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和千壽郎的談話
千壽郎沒有劍術才能，他隻能在一旁看著父親與哥哥練習。
“千壽郎，能幫我一下嗎？”瑠火對小兒子說道，“父親和哥哥肯定口渴了，你能不能端一些茶水來？”
千壽郎點頭說道：“好的，母親。”
霏瀧也悄悄地跟在後麵，與千壽郎一起離開。
走進房間，水壺正放在桌子上，千壽郎踮起腳尖，想試試能不能夠著，但很快就放棄了。他環視了一周，看到了一張小凳子，打算踩著它上去。
“千壽郎也想要學習劍技嗎？”霏瀧拿起那張凳子，遞給了他。
千壽郎接過凳子，靦腆地說道：“嘿嘿，是呀，可是我無論如何都達不到父親和大哥的高度。”
“唔...”霏瀧像個小大人一樣踱來踱去，“可是，現在幫助瑠火小姐的人是你呀，千壽郎。”
瑠火知道千壽郎對於自己沒有劍術才能這件事情，一直感到耿耿於懷，而且還造成了他較為悲觀的性格。
“可是，我也隻能做這些事情了，霏瀧哥哥。”
或許是眼前的人與自己的年齡相近，千壽郎更容易吐露自己的心聲。
“不對，你這麽想是不對的。”霏瀧立刻反駁道，“你做的這些事情，都有它的價值，不是你口中的‘隻能做這些事情’。”
盡管千壽郎劍術才能，但瑠火夫婦也從未放棄過對他的教導，時時刻刻鼓勵著他，告誡他要努力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但千壽郎聽進去是一回事，能夠全部理解又是另一回事。
“母親也時常跟我說，要努力成為一個有用的人，但煉獄家的使命，不就是斬鬼嗎？”
千壽郎年紀不大，卻對這些事情非常熟悉。
霏瀧說道：“不能這樣說。等到鬼被消滅了，難道煉獄家就要消失？產屋敷家族就要消失？”
“不，不是這個意思。”千壽郎連忙解釋道。
霏瀧接著說道：“千壽郎，你不要一直給自己壓力，你這樣，瑠火小姐、槙壽郎先生、杏壽郎大哥都會擔心你的。”
“我，我不想讓他們擔心。”千壽郎低著頭，他也知道自己的身邊從來不缺少愛，他隻是缺乏向前一步的勇氣。
瑠火小姐如果去世了，這種打擊一定會讓千壽郎迅速成熟，但這種成熟代價太過沉重，無論是誰都不願意見到，霏瀧也不願意。
霏瀧將替千壽郎扶穩凳子，千壽郎站在上麵將水壺取下來。
“你看，我們兩個合作，就可以將水壺取下。千壽郎，你不一定要做那個取水壺的人，可以成為那個扶住凳子的人。”
“杏壽郎大哥在外，你在內，你們兩個不必身處同一片戰場，因為你們已經是身係彼此了。”
千壽郎拿著水壺，呆呆地望著霏瀧。
“啊哈，我是不是說太多了。”霏瀧撓了撓自己的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有，霏瀧哥哥，感謝你對千壽郎的肺腑之言，你果然和主公一樣，那麽善解人意。”
瑠火走進屋內，她剛才一直在旁邊聽著，沒有露麵。
“誒嘿，沒有那麽好啦，爸爸才是真的厲害，我隻是有樣學樣而已。”
霏瀧沒想到瑠火也在一旁，想起自己剛才的表現，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
隻不過，與千壽郎談話隻是第一步，如何讓瑠火的病情不再惡化，才是最重要的。
為此，霏瀧特地自學了醫術。
利用自己悟性Max的能力，霏瀧已經能夠解決一些疑難雜症。他經常一個人溜到蝶屋，站在一旁觀看蝶屋的醫生為病人治病。
有時候醫生們討論病情陷入瓶頸，霏瀧也會在一旁出聲指點，每次都能說到點子上，這令蝶屋的醫生們非常訝異。
瑠火的問題，則是因為產下千壽郎而導致的氣血不足引起的，隻是沒有及時調理，才會引發一係列問題。
之前霏瀧也曾試過各種方法為瑠火治療，但是因為時間靜止的原因，他無論怎麽努力，最後都會白費。
喝下的藥會全部失效，做的任何保養措施也形同虛設。
但是，從前天開始，時間又開始流動了，霏瀧這次急急忙忙趕過來，就是趁槙壽郎在家，和他一起為瑠火治療。
“霏瀧少主，還要再來練習一下嗎？”槙壽郎看到霏瀧出現，向他問道。
霏瀧擦了擦自己頭上不存在的汗水，認真地說道：“今天的運動量已經達標了，是時候休息一下了，槙壽郎先生，我就不參與了。”
“哈哈，好吧！”槙壽郎以為霏瀧隻是一時起了興致，才會想要和他學習劍技，聽到霏瀧的回答，沒有多想，“可是，要成為一名合格的劍士，是需要持之以恒的練習的哦。”
“今天也很累，辛苦自己了，還是先休息一下吧！”霏瀧搖搖頭，搬了張小板凳坐在瑠火身邊。
千壽郎和霏瀧聊過後，臉上已經露出笑容，看著哥哥與父親在院子裏練習劍技，也已經不再那麽鬱悶了。
雖然這次的談話時間很短，可能對千壽郎的影響也很小，但隻要持之以恒，一定會有效果的。
現在需要的，是耐心。
耐心是平靜且溫和的等待，像是靜謐的河流日複一日衝刷著河岸，總有一天，一點一點地，總能磨出河流想要的形狀，或者注定是人們想要的形狀。
瑠火將一切都看在眼裏，她是位善良且聰慧的女子，但也是一位母親。
千壽郎的悲觀性格一直是她的心病，現在看到他終於能夠向人敞開心扉，瑠火心裏的一塊巨石也瞬間落地，頓時感覺身體輕鬆了不少。
就算是現在離開他們，三個人也能互相扶持著活下去吧。瑠火內心想道，但她很清楚，這隻是她的一腔情願。
她不擔心杏壽郎，因為她已經把杏壽郎教導成一個有責任、有擔當的人。瑠火擔心的，隻有槙壽郎與千壽郎。
盡管現在看起來其樂融融，但瑠火知道，隻要自己一離開這個世界，這個家就會發生劇烈的變化。
“神明大人，佛祖大人，無論如何，請再給我多一點時間，我不敢奢求能夠看到千壽郎與杏壽郎長大，隻希望讓我活著看到他們能夠獨當一麵的樣子。”
瑠火在內心祈禱著，希望漫天神佛能夠聽到，實現她這個有些貪心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