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漢龍老婆告訴我床底有東西時,技術隊民警還在她家現場勘察。不一會兒,“東西”來了。

我走進會議室,技術隊民警把搜查回來的一摞“兒童情色雜誌”扔在桌子上。

雜誌的封麵是十幾二十年前,台灣香港出版的那種質地。“龍虎豹”,“大男人物語特刊”幾個彎彎曲曲的大字被加粗,置於雜誌頂端。

我回到訊問室,把雜誌扔在桌子上,看著梁漢龍的老婆問:“就這東西?”

“梁漢龍還幹什麽缺德事了?”

我繼續追問案發當天的事,這女人供述,說自己多年不見的姐妹來北京,她本來想出去跟姐妹玩個通宵,結果對方臨時有事,她提前晚上8點鍾就回了家。

我仔細地盤問她一遍,又拿她的手機,挨個聯係證人,情況的確屬實。

問起梁漢龍當天晚上在幹什麽,女人回答,說從她進家門起,梁漢龍一直都待在自己那屋。

同事接著問她,當晚有沒進過梁漢龍的房間。

“你們不睡一個床嗎?”

“我們都他媽分居多少年了。”

這時,她好像突然反應了過來什麽,勃然大怒:“你們帶我去梁漢龍那屋,我要親自問問他,到底幹了什麽缺德事!”

在另一間審訊室,氣氛陷入僵持。梁漢龍因為剛剛的口誤,顯得很消沉,對著老貓沉默不語,畏罪心理逐漸占據主導地位。

老貓哥衝著鏡頭點點頭,這是我們提前商量好的暗號。

我拿著那幾本色情雜誌走進去,一把扔在他麵前。

梁漢龍接下來的舉動,出乎我的意料。他坐在鐵椅子上,一時間忘了自己上了銬子,使勁想站起來,力量之大,讓禁錮他的金屬發出摩擦聲。

好不容易平息下來,他還在呼呼地喘著,眼睛直勾勾看著那幾本雜誌。

“是你的吧?”老貓哥順勢問道。

梁漢龍像什麽也聽不見了,沒有回答。

老貓哥話風一轉,開始“責怪”受害人,暗示有的小女孩不懂得男女之防,在這件事上也有責任。

這話令人作嘔,卻是傳統的訊問手段,這是要梁漢龍趕緊順著台階認罪。

陪審的偵查員聽不下去了,扭頭走出訊問室。這些話除了老預審員,一般人真是受不了。

原本在門口的我,代替了那位離開的偵查員,陪同老貓哥繼續訊問。

再次推開鐵門,我看見梁漢龍很不安分,四肢在鐵椅子上扭來扭去。

他的雙手汗毛濃密,骨節粗大,左手前臂上貼著幾個創可貼。

看著創可貼,我突然聯想到了什麽,一股火,頓時衝到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