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答案
還沒有到放棄的時候。
還沒有到絕望的時候。
過去雖已注定，但未來依然還可以改變。
就算隻是普通人，他也要與那些仙二代們好好去爭奪這寶貴的名額。
林源抬頭看了眼緩緩流逝的沙漏，還好，剛才他並沒有耽誤多少時間。
如此想著，林源覺得身體的疲憊竟是漸漸在消散，他微感詫異，忽然想到，這個世界可並非真實的世界，所謂疲憊，其實是由心而生，當他消極時，負麵的情緒便會轉化為精神上的疲憊。
可他又稍微古怪的聯想到，如果說這是個夢境，那麽剛才他在夢境中睡著，以至於出現了那個幻覺般的聲音，又算是怎麽回事。
夢中夢嗎？
不管如何，林源得感謝那個夢中夢的聲音，讓自己重新清醒過來，並且他的精神也因此變得前所未有的冷靜。
林源沒有再繼續趕路，他已經明白這是毫無意義的，索性盤腿坐在小道之上，抬頭望著虛無縹緲的山頂，靜靜思索著對策。
仔細回憶起上山一路過來的每個時刻，他已經足夠細心地去觀察沿途的一草一木，但似乎沒有發現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
是因為他自己忽略了某些細節嗎？
不，林源搖搖頭，一個念頭迸出腦海，或許是他走進了某個思維誤區，他為何要將注意力始終放在這座山上呢？
如果說學院真的對他們有所提示的話，這其實是完全可能的，甚至可能是平衡普通人和仙二代們之間的差距，那麽這個提示更有可能應該存在於登山之前，而不是山林之中。
總結語！
試卷最後那一段的總結語！
此刻林源的思路異常的清晰，在此之前他就隱約覺得有點奇怪，就算那位出題人葉眉仙子想要鼓勵大家，也沒必要在試卷上寫上所謂的總結語，而且還是必須答完全部試題才能看到的話。
現在再次回憶起來，一切就可以說得通了。
那不是總結語，而是提示，而獲得提示的資格，便是答完全部的試題。
“這場考試於你而言，不過夢幻，但夢似真，亦似幻。所謂修真，修的是真實，追求本心，方可破除眼前的虛妄，修真如此，人生亦如此。”
林源細細咀嚼著那段話，每個詞每個字的反複默念著，思忖著其中隱含的信息。
夢似真似幻？是想告訴他們，這個世界隻是個夢境嗎？
修真修的是本心？修真究竟是什麽呢？
破除眼前的虛妄？哪來的虛妄？
“難道說這句話的意思是……”林源的腦海中，靈光一閃而過。
他抬起頭，頭頂之上，山巔之間，雲氣繚繞，如夢似幻，宛若仙境，給人一種非常縹緲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好像是看著太陽，你能夠看得到，卻永遠都到不了。
先前張棟說過，這是類似夢境的世界，既然是夢，那麽一切都隻不過是虛幻的，他所看到的、接觸到的，應該都隻能算是夢境中的幻覺，花草樹木，包括眼前這座山！
這層含義倒是不難理解，可問題又來了，既然是虛幻的，曆練的要求為何是讓他們登上山巔呢？
林源就這麽靜靜地仰望著山頂，呢喃自語：“夢似真，亦似幻，如果說一切是真實的，那麽永遠都不可能登頂，至少二十四小時內不可能做到，可如果一切又是虛幻的，沒有山，那也就等於不存在山頂，如此去想，這個曆練豈不是前後矛盾？”
林源不相信那些修真者是吃飽了撐著，不可能故意設個不可能完全的任務來讓他們曆練，一定是他還有某些細節沒有注意到。
一步是天，一步是地！
這句話電光石火般的在腦子裏迸出，這是此前在他潛意識的深處，那道模糊的影子朝他咆哮的一句話。
林源反複咀嚼著，努力思索著，眼睛也越發的明亮起來。
往前一步是天，往後一步則是地！
天便是地，地便是天，天是虛無縹緲的，而地卻是真實的，所以天地似真，亦似幻。
如果將天比作終點，再將地比作起點。
終點就是起點，起點就是終點！
山巔便是山腳，山腳便是山巔！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才是這次曆練的含義所在，可是然後呢，難道學院是想讓我們掉頭返回嗎？”林源回頭看了眼，自己有過的路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模糊起來，他早就不記得自己這一路走過了多少岔道。
想要掉頭返回，談何容易。
可如果這不是曆練的答案，那麽又是什麽？
林源的心中似乎有了答案，他稍稍朝山崖邊緣靠近了幾步，繚繞的雲霧遮住了通往山腳的視線，但數個小時的攀登，這已經是相當高的高度。
“不會吧，難道說這才是真正的答案嗎？學院想讓他們跳崖自殺？”
林源微微苦笑了聲，他沒有恐高症，可如果真讓他義無反顧地跳下去，他未必能拿得出這股勇氣，在此之前，他畢竟也隻是個普通人，會恐懼，也會害怕。
林源記得以前看過部關於盜夢的電影，如果在夢境中死亡，那麽現實中的肉體也會遭受到同樣的痛苦，一起死亡。
他不確定在這個世界是否也遵循著類似的原理，如果跳下去，他的小命估計就真的玩完了。
如果不跳，計算剩餘的時間，以及複雜的路徑，他幾乎沒可能再返回山腳，更不可能登上縹緲的山巔，等同放棄了這次曆練。
跳，與不跳。
成為修真者，還是繼續做個普通的凡人。
林源忽然間笑了，笑得很輕鬆，這玄妙般的修真世界已經悄然給他打開了一扇大門，如今他的一隻腳已經踏在了門檻上，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怎麽能放棄？
怎麽可以放棄！
林源的內心早已經有了答案，他使勁甩了甩頭，將所有的顧慮拋出腦外，他決定遵從自己的心，不管後果是什麽，他也決不能留下後悔。
“修真世界，我來了！”
輕聲說完最後一句話，林源毅然決然地朝著山崖之下，雲層之中，縱身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