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饒疆篇

我抓著脖子上的小蛇，使勁把它從脖子上拉下來，隨手把它丟在地上，它像是感受不到我的厭惡一樣，再次順著我的小腿爬上來。

靈澤養的這條蠱蛇，無論是個頭、花紋還是攻擊的能力都和我的紅玉差不多，我卻十分不喜歡他的蠱蛇——他的蠱蛇實在太黏人了。

我一邊和靈澤的蠱蛇鬥爭，一邊不滿地抱怨：“不要插手我們的比試。”

“他剛才想耍詐，我這是幫你。”

“不用你幫，就算沒有你，就算他偷襲，我也能贏。”

“知道你厲害。”

我不屑地哼了一聲：“還用你說！”

靈澤帶著紅玉走到我身旁站定，稍稍低著頭瞧我，笑了笑，眼裏透出光亮。他麵相生得很好看，劍眉星目，一雙眼睛黑亮有神，像是盛著饒疆的星空，他臉部輪廓很流暢，笑起來給人帶來冬日暖陽的感覺，但其實他最喜歡捉弄人，每次他捉弄我的時候就會這樣微笑。

“天青。”

靈澤吹了聲口哨，卻不是在叫我，而是在叫我脖子上的蠱蛇。“天青”是靈澤養的蠱蛇，跟我共用一個名字。我本來已經抓穩了一個勁想纏上我脖子的蠱蛇，靈澤一發令，小蛇猛地掙脫我的鉗製，又躥上了我脖子。

我無可奈何。

周圍觀看比試的人並不在乎比試被中途打斷，反而興致高昂地打趣我和靈澤，紛紛起哄讓我跟他比一場。

我和靈澤養的都是蠱蛇，紅玉和“天青”算是同類，大家樂於看到兩隻蠱蛇之間的對決。靈澤手上功夫不錯，蠱術卻很一般，要是在平時，我跟他比一場也無妨，但今天我才不想搭理他。

事實上，因為上次的意外，我看著他就來氣。

上次見麵還是七天前。

那天我正在泥潭裏挖荸薺，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背後，突然伸手拍我肩膀，大聲喊我的名字：“天青！”

我心下一驚，一時沒站穩，身子朝前摔進泥潭裏，蹭了滿身滿臉的汙泥。他看著我狼狽的樣子，一個勁捂著肚子瘋狂大笑：“天青，你怎麽這麽不小心，站著都能摔。”

簡直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不是他突然冒出來，我怎麽可能摔倒，他還好意思說風涼話。我氣得抓起淤泥往他臉上砸，他自知心虛，絲毫不敢反擊，隻一個勁躲閃。最後我頂著一身汙泥回家，路上大家看到我這副滑稽的樣子，都在笑著打趣我。

他害我摔進泥潭裏被人笑話，我們現在還在冷戰。

我白了靈澤一眼，根本沒打算繼續跟他說話。吹了聲嘹亮的哨子，紅玉乖巧地從靈澤手上竄到我胳膊上，隻是脖子上的蠱蛇怎麽都扒不下來，我沒辦法，隻能任由它盤在我脖子上。

真是多一眼都不想看到靈澤這家夥，轉身就走。

靈澤跟在我身後呼喚：“天青，別走那麽快，等等我。”被他嚇了一跳而輸了比賽的小川抓住他手腕，把他留在原地，要跟他好好說道打擾別人比賽的後果。

“天青……”

一聲聲呼喚被我甩在身後，也不知道他是在叫我，還是在叫我脖子上的蠱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