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往事如風（一）
王湛隻是無奈地看著王曉鷗，“曉鷗，你知道嗎？哥哥前幾年是連高利貸都借不到的人呀！他能借給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王曉鷗無奈地皺眉，她稍微舒緩了一下語氣，繼續問道：“哥，還是沒有嫂子和樂樂的消息嗎？”
王湛搖搖頭，他的眼神幽幽地望向窗外，“也許他們離開我才能過得更好吧！”
王曉鷗拍拍王湛的肩膀，“哥，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王湛的思緒回到幾年前。
“爸爸你回來啦！”一見到王湛回家，3歲的樂樂衝到王湛的懷裏，拿給王湛看手上的貼畫，“爸爸你看這是我的獎勵……”
“樂樂真棒！”王湛走到廚房，隻見樂樂媽媽正在給他們燒飯，“秋梅少做幾個菜就好了，不要太累……”
秋梅回頭看了看抱著樂樂的王湛，“你怎麽今天回來這麽早？”
“今天事少一些，就早點回來了……”
秋梅把飯菜端上桌，叮囑說：“事少你也該待在公司盯著，萬一他們做什麽手腳怎麽辦？”
王湛把樂樂抱在腿上，夾起一片肉放到樂樂嘴裏，“你媽媽呀就是電視劇看多了，所以經常覺得爸爸身邊的人都是壞人……”
秋梅生氣地說：“好，所有人都是好人，隻有我是那個壞人行了吧！吃飯吧！”
第二天一早，王湛把樂樂送到幼兒園，開車到公司，打開公司門的那一刹那，王湛整個人的腦袋是蒙的，辦公室裏所有物件都雜亂無章地擺放著，一種不好的預感直衝王湛腦際，他盡可能保持鎮定，拿出手機撥出合夥人劉偉東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無盡的盲音，王湛又試著重複撥打，那人的電話依舊無法接通，電話裏的滴滴聲在空**的辦公室裏朝四麵散去，最後又統統回到王湛的耳朵裏。
王湛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忽然他的眼前閃過一絲光亮，他掛掉劉偉東的電話，起身跑到電腦前查看之前的賬目，那時的他才發現電腦裏的賬目早已被劉偉東改的麵目全非……正當王湛精神備受打擊的時候，他隱約聽到有人敲門……
王湛踱步到辦公室門前，門外站著的是昔日的客戶，王湛稍稍整理了下紛亂的頭發，伸手與那人握手，“曹總，你好！”
那人生氣地把一份質檢報告扔到王湛臉上，“你自己看看！”
王湛的右手尷尬地僵在那裏，他慢慢收回，俯身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幾張A4紙，眼睛在上麵的文字間一行一行略過，“這……”
“什麽這那的，王湛，你可把我給害慘了，你仔細看清楚，你售賣給我的那些電熱水器都是些什麽質量！現在我店的招牌都快被人家給拆了！”說罷，曹總還不忘抬頭看看王湛辦公室的門口，“我看你在這裏還過得很逍遙呀！”
王湛解釋說:“曹總消消氣，我也是被人給騙了呀！”
曹總一把奪下王湛手裏的質檢報告，冷笑道：“你也被人騙了？被你自己嗎？”
王湛見狀，打開辦公室的大門，把曹總引進辦公室，曹總看著雜亂的辦公室嘴上雖沒有說什麽，眼神裏多了幾分詫異。
“曹總，你看，我也是被王偉東騙了呀！”
曹總收斂起他那略有些吃驚的表情，繼續說道：“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演戲給我看，我不管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我隻要你們拿出一個解決方案……”
王湛為難得看著曹總，“您想要什麽樣的解決方案呢？”
“賠錢呀，我買來你們這麽多的設備，我要全部退貨，還有售出的那些發生的客訴，你們也要全部負責！當時帶我看產品的時候是怎麽說的，現在呢，這一切都證明你們就是騙子！”
“曹總消消氣，我一定會找到王偉東一起來解決這件事情的！”
曹總反問道：“找到王偉東一起來解決？要是找不到他呢？是不是你也會跟他一起消失？”
王湛為難，曹總繼續追問，“你要是現在還是拿不出解決方案，我們就隻能采取法律手段來強製執行了……”
曹總依舊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寸步不離地跟著王湛，王湛無奈，隻好托詞說要去銀行給曹總取現金，正要下樓時碰到了從學校翹課出來的王曉鷗，“哥？”
“曉鷗你怎麽來了？”
王曉鷗的眼睛快速地在眼瞼內轉了一圈，隨口說道，“哥今天我們的選修課調到下周了，所以今天過來看看你……”
