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漢龍湊上去和小雪聊天,她指著自己的胸口的卡通狗圖案,說自己最喜歡狗狗。梁漢龍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我家也有狗,渾身的毛都是紅色的,特別好看。”

“叔叔,你家離這裏遠嗎?”

“不遠不遠!一會就到了!”

小雪猶豫了一下,跟著梁漢龍走了。

“叔叔,狗狗呢?”到梁漢龍家後,小雪看了一圈,怯生生地問。

梁漢龍一邊敷衍,一邊拿出水果和糖,他希望小雪可以自願讓他親一親,抱一抱。

沒過一會兒,梁漢龍的美好幻想破滅。小雪發現自己被騙後,開始大聲哭叫。

梁漢龍哄了半天,也有點心煩。他本來想把小雪帶到陌生的地方甩掉,這樣她就不能帶著大人找到家裏來。

他沒想到的是,本來要出去一夜的妻子,提前回來了。

開門聲響起,梁漢龍想也不想,用力掐住了小雪的脖子。他竟然把她提了起來,然後用後背頂住房間的門。

小雪還在半空中掙紮。梁漢龍的雙手漸漸收緊,他自己說當時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媳婦知道,不能被女兒知道。

他看著小雪停止了呼吸。

媳婦最終沒有到他的臥室裏來,不過她也從不進來。

梁漢龍把小雪的屍身放在床下。過了一夜。

好不容易等到妻子出門,梁漢龍匆匆買來塑料袋,分屍失敗後,他又想到了拋屍。

他將受害者裝進編織袋,再把浴桶洗幹淨給了收破爛的老人。

一切完畢,他給黑車司機老劉打了個電話。就這樣,四環路一段不起眼的綠化帶上,多了一具屍體。

確認完這些口供,我們發現,那把用來剖腹的菜刀,竟好端端擺在梁漢龍家的廚房。

所有的工作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七十。我們拿著材料又去問了一遍梁漢龍的媳婦。

女人的說辭卻和梁漢龍不太一樣。

“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他不像個老爺們。”

當她發現丈夫有這方麵“嗜好”時,她的確憤怒過,事後冷靜下來,幾次想找丈夫談話。

可梁漢龍從來不正麵麵對這個問題,他甚至耍起無賴,一聽妻子提這事,直接下跪。

“都是看在孩子的麵上,才沒離婚。”梁漢龍的媳婦說完這句,無聲無息地咧開嘴,哭了。

終於到了送梁漢龍去看守所的時候。

我和同事押著梁漢龍往警車走,一路上,他還在絮絮叨叨,說不要告訴他女兒。

大概是和派出所裏的民警通過氣,小雪的爸爸和姥爺就站在辦案中心的門口往我們這看。

隊長帶著幾個保安組成人牆,把兩個傷心欲絕的男人擋在身後。警車飛速駛出大門,經過人牆時,小雪爸爸扭動身體,想擠進人牆衝過來。

“我就想看看他長什麽樣!”

梁漢龍在車裏低下頭,再也不提自己女兒的事了。

老貓坐從另一側,拍著梁漢龍後腦勺,很慢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梁,漢,龍,你知道北京命案的破案率是多少嗎?以為自己能跑得了?”

路上,老貓哥一直在質問梁漢龍,不再像審訊時那樣兜圈子。

“你以為自己是個好爹?剛才我們同誌攔著的那位,也是個父親。”

“你說怕老婆,怕女兒知道,所以掐死了小女孩,扯不扯?如果你當時留有一絲善念,放小雪走,還能落得個緩刑,何必到今天這個地步。”

梁漢龍把腦袋插到膝蓋中間,開始嚎。

我們隊裏有句黑話,專門用來形容這種惡性殺人犯的歸宿:“遲早是一顆黑棗釘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