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懂不懂什麽叫專利啊？
楊誌明拿出來的，正是他親自操刀設計的新式運動襪。
和原本曆史軌跡中誕生的運動襪不同，楊誌明參照後世樣板，將其改為了橫縫頭、豎拷口，力求最大化舒適。
同時，他還加入了流行元素，在上麵畫了個LOGO。
——奧運五環。
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蹭熱度。
馬廠長本就為銷量問題犯愁，聞言雖然不信，還是耐著性子拿起來看了一眼。
“這是襪子？”
他很快反應過來，表情疑惑。
楊誌明淡然點頭：“這是一種新式襪子，我稱之為運動襪。這種襪子由滌綸混合棉線編織，結實、耐用、保暖、舒適，是足以完全替代尼龍襪的新產品。”
馬廠長冷笑一聲，直接把設計圖給扔了。
“癡人說夢，江縣百分之九十的人都穿咱們廠的尼龍襪，你隨便拿張鬼畫符出來，就敢說完全替代，你以為你是誰？”
他根本不相信楊誌明這個外行人。
習慣是很可怕的東西，馬廠長習慣了製造尼龍襪進行銷售，完全不願意展開革新。
楊誌明微微皺眉：“馬廠長，我這算是把升官的機會遞到了你手裏，你確定不試一試？”
馬廠長沒理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可以走了。”
楊誌明見狀，也懶得廢話，拿起設計圖就走。
然而就在他轉身出門的那一刹那，一個狂奔而來的工人，與之錯身而過。
“馬廠長，來單子了，大單子！”
車間副主任劉學普跑得帽子都歪了，進門便大聲報告好消息。
馬廠長頓時站起來：“多大的單子？”
“三十二個進貨商的大單子！”
劉學普遞過來一張圖紙：“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麽了，突然聯袂而來要咱們生產這種襪子，還說是什麽‘奧運會比賽專用襪’，說是以後不要尼龍襪了，隻賣這個。”
“嗯？”
馬廠長擰起眉頭。
他是知道奧運會的，可奧運會比賽專用襪......這東西他沒聽到風聲啊？
他連忙拿起圖紙看了下。
圖紙上，赫然是一副略顯拙劣的手稿。
馬廠長表情一愣，這圖怎麽跟楊誌明畫的一模一樣？
“廠長，您看咱們要不要試試？我算了下，那些單子加起來快趕上咱們一個季度的出貨量了。”
劉學普在旁邊道：“這襪子看起來也不難，不過這圖畫得太差了，得找專業的人修改一下......”
馬廠長的表情相當精彩。
很快，他反應過來，當場高聲喝：“快，快去把剛才那個人追回來！”
“啊？”
劉學普一愣：“誰啊？”
劉愛民比他反應快，聞言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這時候，楊誌明剛剛走下樓梯。
“誌明，等一下！”
劉愛民追上來，老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馬廠長請你上去聊聊。”
楊誌明拿眼神斜睨他：“他不是讓我走嗎？”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肥頭大耳的馬廠長跑得氣喘籲籲，老遠就伸手喊道：“楊誌明，你先別走！”
楊誌明沒有回頭，嘴角卻劃過一絲笑意。
很顯然，他昨天在百貨市場留下的傳聞，已經經過發酵，帶來了預料之中的機會。
一切都在他的計劃當中。
他轉過頭，表情不鹹不淡：“馬廠長，什麽事啊？我還等著去其他廠子呢，沒工夫在這墨跡。”
“我的錯，我的錯。”
馬廠長是老油條了，臉麵什麽的根本不放在心上，他跑過來，直接就是一陣道歉：“哎呀，是我有眼無珠，我狗眼看人低，你剛才說的事，咱們好好聊聊吧。”
“哦？”
楊誌明微微挑眉：“馬廠長的意思，是要用我的設計圖？”
馬廠長連連點頭：“對，我剛才想了下，覺得這個設計挺好的，我可以給你一筆設計費......”
楊誌明伸手打斷他：“不買斷。”
馬廠長愣了下：“那你要什麽？”
楊誌明淡淡道：“我可以把設計圖授權給你們用，但前提是我要當舒心襪子廠的顧問，除去正常工資以外，你們每銷售一隻襪子，我都要抽成一分錢。”
馬廠長差點跳起來。
當顧問也就罷了，這事兒不是不能商量，可楊誌明居然要提成，這就過分了啊！
一隻襪子一分錢，一雙就是兩分，舒心襪子廠上個月賣了20萬雙襪子，這一來一去，可就是400塊啊！
搶錢都沒這麽快的！
馬廠長斷然拒絕：“提成不可能，沒有這個先例。”
楊誌明笑笑：“那就不多說了，我去跟菲力襪子廠聊聊。”
他說著，轉身就走，完全沒有商量的意思。
馬廠長急了：“這種事屬於國有資產流失，大家都是國企。菲力也不可能答應你。”
楊誌明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文化是不是？我這叫專利授權費用，誰敢說是國有資產流失？”
1985年4月1日，華夏頒布《發明專利公報》，至此展開了國內專利認證之始。
如今不過是1988年，熱頭勁還沒過去，楊誌明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隻要自己去申請，就沒有不通過的。
上行下效，這可是政績！
馬廠長愣住了。
他不敢給楊誌明提成，因為這是國家規定，但要是專利費用......
縱觀全國，還沒有哪個襪子廠有專利呢！
馬廠長登時心頭一片火熱，這事兒要是成了，他給楊誌明拿錢那是光明正大，還能借此去市裏露露臉！
哪怕虧錢也要幹，更別說大單子就在門口等著了！
有時候，一件事成與不成，僅僅隻差一個名頭。
馬廠長頓時下定決心：“行！既然是專利授權費用，那這個錢我可以出！”
楊誌明轉過身，笑了起來：“合作愉快。”
穿越而來的第一桶金，已經在向他招手。
馬廠長對於楊誌明當顧問一開始還有些不情不願，屬於捏著鼻子認賬。
但半個小時後，看著麵前繁複又條理清晰的設計圖，看著一張又一張簡單易懂的手稿，馬廠長終於明白，楊誌明是真的有兩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