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報道的日子

周一早8點，小米和往常一樣到了行裏。

王梅已經到了大廳，櫃員們正小步快跑去開晨會，營銷部還空無一人，小米走到一個貌似空著的工位前坐下，發呆。

等大廳的晨會快結束，營銷部的人才陸陸續續走了進來，有人拿著煎餅果子，有人端著豆漿。

營銷經理馬慶春邊打領帶邊往裏走，看見小米停了下來。

“喔，對了，領導給我們充實力量了，今天開始小張到我們部門了啊。”他大著嗓子說了一句。

大家往這邊看了看，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小張，你先跟著老王學學業務。”馬慶春接下來說，“老王，你好好帶啊，別藏著。”

老王本名王大山，是個45歲的本地人，人機靈、會來事。

他正把茶葉往杯子裏倒，邊倒邊說：“我一個老家夥，哪有本事帶徒弟啊。”

馬慶春沒接話，邊走到自己工位上邊說：“邊幹邊學，給你安排個小美女做幫手，還不偷著樂。”

老王已經接上了熱水，一口一口呲溜著喝茶，邊喝邊笑著說：“不錯，和蘇行長一個待遇了，是吧曉丹？”

曉丹沒搭理老王，馬慶春說了一句：“行了，別說些個沒用的，幹活吧。”

他又走到小米旁邊，手裏拿一本A4紙大小的書：“這是操作手冊，基本的製度、規矩裏麵都有了，你好好看看，考試就考這些。”

“好，謝謝經理。”小米倏地站起來，態度還是要有的。

“那些東西，八百年都用不著一回，就是個擺設。”老王又在一邊插話了。

“學專業總沒壞處，別聽他們的，過不了考試什麽都沒用。”馬慶春堅定的說。

小米答應著坐下。

老王一句“你們這些大學生啊”從隔斷前方飄過來，他隱王怪氣的說，“我們幹銀行那會，可是正兒八經拜師學藝的，現在可倒好，拿個本子，蒙著頭就能做業務了。世道變嘍！”

小米如坐針氈，她不知道自己是要表示點什麽嗎？

曉丹在一邊說話了：“小米啊，你快給王經理磕個頭吧，他那等著你的拜師禮呢。”說完，自己嗬嗬笑了起來。

她攏攏自己的頭發，左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小米注意到，白色紙杯上那個醒目的綠色美人魚，心裏盤算了一下每天一杯一個月是多少錢，不禁嗻舌。

早就聽說，營銷部的林曉丹是個白富美，老爹是南城某壟斷型企業的財務總監，果然傳說還是靠譜的。

在櫃台捶打了兩年，接話的本事小米還是有的，她抓緊站起來，衝著老王說：“師傅，頭我就不給您磕了，從今天起，您的杯子桌子的保潔我都辦了。”

老王哈哈大笑，“那感情好。”

小米翻開慶春給她的手冊，看的眼皮打架，什麽流動比率、速動比率，什麽準備金、現金流、利潤表……想起自己大學裏學會計基礎的時候死的心都有了，沒想到還得二次過堂。

綜合員琳琳已經準備了一套本子和筆，給她遞了過來。

小米認真的把要記的公式寫上，做著筆記。

九點鍾，此起彼伏的電話聲、交談聲、腳步聲響起，她悄悄透過隔斷觀察大家。

四十多歲的老王，衣著極不講究，盡管是周一，身上的白襯衣也絲毫不挺拓，接電話的時候，好像對麵站著老佛爺，滿臉堆笑，頭點的十分虔誠；

最前麵的馬慶春，和他形成極大的對比，一絲不苟的發型，熨燙整齊的襯衣，隻不過嚴肅的對著電腦屏幕，額頭擰成了疙瘩；

大美女林曉丹，烏黑的波浪卷發，白皙的皮膚上有不漏聲色的妝容，接電話時，靠在椅子上，不認真聽，還以為在和男朋友煲粥。

別的不說，就這發型，如果是在營業室，就不知道扣了多少分了。

真是一牆之隔兩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