王湛把正要上樓的王曉鷗朝樓下趕去，“快回你學校去，哥今天很忙……”
王曉鷗在王湛細微的眼神裏察覺出了異樣，“哥，到底發生了什麽……”
王湛不作理會，轉身帶著曹總朝樓下走去，王曉鷗也跟了上來，繼續追問，“哥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王湛並未理會，三個人就這樣在馬路上走著，直到走到附近的自助取款機旁邊，王湛走進去，給曹總轉了幾萬塊錢過去，曹總看了一眼王湛手裏的轉賬單據，“這連一半都不到，你想要就這麽打發我嗎？”
“曹總，我渾身上下就這麽些錢了，至於你給的那些買設備的錢，都被王偉東拿走了，我一分錢都沒有拿，在這件事情裏麵，我也是受害者！”王湛幾乎是用乞求的語氣說出這些話。
曹總看到王湛的窘狀，多少有些心軟，隻是作為利益受損的一方，他也無可奈何，“王總，今天我老曹並不是在這裏為難你，大家都是出來討生活的，如今碰到這樣的事誰都不想看到，剩下的（錢的）部分我會給你些時間……”
曹總拍拍王湛的肩膀，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很快消失在二人的視線裏……
一旁的王曉鷗隱約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慢慢走到哥哥身邊，挽住哥哥的臂膀，“哥，我們去吃飯吧！”
王湛和王曉鷗在路邊的一家拉麵館裏坐下，麵館裏的客人稀疏，王曉鷗抬頭看了一眼貼在牆上的巨大菜單，指著最便宜的麵說：“我要這個，兩份……”
拉麵很快被端到兄妹二人中間，王曉鷗把自己碗裏的麵挑出大部門放到哥哥碗裏，“哥，我最近胃口不好，都給你……”
王湛伏在桌子上，把頭埋在兩胳膊之間，不言也不語，王曉鷗見王湛如此樣子，她把碗輕輕推到王湛的右手邊，伸手拽了下王湛的衣袖，“哥，吃飯了！”
王湛抬起頭，接過王曉鷗遞過來的筷子，狼吞虎咽地把一坨坨麵塞入口中，吃著吃著，眼睛裏開始噙滿淚水，王曉鷗順勢從旁邊的餐巾盒中抽出紙巾遞到王湛手裏，王湛不想自己的狼狽樣子被妹妹看到，扭過頭去，用紙巾擦幹眼淚，回過身來，又開始大口大口地吃麵。
從麵館出來，天色已晚，王湛忽然一臉嚴肅地對著王曉鷗說：“曉鷗，今天發生的事情不要告訴你嫂子……”
王曉鷗也知趣地點點頭，王湛看著王曉鷗乘坐上回校的末班車，一個人坐在公交站座椅上久久不肯離開，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與坐在那裏的王湛形成鮮明對比。
許久之後，王湛站起身來，馬路上昏黃的燈光散落在他的頭上，身上，衣角上，王湛眯著眼睛抬頭看了一眼高高的街燈，他慢慢把目光看向家的方向，一步一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站在家門前，王湛拍拍身上的灰塵，仿佛要把那些不愉快也一並拍散在門外，秋梅聽到聲音，打開門來看，“你回來啦？今天是不是公司很忙呀！”
王湛把身上的外套脫下，順手放到門口的衣架上，“樂樂呢？”
“樂樂已經睡下了，你還沒有吃飯吧，我去廚房把飯菜熱一下！”
王湛一把拉住秋梅，“不用忙了，我在外麵吃過了……”說完，王湛點著腳尖走到兒子的臥室裏，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兒子，小家夥嘟著嘴巴睡得正香，王湛的臉上現出一絲幸福的微笑，他把樂樂身上的被子整理好，輕輕轉身從臥室裏麵走出來……
王湛托詞說還有工作要忙，那一夜他一個人在書房徹夜未眠……
第二天天未明，王湛的手機便響個不停，那些來電都是昔日的客戶，即使電話沒有接起來，王湛對於電話那頭所有電話的來意也猜出二三。王湛掛掉電話找到王偉東的電話，撥號過去，電話那頭是持續的盲音，王湛掛斷，又重複撥出……
等到秋梅和樂樂離開家門，王湛跑去律師事務所詢問了自己需要麵臨的法律問題，從事務所出來，王湛決定迎難而上，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討債人的步伐比自己想象的要快……
王湛走到小區樓下，隱約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王湛湊近一些看去，才發現那幾個人正是早上給他打電話的客戶，如今他們都一起上門來討債了，王湛本想轉身離開，可是又擔心他們一直在這裏被秋梅碰到，王湛走得稍遠一些，撥通了其中一人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