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奧丁為人類盜取靈酒

原先，靈酒由矮人們釀造，後來被巨人偷走藏了起來。但是奧丁把酒從藏匿的地方取出，分給了人類的後代。那些喝過靈酒的人智力大增，不僅如此，他們還將智慧運用於文字創作上，那些優美動聽的語言讓每一位聽者都念念不忘。

矮人們釀造靈酒的手段十分殘忍。他們得用一個人的鮮血釀酒，那個人就是詩人克瓦希爾。這位詩人智力超群，出口成章，人們都愛聽他講話，並對他的話念念不忘。矮人們把克瓦希爾抓進地下的洞穴，在那裏將他殺害。“好呀好呀，”他們歡呼道，“我們已經擁有了克瓦希爾的鮮血和克瓦希爾的智慧。除了我們，誰也別想變聰明。”他們把血倒進三個壇子，加入蜂蜜攪拌，靈酒就是這樣釀成的。

殺過一個人後，矮人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他們跑出自己的洞穴，在人類的國度米德加爾德上躥下跳，還跑去約頓海姆，捉弄那些最無害的巨人。

矮人們在路上遇到一個頭腦簡單的巨人，名叫吉靈。他們慫恿吉靈劃船，把他們帶到海上去。接著，兩個狡猾的矮人戈拉和法亞拉故意將船撞到礁石上。船身四分五裂，吉靈不會遊泳，掉進水裏淹死了。矮人紛紛爬上船板碎片，安全地回到岸上。他們對這次惡作劇十分滿意，而且還想再多找幾個人玩玩。

戈拉和法亞拉又想到一出新的惡作劇。他們領著一幫矮人來到吉靈家裏，尖聲對他的妻子喊叫，說吉靈已經死了。巨人的妻子先是啜泣歎息，最後為了躲避矮人的尖叫，她隻得衝出屋子，一邊抹眼淚，一邊拍手掌。戈拉和法亞拉已經在門梁上等候多時。當吉靈的妻子推開門時，他們把一塊巨大的磨石朝她頭上扔去。磨石擊中了她，吉靈的妻子倒地身亡。又一詭計得逞，矮人們變得更加肆無忌憚了。

他們實在太過無恥，甚至還寫了歌曲四處傳唱，唱的還是他們殺死詩人克瓦希爾、巨人吉靈以及他的妻子的故事。他們待在約頓海姆，把所有能折磨的人都折磨了一遍，還自詡是最偉大、最強壯的種族。不過，他們在這裏逗留了太長時間。吉靈的兄弟蘇圖恩設法找到這幫矮人，把他們抓了起來。

蘇圖恩不像他的兄弟吉靈那樣善良單純，他既狡猾又貪婪。一旦落到他的手裏，便是插翅也難飛。他把矮人們留在海中的一塊礁石上，若是海水上漲，便會將礁石淹沒。

巨人站在海中，潮水湧來也沒有漫過他的膝蓋。他隻是站在那裏，看著漸漸上漲的海水，看著瑟瑟發抖的矮人們。

“哦，放我們走吧，好心的蘇圖恩，”矮人們哭喊道，“金銀珠寶你想要什麽都可以。隻要你帶我們離開這塊石頭，我們就給你打一串項鏈，一串可以與布裏希嘉曼相媲美的項鏈。”矮人們哭得越大聲，巨人笑得越厲害，因為他根本不需要黃金或珠寶。

眼看著海水漫過礁石，戈拉和法亞拉隻能無奈地喊道：“求求你，帶我們走吧，我們把那幾罐釀好的靈酒給你。”

“靈酒，”蘇圖恩自對自說，“那玩意兒別人可沒有，要是能弄到手也不錯。說不定跟諸神作戰時，還能派上用場。行，我就問他們要那幾罐靈酒吧。”

蘇圖恩把矮人們帶離礁石，但是扣押了他們的首領戈拉和法亞拉。其餘的矮人回到地底下，把那幾罐靈酒取了出來。蘇圖恩得到了靈酒，把它藏在山裏的洞穴中。矮人們通過殘忍的手段釀成的靈酒就這樣落入了巨人的手中。現在，是眾神之父奧丁登場的時候了，那時的他正化身為威格坦姆在人界流浪。他是如何從蘇圖恩手中奪得靈酒，又是如何把它帶到人界——且聽我慢慢說來。

