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統一戰線
“你說得不錯。”神無瓚讚同道，“這件事情的貓膩，我們得查出來。”
“嗯，不過那得等我們的實力夠格了再說。”神無瑾閉了閉眼，掩去了眸中銳利，再睜眼時已是笑眯眯的神色，“不過我們還有機會重新相聚，這樣不是很好嗎？好歹能讓我把之前對你的喜愛說出口。”
“咳——咳咳！”神無瓚驀然被口中的茶嗆到，連續咳嗽了好幾聲。他震驚地看她，見她眸中滿是惡劣，瞬間耳根都紅了：“魏彌霜！”
看著他惱怒的樣子，神無瑾眸中劃過一絲黯然。她別開臉，說：“對不起，連累你和我一起死了。”
神無瓚沉默半晌，說：“不怪你。”
“赫停雲。”神無瑾叫著他的名字，心髒跳得很快。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氣，才維持住那副輕鬆又調侃的笑，“這輩子，我們不打了好不好？”
見他不說話，神無瑾嗓子發澀。她緩了緩，又說：“我們又活一世，雖依舊保有本事，但沒有再為敵的必要，你……”
“好。”神無瓚出聲，專注又認真地看著她。神無瑾還有些愣怔，他便重新說了一遍：“好。”
“我們現在是龍鳳胎，是血親。”他站起身，摸了摸她的頭，“本該相互扶持，各為後盾。”
“我很期待，魏彌霜——阿瑾。”他低低喚著她的名字。
“這樣最好。”神無瑾強忍著才憋回了心裏的酸澀，抬眸粲然一笑，“我也很期待，哥哥。”
神無瓚聽她叫自己哥哥，冷硬的眉梢都軟了些許。
神無瑾岔開目光不去看他那柔和的眼神，隨便找了個話題：“在我們修煉的同時，我想找個強者培養成心腹。”
神無瓚想了想，道：“這具身體有幾個朋友，其中關係最好的是飛霞山莊的少主，估計對江湖上的事更了解一些。但是現在守孝持喪，或許不便出門拜訪。”
“那就讓他過來。”神無瑾的心思也落在了這件事上，“身為好友，這種時候總該來探望你一下吧？”
神無瓚應聲，拿出一個玉牌，注入靈氣，不一會兒它就閃爍起了光澤，傳來一道清雅的男音：“阿瓚，我聽說左相逝世了，準備去看你，大約今日晚間到。你還好嗎？”
古人還真懂事——神無瑾揚眉，神無瓚看明白了她目光的意思，唇角勾了勾：“逝者已逝，我唯有不負祖父期許。”
那邊傳來一聲輕歎：“節哀。”
神無瓚想問他強者之事，神無瑾卻一把拉住他，搖頭。他會意，找了個由頭：“三叔找我，便先不說了。”
“好，晚間見。”
見玉牌上的光澤消散，神無瑾開口：“時機不好，我擔心那邊有有心人。”
神無瓚卻道：“我是想著早點讓你知道情報好做下一步打算……畢竟你比我聰明太多。”
“誒？”他的誇獎來得猝不及防，神無瑾呆了，然後失笑。他們之間有默契、且各有考量，現下又在同一條船上，當真是未來可期。“哥哥說得對。”
“順杆就爬？”神無瓚臉色微紅，輕哼一聲。
“還不是我本來就厲害。”神無瑾得意地仰頭。
神無瓚有被可愛到，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頭頂，想著之前怎麽就沒發現她人還不錯。也是，畢竟之前她的聰明才智在他眼裏都是陰險狡詐來著，立場變了啊。都不是蠢貨，剛才又已經把話挑明，他也該習慣一下和她站在同一方思考問題了：“怎麽突然想著培養心腹？”
“好辦事啊，也有安全感。”神無瑾無奈，“我沒什麽攻擊力，太弱了。”
“沒攻擊力？你的能力是什麽？”神無瓚重新坐下，順著她的話問。
