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騰出了時間,張大鵬給劉東打去電話,沒說原因,就讓對方來一趟刑警隊。

走廊裏,同事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這倆人。張大鵬一一回瞪回去,直到對方移開目光,隻有劉東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

張大鵬開門見山,問起1994年在鐵棍隊打架的事。

劉東陷入迷惑,反問這和我兒子有什麽關係?

張大鵬又提起一件陳年舊事,劉小軍三歲時因為手掌骨裂進過醫院。

劉東煩躁不安地四處亂看,又說起鐵棍隊的事情是個誤會。

張大鵬嘲諷地說,你特麽拿打火機烤人家鼻子,拿榔頭敲人家手指頭,這也是誤會?這世界上誤會再多點可麻煩了。你被人誤會過嗎?

劉東氣喘,搖頭,一臉驚愕,還是不敢相信他被當成了兒子失蹤案的嫌疑人。

張大鵬問起9月13日上午劉東的行蹤,那天村裏沒人見過他。劉東又回答起上一個問題,說劉小軍是自己亂跑時摔倒在地,把手掌摔成骨裂的。

“你那天上午到底在哪?”

“你現在什麽意思啊,張警官?那是我兒子!”

助似的看著身邊每個警官,整個看了一大圈,沒有一個人替他說話。

“你那天上午到底在幹什麽?”

“我什麽都沒幹!就在家待著!我不可能碰我兒子一根手指頭!你們他媽的……”

劉東站起身來開始踱步,情緒激動。張大鵬說了三遍讓他坐下。

然後張大鵬開始問他下一個問題,就是劉小軍到底在哪丟的。劉東呼吸急促,肺裏像扯著風箱。

過了一會,劉東終於承認,他確實說了謊,孩子確實是在旁邊一條小巷子裏丟的。他為了讓警察重視,所以改變了說辭。

緊接著,張大鵬開始對他進行狂轟濫炸:“你那天上午到底去哪了?”“是不是最近總有人找你討債?”“你前一天晚上喝酒了嗎?”

劉東被問到崩潰的邊緣,青筋像小蛇一樣在額頭上蹦。他不再說話了。

過了好半天,他冷不防說了一句:“你們吃工資飯的真有意思。想幹就幹,不想幹就不幹,都是看別人熱鬧,反正不是自己家孩子。”

張大鵬氣得夠嗆。

24小時過後,傳喚時限到了。張大鵬放過了劉東,讓他離開了重案隊。

張大鵬也說不上在他心裏,劉東到底算不算嫌疑人。總之他覺得這個事完事了。他把案卷一訂,準備結案了。

沒屍體,就沒命案。如果以後找到了屍體,再把劉東抓回來唄。

誰知道劉東剛從審訊室出來沒多久,過了不到一天竟然又來辦公室裏找他。

不知道他是怎麽通過門衛和同事的重重阻礙闖進來的,劉東這次換上一副麵孔,說要請張大鵬吃飯,給他添了不少麻煩。

張大鵬心說這人變臉真快。

接著,劉東從包裏拿出厚厚的牛皮紙包就往張大鵬桌子裏塞。張大鵬推著,紙包掉到地上,劉東轉身就跑。

張大鵬在大門口追上了他,拽著對方的袖子厲聲叫他拿走。張大鵬說,自己不想和案件再有關聯。

劉東苦笑了一聲接過來,坐車走了。

張大鵬沒把牛皮紙拆封,但他大概摸得出來,裏麵應該是5萬塊錢。

“從那時候起,我嘴上不說,其實已經知道不可能是他幹的。再厲害的(嫌疑人),要說從公安局大門出去,絕對不可能再回來。再厲害的也不可能。”

張大鵬說。

“但我要他媽知道後麵那麽多JB事,我不如把那錢收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