我也願聯名！”
“我也願意！”
屋裏願意跳出來的人越來越多，許是在屋裏憋得無聊了，突然就群情激昂起來。
陳太尉和崔宗承無可奈何卻也一時沒什麽好法子，就任他們一個一個的鬧民主，簽起字來。
陳太尉招呼崔宗承上前，與他耳語道：“今兒晚上之前，崔辭要是破不了案子，明天官家就要收到這聯名血書了，連我也保不住他。”
崔宗承道：“太尉放心，我對他有信心。”
陳太尉點點頭，朝崔宗承眨眨眼睛，道：“話雖如此，你的人可要把孫夫人和孫嘉上看牢了。”
崔宗承何等聰明，立即明白陳太尉的意思，孫潔在這裏鬧騰，保不齊後手孫夫人會有小動作。
崔宗承應道：“是！謝太尉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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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作娼，出賣自己的肉體自古有之，男妓的出現首先是為了滿足擁有地位和財富的貴族女性享用的。古代男妓之風猶盛，特別是宋代，男妓興盛之況不僅存在於宮廷，也存在於民間，男妓的工作場所被稱之為“蜂巢”，大概有招蜂引蝶之意。
崔辭三人去的這家蜂巢，就位於書院牆外頭的勾欄院，在開封府也是數一數二的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