神無瑾把自己的特質與技能說了，沒提被動。神無瓚點頭，也說明了他的能力——特質【猛禽共舞】，可召喚猛禽助戰，時間一個時辰、最多共存三隻；被動【化鷹半獸】，開戰即成為半鷹態，可飛行，全素質上升三成，到靈力枯竭為止；技能無命之壓，釋放威壓、削弱敵方三成戰意，為自己增加三成攻擊與速度。
“嗚哇，全是強攻啊。”神無瑾雙眼泛光，“不愧是赫署長！”
神無瓚幹咳一聲，不自在地說：“你也厲害。”
神無瑾眉眼彎彎：“能做你的親人，我可真是幸運。”
他何嚐不是呢？神無瓚沒說話，如是想道。他又略略思索了片刻，開口：“阿瑾不如再跟我學一學體術？你的風格快準狠，不擅長持久作戰，遇到更強的人也討不了好。”
“哥哥說得不錯。”神無瑾目光一凝，“那就拜托哥哥了。”
“嗯。”神無瓚與她走到空地，便開始與她對戰教習。
傍晚.日落山眉
“阿衡來了。”神無曜也是認識自家兒子的好友的，看到飛霞山莊的少莊主來得這麽快、且神色擔憂焦急，也暗暗讚了一下自家兒子的交友眼光。
“將軍大人。”燕衡衝神無曜一禮。
他到的時候就通知了神無瓚，可卻沒見著人。燕衡四顧，然後就遠遠瞧見好友和一名噙著笑的女子並肩走來。
“阿瓚。”燕衡喚道，迎了幾步。
“明景。”神無瓚稱呼的是燕衡的字——這還是燕莊主托左相給他起的。衡有公正廉明之意，加之燕衡與神無瓚是至交好友，便由“明”思至詩句“幽人掩關臥，明景翻空廬”之詩，燕衡就得了“明景”為字。
“見過衡哥哥。”神無瑾福身一禮。
燕衡看著神無瑾，人漂亮是漂亮的，但……怎麽瞧著有些狼狽？臉色也紅得不太正常。他疑道：“瑾小姐可是身體有恙？”
神無瑾一僵，還不是和神無瓚打得太過火了，隻來得及匆匆收拾一下。她瞪了神無瓚一眼，後者雲淡風輕地看向別處。她迎著神無曜和燕衡審視的目光，硬著頭皮編瞎話：“方才好像發熱了。”
“發熱？”神無曜擰眉，幾邁就到了她眼前，伸手一摸，她的額頭果然有些發燙。他神色一厲：“侍候的丫鬟呢？”
神無瑾能說什麽，她半年不在府裏，原來的丫鬟早都不知道被安排做什麽別的活計了，況且她也不想要丫鬟。她不著痕跡地戳了神無瓚一下，他收到信號，開口解圍：“阿瑾是太難過了，鬱氣而病。我安慰了幾句，已經好多了。”
“是嗎？”神無曜的眼神在二人之間轉了一圈，神無瑾迅速岔開話題：“衡哥哥舟車勞頓，是否先安排休息？”
“確實應該如此。”神無瓚隨意叫了個小廝，“帶明景去落霞院。”
燕衡常來左相府，落霞院都是專門給他準備的，就挨著神無瓚的雕瓚院。燕衡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不過還是先跟著去安置行李了。
這對兄妹今天是不是……有點太默契了？
他記得雖然是龍鳳胎，但這對兄妹並沒那麽親近啊。阿瓚不是一直覺得神無瑾矯情又多事的嗎？還總嫌她給府裏添亂來著。
這廂神無曜已經問了：“你們倆什麽時候關係這麽好了？”
“父親，阿瑾是我的妹妹，就算惹了禍也該由我這個兄長兜著。先前嫌她丟人，屬實是我太不懂事。祖父去世，我也應當好好教導阿瑾。”神無瓚臉不紅心不跳地扯淡，神無瑾也不甘落後，溫聲細語：“父親，祖父在世時有人為我收拾好所有爛攤子，現在沒了他的庇護，我也不能再任性了。阿瑾日後必定每日自省，叫父親、叔叔和哥哥都不再為我操心。”
“你們都長大了。”神無曜怔了一會兒，露出一個欣慰的笑。
“我們先告退了。”神無瓚恭謹地說，神無瑾也乖巧知禮地福身，隨後二人同行離去。