對了，蘇圖恩還有一個女兒，名叫古恩露德。正如吉爾達和斯卡蒂，這位女巨人的善良和美貌也深受阿斯加德眾神的喜愛。蘇圖恩認為靈酒應該由專人守護，於是施展魔法，將古恩露德從一個美麗的巨人少女，變成了長著尖牙和鋒利指甲的女巫。接著，他把古恩露德關進了藏有靈酒的山洞裏。

奧丁聽說了克瓦希爾的死訊，心中悲痛萬分，因為克瓦希爾是他最為欣賞的人。奧丁一怒之下，將殺害他的矮人關進洞中，這樣他們就再也不能到人間胡作非為了。隨後，他出發去尋找靈酒，還打算把它帶到人界，這樣一來，嚐過靈酒的人類便可以支配語言，並讓智慧受到後代的喜愛和推崇。

奧丁是怎樣贏得靈酒，把它從亂石嶙峋的山洞中帶走，又是如何解除蘇圖恩之女古恩露德身上的魔咒？以前的人們在爐邊烤火時，常會說起下麵這個故事：

九個強壯的奴隸在田裏割牧草。這時，從旁經過一個身披藍色鬥篷、手中拄著拐棍的流浪漢。其中一個奴隸對流浪漢說：“你去前麵那個莊園找巴烏吉，給我帶個話，就說我的鐮刀已經鈍得割不動草了，叫他趕緊給我拿塊磨刀石過來。”“我這兒就有。”流浪漢說著，從腰間掏出一塊石頭。那個奴隸用它磨好了鐮刀，繼續割起草來。隻見牧草在他麵前齊刷刷地落下，像是被風吹斷了似的。其他奴隸見狀，紛紛嚷道：“快把石頭給我們，快把石頭給我們！”流浪漢把石頭往他們中間一扔，便徑自離開了，留下這幫奴隸在那裏爭搶。

流浪漢來到巴烏吉的莊園，巴烏吉正是蘇圖恩的弟弟。流浪漢在莊園裏休息，晚飯時還被請到長桌邊吃飯。正當他和巨人吃飯的時候，一位從田間來的信使走了進來。

“巴烏吉，”信使說，“你的九個奴隸都死了。他們為了搶一塊磨刀石，在田裏互相殘殺。現在沒人能替你幹活了。”

“怎麽辦？這可怎麽辦啊？”巨人巴烏吉慌張地說，“田裏的牧草沒人割，到了冬天，我的牛羊不得活活餓死啊。”

“我可以幫你幹活。”流浪漢說。

“你一個人也不夠啊，”巨人說，“田裏的活兒九個人都幹不完。”

“我一個人能幹九個人的活，”流浪漢說，“讓我試試看。”

第二天，流浪漢威格坦姆來到巴烏吉的田地。一天下來，他幹的活確實和之前九個奴隸幹的一樣多。

“現在正是農忙的時候，你就待在這兒吧，”巴烏吉說，“我會給你豐厚的酬勞。”

於是，威格坦姆住進了巨人的莊園，在巨人的地裏幹活。當這個季節所有的農活都幹完後，巴烏吉向流浪漢詢問道：“說吧，你想要多少錢？”

“我不要錢，”威格坦姆說，“我隻想嚐一嚐靈酒是什麽滋味。”

“靈酒？”巴烏吉說，“我沒聽說過，也不知道去哪兒找。”

“你的哥哥蘇圖恩那兒有，去幫我討口酒喝吧。”

於是，巴烏吉找到蘇圖恩，可當他說明來意之後，蘇圖恩卻對弟弟大發雷霆。

“喝一口靈酒？”他怒道，“休想！沒人能嚐到我的寶貝。不然我怎麽會對女兒古恩露德施法，讓她親自看守靈酒？你說來了一個流浪漢，替你幹了九個人的活，還要喝一口靈酒作為報償！啊，你真是蠢到家了，簡直比吉靈還要愚蠢！你自己動動腦，除了我們的死對頭——阿薩諸神，有誰能幫你幹這麽多活，又有誰會要靈酒作為報償？滾出去，別讓我看見你，也別在我麵前提到靈酒的事。”

