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夜半調查，財務室失火
在大夏國。
票房注水和幽靈場基本上是明牌。
在合法合規的範圍內，稍微搞一搞,拉動下娛樂產業發展，也倒是無可厚非。
但《半江黑》的囂張程度，太過超乎想象了。
售票平台上，即使在半夜都是一票難求，線下卻是空無一人，滿座幽靈。
大夏有12000多家影院，單個影院取中位數約有900個座位，其中取七成有630個座位，影院票單價40起，單個影院單場就能刷2.5萬票房。
如果全國影院每家平均刷一個幽靈場，12000家影院加起來，單日就是3個億的票房。
難怪《半江黑》排片量猛漲，票房更是漲勢驚人，很快突破了40億大關。
原來都是幽靈票房的功勞。
網友們的吐槽並非空穴來風。
沈雲修越想越心驚。
幽靈票房的事情一旦查實，《半江黑》這部電影等於和洗錢畫上等號。
40多億的票房,觸目驚心！
這背後損害的是誰的利益，不必明說。
電影《半江黑》的投資方、發行商、合作院線、導演、演員，都有洗不脫的嫌疑。
華宜老板王仲石、大導演馮凱謀、因桃色交易被拘的香江商人、娛樂圈新晉女神喬瓷晶。
這裏麵的關係錯綜複雜，僅憑主觀判斷無法令人信服。
沈雲修借故離開了電影院。
他把幽靈場錄製成一段視頻，發進了督導組工作群裏。
半夜,仍有人員在連軸轉。
一堆問號冒出來。
大家搞不清楚視頻的意義何在，大半夜拍個空影院做什麽？
有人當即私聊沈雲修。
“沈副組長，你發錯東西了，趕快撤回。”
“沒有。”
沈雲修回複了一句，立即在工作群裏補充說明。
“這是華宜旗下的一家影院,這些看似空著的廳，在互聯網售票平台上已經售空。我敢斷定，電影《半江黑》存在票房造假。”
“還沒有休息的組員，可以到自家附近的電影院看看，眼見為實，希望這隻是個例吧。”
一個小時後，工作群裏炸開鍋。
“太明目張膽了，沈副組說得沒錯，我家樓下的華宜影院也存在大量幽靈場。”
“平日裏大家不會每個廳亂竄，沒太注意到這種情況，太囂張了！”
大家把情況匯總了一下。
凡是涉及天宜影院，幽靈場眾多。其他院線雖然也存在《半江黑》的幽靈場，占比不是很大，有所收斂。
沈雲修發話，“電影《半江黑》是由天宜傳媒發行推廣的，同時天宜也是出品方之一，幽靈場的出現，已經暴露出天宜存在巨大的問題。”
“大家在手頭上現有的工作之外，同時深入調查一下各大影院最近的票房數據和排片情況，發現異常數據要重點深挖，掌握足實的證據。”
“這塊骨頭有點難啃，切入點可以從天宜旗下影院，手寫電影票偷票房開始。”
督導組工作人員大吃一驚，“天宜影院刷票房製造幽靈場之外，還在手寫電影票偷票房？？”
“是的，我親身經曆。同期上映的電影倒了血黴。”沈雲修歎氣，“華宜把《半江黑》這部電影當祖宗供著，大概把偷來的票房都刷給《半江黑》了。”
“國內的影業從根上爛掉了，該大刀闊斧整治了，辛苦各位。”
沈雲修又打電話協調，讓有關部門調查王仲石、馮凱謀、蘇雪梅等人的銀行賬戶和行蹤資料。
隻要是和天宜有資金往來合作關係的個人或者公司，都得查個底朝天，不放過半點蛛絲馬跡。
安排好一切，沈雲修在家中沉沉睡去。
才安睡了2個多小時，電話鈴聲把他擾醒。
迷迷糊糊掃了眼手表，才淩晨四點半。
接通後。
急躁的聲音傳來，“副組長，大事不好了。”
“天宜總部的財務室突發火災，賬本都燒了。”
沈雲修瞬間清醒，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我馬上過去。”
他趕到天宜大廈的時候，火勢已經撲滅，空氣中彌漫著濃重刺鼻的焦糊味。
消防隊正在降撤雲梯，卷水管，收拾殘局。
天宜老板王仲石正站在大廈前，望著財務室的方向抽雪茄。
睡衣被燙開洞，他都沒有在意。
蘇雪梅披頭散發，守著王仲石身邊垂頭歎氣。
督導組工作人員見到沈雲修，小跑過來匯報工作。
“沈副組長，消防隊初步查明，是電器老化意外失火。”
王仲石和蘇雪梅扭頭看過來，沈雲修發出冷笑。
王仲石快步走到沈雲修麵前，“沈副組長，真不好意思，大半夜驚擾到你。”
“哎，你們不知道財務室的空調老化，走的時候忘記關空調也很正常，財務經理疏忽，沒懂得提前知會你們一聲。”
“哦？”沈雲修豎眉，“你這意思是我們督導組的工作人員的疏忽，離開財務室時忘記關空調，致使發生火災？”
王仲石惶恐擺手，“我可不是這個意思，電器老化怪不得任何人，純屬意外。”
“的確很意外。”沈雲修嗬嗬道，“真怕哪一天，這把火燒到我的身上來。”
“沈副組長真會說笑。”王仲石看似老實地陪笑，“你回去休息吧，別擔心，不會影響到你們督導組的稅務稽查工作。”
“賬目都有雲端備份，花費些時間請技術人員恢複一下就成。隻不過……”
王仲石故意停頓，偷瞄了沈雲修的表情，長歎一口氣。
繼續說道，“隻不過一些很老的賬目尚且沒有雲端存儲，都是紙質文件。幸好占比不大，很小很小。”
他咧嘴嘿嘿笑了，兩腮和下巴上的肥肉跟著顫動。
盯著王仲石的這副嘴臉，沈雲修很想一拳砸下去。
“沒事，無所謂。”沈雲修看似滿不在乎地擺擺手。
聲音陡然變得尖銳，“王仲石，財務室的賬目你可以一把火燒幹淨。但我不信，你可以把全國院線的票房賬目也抹平！”
“別以為仗著你在商業上的成就、地位和人脈，就敢在督導組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送你半句歇後語自己品，秋後的螞蚱——”
東方的第一縷晨光照耀在沈雲修的身上，天要明了。
王仲石和蘇雪梅望著沐浴著朦朧光輝的沈雲修，驚出一背冷汗。
刷票房的醜惡行徑要暴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