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在哪裏

執念,讓原本很簡單的事情模糊不清。

江執瑜其實也沒有做什麽,更多還是胡不遠自己想通。她笑著與胡不遠道謝,和他揮手話別,希望未來能聽見他響當當的大名。

但等他一走,江執瑜扭過頭,立刻就笑不出來了。

她的身體忽然變得灼熱,還很癢......

為什麽會這樣?是誰對她的身體做了手腳?

江執瑜凝神細思,腦海中立刻就浮現了一個人的臉孔。

惡人山莊三大莊主中,聞喪膽瘋瘋癲癲不正經,看不出是何心思;斷刀魂冷麵寡言,對其他事情漠不關心;而代扇表麵文質彬彬,卻顯山不露水。

笑裏藏刀的他怎麽會好心給素未謀麵的她,解勾魂奪魄的毒?不然臨走前就不會故意和她說“期待下次相見”了!

原來是背後留了一手。

不過江執瑜在風雪山莊多年,體質異於常人,一般的藥效對她根本起不了作用,除非是會要人命的毒。

江執瑜暗自思忖著,何不將計就計如了代扇的願,再回惡人山莊也師出有名。

曹銀見江執瑜舉步艱難地走回來,心中疑惑她這是怎麽了?不舍得胡不遠?

他的疑惑沒有持續多久,待她走近了,曹銀仔細一看才發現她滿頭冒汗,神情極為痛楚。

“你怎麽了?哪裏不適?”他連忙問。

這時曹銀身上的化骨銀針的已經逐漸退去,能動,但不能大用力。

他趕緊飛奔過去扶住她:“你中毒了?!”

是什麽時候的事情?為什麽中毒?

江執瑜搖頭:“沒什麽,睡一覺就好。”

這點勁度難不了她,她過去十幾年藥罐子不是白叫的。

曹銀還是放心不下,她這臉色要沒事才怪了。

“是那幾個狗賊下得毒嗎?我們這就回去要解藥!”他說。

風晉南曾救他一命,如今他的未婚妻有難,他絕不能袖手旁觀。

“不用。”江執瑜還是搖頭,“我隻是累了一天,太困了,今夜睡上一覺自然會恢複。”

代扇還想讓她回去求他,自然沒有下劇毒,這點藥效她睡一覺便能恢複。

“真的不要緊?”曹銀半信半疑。

江執瑜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了,她點頭嗯了聲,“不要緊。”

她並不打算把中毒的事情告訴曹銀,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還要重回惡人山莊,便找了這個太累的借口。

昏黑的夜色已經過半,天也快有亮的跡象。折騰了這麽許久,她確實非常困了。

“那我送你回客棧。”曹銀說。

說完,他將食指放在嘴邊,長籲了一聲。很快,一匹白馬便從身後的叢林應聲而出。

曹銀帶回了麵具,向江執瑜伸出一臂:“上馬!”

“我帶你回客棧,今晚你且好生休息,不要再想其他的事情。”

說罷,他長臂一伸,將她穩穩地安置在身後的馬背上。

江執瑜這會兒也沒太多力氣,一著馬背,便閉上了眼睛。

“到了客棧叫我。”她細聲說。

“好,你安心睡吧。”

曹銀快馬加鞭地駕著馬兒下山去,他知道她肯定是為了晉哥的事情頭疼了。

為了從他口中問出晉哥的下落,她一路追到惡人山莊,還把自己弄得這麽困頓不堪,到頭來什麽也沒得到,隻換回他一句“我也不知晉哥去了哪”。

換誰心裏也不好受。

曹銀一邊駕著馬,一邊懊悔自己當初對她的偏見。第一次見麵之時,他故意勸她離開,說她根本不適合來這裏,就是對她心懷著成見。

若是當初他能將事情講清楚,她也不至於被無端卷進來。

曹銀揚起馬鞭,又加快了速度,他要快點回到客棧,讓她能睡個安穩覺。

* * * *

清風吹拂著河岸的柳樹,經過一日的休息,江執瑜再次醒來已經的第二天清晨了。

她對著窗外伸展纖細的腰肢,果然如她所料,睡了一覺,渾身的精力又再次恢複了。

江執瑜沒在客棧多做久留,提起筆給曹銀留下一封信,便悄悄地離開了客棧。

她在信裏說,她要繼續上路去找晉南哥哥,謝謝他告訴了她關於他的事情,她很感激。

希望曹銀以後能靜下心來練功,不要操之過急。春秋教是江湖第一大教,專門培育武學人才,他想要報仇,一定要先打好底子,不能憑一些歪門邪教的東西。

曹銀見到江執瑜留給她的信時,江執瑜已經重新踏上了惡人山莊的路。那信他看得一頭霧水,根本看不出她去哪裏了。

連他都不知道晉哥的下落,她又如何得知?

她一個姑娘家不會武功,在外非常不安全,曹銀想要去尋他,可他想了一圈,發現根本不知道她會去哪裏,要如何去找?

這正是江執瑜要的效果。

曹銀的功夫在惡人莊主麵前還太弱,她不想他再次卷進來,便故意沒有說明自己的去向,選擇獨自離去。

江執瑜悠然騎上白馬,任它往惡人山莊駛去。

“晉南哥哥,當時你也是這樣想的吧!”她深呼一口氣,抬頭,望向高遠的天空,幽幽地說。

惡人山莊下的這片天空,高遠湛藍,或許當年晉南哥哥也曾在這裏佇立遙望過。

他醫治好了曹銀的傷口,便與他分道揚鑣,江執瑜當時一聽便察覺到了不對。

得知曹銀被聞喪膽、斷刀魂這麽虐待,晉南哥哥絕不會坐視不管,任由他們繼續作惡下去。

所以江執瑜猜測他與曹銀分開之後,一定會偷偷來惡人山莊懲惡揚善,給他們一頓教訓。

他表麵和曹銀分開,說要繼續行走天涯,但其實背後卻是偷偷地離開,獨自前往惡人山莊。

一如她現在,偷偷地離開,獨自前往。

聞喪膽絕對知道他的下落,她要去問清楚!

今日的天空,和風晉南離開的那天一樣藍。

江執瑜把臉埋在他的胸前,雙手緊緊地抱著他,不讓他走。

“晉南哥哥,風雪山莊什麽都好你為什麽離開?”

她還是想不通,在他臨走前攔著他問。

風晉南回答說:“風雪山莊與世無爭上百年,太寧靜了。”

“寧靜不好嗎?與世無爭不好嗎?”她抬起臉問,這不是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嗎?

為什麽要離開她,一個人跑去闖**江湖呢?她舍不得他走啊!

風晉南低下頭去,給她整理被蹭了亂的幾縷青絲。

“傻瓜,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他安慰道,眼角帶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