“孩子們變了不少。”神無夜從柱子後繞出，感歎道。
“三年守孝，要辛苦三弟操持家業了。”神無曜拍了拍他的肩。
“還有大哥和二哥在。”神無夜淺笑。
“老二還是那麽內斂，除了給父親送行，連麵都不露一次。”神無曜不滿道，“我得說說他去，孩子都成熟了，他也不能再這樣了。三弟，你隨我一起。”
“啊？我可不敢教育二哥。”神無夜哭笑不得，卻也被神無曜強行拽走。
落霞院
“那個……”燕衡看著湊近自己的極其相似的兩張臉，額角沁出一滴汗，“這是……要幹嗎？”
“好像確實可信。”神無瑾摸著下巴。
“所以直接問吧。”神無瓚歪了歪頭。
“問……什麽？”燕衡被又逼近的兩人擠得後退一步，幹笑。
“衡哥哥知不知道有哪些出名的強者？”神無瑾的唇貼近燕衡的喉嚨，溫熱的哈氣瞬間燙紅了他的臉。她雙眸像一汪媚泉，桃金色的眼讓他心髒控製不住地直跳，隨著她的指尖撫上他的側臉，他隻覺得大氣都不敢喘，躲也不敢躲，簡直快窒息了。
“告訴我呀。”神無瑾呢喃般輕語。
神無瓚不爽地嘖了一聲，拎著她的後脖頸就把她提溜開了：“別隨隨便便就用狐眼。”
“誒，我想好好試一下的嘛。”神無瑾拖長聲音，不滿道。燕衡看起來很有實力，當她的小白鼠不是正好？
她一收回技能，燕衡的腦內就清明了，隻是還未平複的心跳仍然讓他餘悸。他撫上胸口，一想方才神無瑾的眼神就控製不住地羞惱。
太要命了。
“衡哥哥再不說話，我就要重新啟用狐眼了哦。”神無瑾彎起雙眸，神色中隱藏著一抹淩厲與危險，像是一朵美麗的毒花。
“強者的話，飛霞山莊就有幾名，還有別家勢力的、但不好招攬。”燕衡定了定神，“問這個做什麽？”
“培養。”神無瑾說道，“有沒有獨行的？”
燕衡明顯是一下就想到了誰，但是緘口不言。
“看來是有呢。”神無瑾眯眼，和善地笑，“衡哥哥隻管說，後果我們自己承擔。”
“那人叫燕返，是被逐出飛霞山莊的、善惡界限不清的狼。”燕衡隻得說，“不久前剛被我爹抓回來，飛霞山莊損失了四十多人，包括死的和重傷到餘生不能再戰的，我爹也斷了左臂。”
“也就是說他現在就被關在山莊裏？”神無瓚目光一閃。
“你們要如何？他那種人是沒法培養的。”燕衡皺眉。
“衡哥哥隻說能不能把他給我，培養什麽的我來考慮。”神無瑾輕笑，“為表謝意，我可以答應幫你們辦三件事，什麽事都行。”
“你要是能拴住燕返我們求之不得，送你。”燕衡擺手，“就是怕你拴不住，更會危及性命。”
“衡哥哥，我可不是隻會魅惑的妓子。”神無瑾笑靨如花，可此刻燕衡麵對她就像麵對著一頭凶獸，打心底裏發怵，和方才的感受完全不同。他努力遏製著自己的心跳：“那等我回山莊的時候你也一起吧，我帶你去見燕返。”
“啊呀，那就多謝衡哥哥了。”神無瑾神色間都是喜悅，燕衡這才覺得她針對自己籠罩的氣場散去，暗暗長舒口氣。
“謝了。”神無瓚也頷首道謝。
“衡哥哥好好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了。”神無瑾拉著神無瓚往外走，回眸燦爛地笑，“拜拜~”
等二人出了院子，燕衡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太陽穴突突直跳。
神無瑾……與以往大相徑庭。以前的她，他隻能用色厲內荏來形容；而如今的她，就是一隻狐狸般狡猾的、魅惑的，蓄勢待發等著一口咬斷人脖頸的惡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