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疼我就不疼
1
我吃飯比較快，吃熱麵的時候，常常燙到嘴巴。
每次被燙到，我都會抱怨說，啊，好不得勁啊，嘴巴裏又被燙掉了一層皮，難受。
但下次我還不會改，因為我媽做的麵實在太好吃，我又太餓！我一看見麵就上頭！
有一次和我妹一起吃麵，我挑起一口熱麵就往嘴裏送。
那時她才兩歲，話都說不清，小手突然扒著我的胳膊，奶聲奶氣地叮囑我：“哥，慢慢，燙，吹。”
然後伸著頭，噘著小嘴，衝我挑起的麵，吹吹吹……吹得都是口水。
2
我妹五六歲時，不管我去哪裏，隻要我出門，她就一定會跟著我，纏著我帶她一起出去。
有次我不想帶她，就騙她說：“哥哥這次去很混亂的地方，不能帶你。”
她：“不行，我要去！”
我：“那地方壞人很多，他們會打人的！一不小心頭就會被打歪！”
她：“那我們小心點不就行了嗎？”
我：“小心也沒用，壞人太多，到處都是！”
她：“那我更要去！我要保護你！”
我：“你保護不了我的！連我都打不過他們！而且他們人特別多，全都是一起上，下手還特別狠！”
她：“那……那我去幫你扛揍！”
我：“……”
3
別的孩子的夢想都是當科學家、畫家、警察。
我問我妹：“你的夢想是什麽啊？”
我妹：“大老板。”
我：“別說得這麽土，要說企業家。”
我妹：“好，企業家。”
我：“當企業家幹啥？”
我妹：“當了企業家，我要給媽媽買兩棟樓。”
我媽：“寶貝，媽媽雖然喜歡房子，但用不了兩棟樓。”
我妹：“媽媽，你可以在裏麵練瑜伽，裏麵地方大！”
我媽：“我覺得我還可以把兩棟樓全部上下打通，在裏麵玩蹦極。”
我爸：“那我呢，也得給老爸買點東西啊。”
我妹：“給你買寶馬、奔馳、保時捷、法拉利、瑪莎拉蒂！”
我爸：“好家夥，到底買哪個？”
我妹：“全買！你可以坐在車裏麵抽煙！”
我爸：“那我可不敢在車裏抽，萬一把車燙壞了怎麽辦？”
我妹：“再買！”
我妹：“我還要給爺爺買複活藥！給奶奶買長生不老藥！讓爺爺奶奶永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我：“那哥哥呢，給哥哥買點啥？”
我妹：“買架飛機，我接送你上下班。”
我：“……”
我媽：“飛機就停在給我買的那兩棟樓上。”
我：“……”
多麽樸實的妹妹，多麽樸實的夢想啊！
4
我妹坐在我懷裏玩，她突然起身，腦袋撞到了我的下巴，還挺響。
我趕緊摸摸她的腦袋。
她趕緊摸摸我的下巴。
我：“疼不疼？”
我妹：“你不疼我就不疼。”
5
我妹小時候調皮，往牆上畫畫，我媽抬手假裝要打她。
她就抱著媽的腿說：“媽媽不要打我，媽媽不要打我，我可是你的小寶貝呀……”
通常我媽這時候就心軟了，問她：“知道錯了沒？”
她繼續撒嬌：“小寶貝知道錯啦。”
我媽彎腰把她抱在懷裏，親親。
唉，我小時候要是有這兩下，也不至於被揍得那麽慘……
6
我妹還沒上幼兒園時，爸媽有段時間生意上出了問題，實在沒空照顧她，就趁她夜裏熟睡時，讓舅舅把她送回老家和奶奶一起生活。
我妹到了奶奶那裏後，爸媽十幾天沒往奶奶家打電話，一是因為工作忙得焦頭爛額，二是因為怕惹她哭，也怕自己崩潰。
某天晚上，爸媽實在沒忍住，就給奶奶打了個電話。
奶奶把我妹帶到鎮子上網吧裏，用電腦和爸媽視頻。
視頻一接通—
媽媽叫她：“芊卉。”
爸爸叫她：“寶寶。”
我妹愣了一下，然後“哇”地號啕大哭：“爸爸媽媽，你們還要不要我啊……”
哎呀，我爸和我媽抱頭痛哭……
7
我有時會給我妹讀故事。
她洗完澡躺在**，縮在被窩裏，露出小腦袋，我脫了鞋，坐在她**。
我給她掖好被子，她總是會扯一角，蓋在我腳上。
我：“哥哥腳臭，不要蓋。”
她：“你傻呀，哪有妹妹會嫌棄哥哥的。”
8
我媽有一次心情不好，遷怒我妹。
氣頭過了，萬分愧疚。
也許是心理作用，也許是事實，我媽總覺得我妹在生她的氣，好像有了隔閡，越想越難受。
晚上，我媽輾轉反側睡不著，思來想去，最終決定主動去找我妹一起睡。
我妹閉著眼睛，正在睡覺。
我媽鑽進她的被窩，想了半天，最後抱著她說：“寶貝，對不起哦，今天我不該衝你發火，你沒錯，是媽媽錯了，媽媽以後再也不會……”
我妹：“媽媽，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