巴烏吉回到自己的莊園，告訴流浪漢說蘇圖恩不想把靈酒交出來。“我要求你兌現承諾，”流浪者威格坦姆說，“我必須得到應有的報酬。來，你跟我一起，幫我把靈酒取出來。”

威格坦姆讓巴烏吉帶他去了藏酒的地方，那是高山上的一處洞穴。洞口被一堆石頭封住。“我們挪不動石頭，也穿不過去，”巴烏吉說，“看來我幫不了你這個忙了。”

流浪漢從腰帶上取下一個鑽子：“隻要使用者有足夠的力量，就沒有它鑽不開的石頭。巨人，你力氣夠大，現在就開工吧。”

巴烏吉拿起鑽子，用盡全身力氣往石頭上鑿。流浪者隻是站在那裏，倚著自己的拐杖，身上披的藍色鬥篷，使他看起來既沉著又威嚴。

“嘿，這個口夠深，我把岩石都鑿穿了。”巴烏吉鑿了好一會兒說道。

流浪漢走到洞口，朝裏麵吹了口氣，鑿出的石頭碎屑飛到了他們臉上。

“巨人，這就是你引以為豪的力量嗎？”他說，“你連一半都沒鑿開呢。接著幹活吧。”

巴烏吉重新拿起鑽子，對著岩石上的缺口鑿了起來。他自己朝裏麵吹了口氣。瞧呀！它竟然穿了過去！於是，他看向流浪漢，想知道他接下來有什麽打算。這時，巨人的眼神變得犀利，手裏的鑽子像是一把利刃，隨時可以向流浪漢刺去。

“小心上麵的石頭！”流浪漢驚呼道。趁著巨人抬頭的瞬間，流浪漢變成一條蛇，鑽進了洞中。巴烏吉反應過來，想用鑽子把蛇弄死，可它已經穿過了岩洞。

岩石後麵有一處空地，被洞中閃閃發光的晶石照亮。在這空****的洞穴中，有一個長著尖牙和鋒利指甲的醜陋女巫。她孤單地坐在石頭上，任由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哦，青春和美貌，”她如此唱道，“哦，男人和女人，你們在外麵的世界不曾看到；看到可憐、可悲、可歎的我；我在這封閉的洞中無所依靠，隻有這醜陋的皮囊與我相伴。”

這時，她看到一條蛇鑽了進來。“哦，你是毒蛇吧，毒死我算了。”女巫哭著說。蛇輕輕從她身邊滑過，接著她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說：“古恩露德，古恩露德。”她環顧四周，發現身後站著一個威武的男人。那人身上披著藍色鬥篷，那人就是眾神之父奧丁。

“你是來這裏偷靈酒的吧？那是我父親讓我看守的寶物。”女巫依舊哭著說，“我寧可將它灑向幹涸的大地，也不會把它交給你。”

“古恩露德。”奧丁說著，走到女巫身旁。她注視著奧丁，甚至感到一陣青春的紅暈湧上臉頰。她把雙手放在胸前，尖利的指甲劃破了她的身體。“將我從這醜陋的樣貌中解救出來吧。”她哭訴道。

“我會拯救你的。”奧丁輕聲說。他來到古恩露德身邊，牽起她的手，吻住了她的雙唇。她身上醜陋的印記都不見了。她不再佝僂著身軀，而是變得高挑、勻稱、挺拔；她的目光清亮，湛藍的眼睛深邃且迷人；她的嘴唇越發紅潤，雙手也泛出細膩的光澤。她的容貌甚至不輸給弗雷的妻子——巨人少女吉爾達。

他們注視著對方，然後並肩坐下，溫柔地與彼此傾訴衷腸。諸神的領袖——奧丁和美麗的巨人少女——古恩露德。

古恩露德把三罐靈酒交給奧丁，還說想跟他一起離開山洞。三天過去了，他們仍被困在山洞裏。後來，奧丁憑借智慧找到了通往外界的密道，他帶著古恩露德一起離開，讓她重新沐浴在陽光下。

奧丁將靈酒帶在身上，每一滴香醇的美酒都能帶來智慧，那用智慧編織的語言如此優美，無不受到世人的推崇與喜愛。至於古恩露德，她也嚐了一口神奇的靈酒。從此，她便在人間漫遊，歌頌著奧丁的俊美與神力，以及她對他濃厚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