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水鬼門“拒收”
顧野躺著裹屍袋內，感覺有一股神秘的能量一直在衝刷著袋子外部，而且詭異的哀樂聲也戛然而止。
世界突然變得出奇的安靜，讓他一時有些不適應。
“咻咻”
接引者將顧野搬出院子，仰麵發出幾聲尖銳的鳴叫聲。
巷子出口的陰影處，一團黑暗緩緩蠕動伸展，忽然“撲棱棱”一陣翅膀拍打空氣的聲音響起，一隻形似禿鷲的大鳥越過接引者，抓起裹屍袋，向高空飛去。
顧野雖然完全被悶在袋子裏，但是基本猜到了是什麽情況，這種被鳥抓起淩空飛翔的感覺，一點也不好。
根據大鳥的上升速度及時間判斷，他目前至少在300米的低空飄**，這要是掉下來，鬼也得摔半死。
與此同時，33號院門口，接引者一邊口中念念有詞，一邊似乎溜著牆根撒了泡尿。
“時間到。”
青衣纖細的身體一轉，出現在巷口，右手向接引者甩出一塊黑布。
“量不夠！但勉強能壓製了。應該能撐到顧野抵達道院。這次的目標有些棘手啊！”接引者頂上黑布，語調頓挫壓抑，顯得有些凝重。
“33號院，至少11個房間有血祭能量殘存。他們應該算到顧小子會來這裏，應該是提前進行了安排。這小子身上肯定有什麽巨大的秘密！”青衣隔著黑色麵紗，雙目不斷閃動，眼底流露出深深的疑惑。
“你說的沒錯！一般人碰到這種情況肯定早就屍骨無存了，那小子卻還是好好的。的確十分古怪。看來有必要麻煩鬼朝奉到鬼域走一趟。”接引者蒙著黑布的頭顱詭異地旋轉一周，身軀與頭部的結合處發出一陣幹澀的摩擦聲。
“不用動用領域能力，對手至少有兩重火律契合，先回道院吧，這裏留點線索，對於我們來說也是必要的。”青衣木然轉身，巷子深處突然湧出一陣灰白色的團霧，氛圍頓時詭異起來。
33號院的看門大爺一直坐在保安室的小窗後，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裏，但由於過度驚懼，直到青衣帶著詭異的接引著闖入團霧，消失不見，他渾濁的瞳孔才開始猛烈地顫抖。
顧野心裏默默地計算著時間跟方位。
裹屍袋帶著他向西北方向漂移了大概30分鍾，才緩緩降落，按照飄逸的速度計算，他並沒有離開市區。
顧野感覺身體一輕，抓著自己的怪鳥並沒有將自己放在地麵，而是淩空一甩，接著就是一陣巨大的入水聲。
“這是被扔進了水裏？沉屍？”
顧野心裏一慌，雙手抓住裹屍袋的封口猛然向外一撐，根本無濟於事。
但要命的是，這種特殊的裹屍袋透氣漏水，不到半分鍾的時間，袋子開始下沉，顧野開始出現呼吸困難的症狀。
體感水溫大概在15℃左右，最多10分鍾，他就會因為失溫，徹底脫力。
難道這是鬼律道院特殊的接引方式？
可是自己快被淹死了！
顧野在袋子裏開始猛烈地噴吐水泡，他的最後一口氣憋到了盡頭。
“咕嚕！咕嚕！”
狂喝一陣有一些異味的黑水之後，意識逐漸模糊，他隱約看到裹屍袋的封口緩緩打開，但已經無濟於事。
顧野根本不會遊泳，而且身體已經處於半失溫狀態，還伴隨有低血糖症狀，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飯了。
最後時刻，顧野竟然將希望寄托在了家族祖傳的凶掌上，這種想法意味著妥協，或者是平衡的打破，但是現在他現在別無選擇。
突然，裹屍袋被什麽東西猛烈地扯動了幾下，再次加速下墜。
在巨大的死亡壓迫感中，顧野帶著絕望，恐懼的情緒，最後看了一眼自己鼓脹的肚子，莫名地湧上了一陣強烈的屈辱感，然後徹底失去意識。
“朝奉大人，這…是不是有些過分了，他還是個新人。”一道沙啞的聲音，從湖心島的亭子裏傳了出來。
“他被鬼使盯上了，而且身上至少已經中了兩重詛咒，過不了水鬼門這關，到了鬼律道院也是廢材。你是清楚到底，詛咒之力我們隻能幫他壓製，要徹底根除，要靠他自己。”
“是這個道理，但是要慢慢來，鬼律道院的水鬼門本就厲害，你又調高了兩級，這麽好的苗子浪費了怎麽辦？”
“浪費了就不是好苗子！多一具鬼傀而已。”
亭子內高大的身影豁然站起，渾身罩著黑布，右手往懷裏一摸，掏出五個幹瘦的人形皮囊，扔進了水裏。
像紙片一樣薄的皮囊，麵部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雙手背在身後，被一根細細的鎖鏈捆了一起。
但是見到水之後，皮囊的身體瞬間支棱了起來，變成了栩栩如生的粉紅色人形。
扭曲的五官沿著褶皺的紋路，緩慢散開，但是它們完全不成比例，大嘴咧到了耳後跟，雙目跟燈泡一樣突出，鼻子卻跟豆粒一般大小，看上去極為詭異。
“五頭鬼蛭！大人真是舍得啊！”
“別那麽多廢話，幹活了！”
“噗通！”
發出沙啞聲音的低矮人影，毫不猶豫地紮入水中，像死人一樣漂浮在水麵的五頭鬼蛭，似乎被立即激活，像瘋了一樣撲向低矮人影。
水麵激起一陣猛烈的水花之後，低矮人影與五頭鬼蛭同時消失不見。
“葉塚！你讓同叔親自去接應，又讓西犬親自掌控水鬼門，難道此子真的有那麽重要？”湖心亭下的石桌上，一尊麵目猙獰的黑色石像，似乎在用腹語與亭子下的高大人影對話。
“汨羅！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管好你的銅灣，那裏可是也不怎麽太平。”葉塚不客氣地回道。
“不要動怒！你這邊忙完，讓同叔跟西犬來支援我吧，再見！”
不等葉塚有任何回複，黑色石像表麵灰白色的霧氣瞬間消散，光澤盡退。
突然，湖麵開始噴湧出大量的黑色氣泡。
顧野猛然驚醒，立即伸手摸了一把滾圓的肚子，然後發現呼吸順暢，原來裹屍袋中已經沒了水，但他能感覺到，外部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拖著袋子瘋狂地下沉。
此刻五頭鬼蛭已經完全寄生在了西犬身上。
五顆粉紅色的腦袋，像肉球一樣，豎直排列在他的背部，兩條臂膀下方各生出五條粉紅色的手臂。
此刻，西犬形如蜈蚣一般，正用十二條手臂背著裹屍袋向湖下猛撲，背部的五顆腦袋在裹屍袋下瘋狂地扭動。
顧野也感覺到身下有一些異動，但是他並沒有太在意，畢竟在水下完全可以自由呼吸這件事，又打破了他的認知邊界。
但是滾圓的肚子沒有消下去，令他有些沮喪。
難道這是進入鬼律道院的代價之一？
顧野立即意識到，進入鬼律道院，要先變成鬼，自己不會要先變成水鬼吧？
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麽解釋？
顧野一頓胡思亂想之後，右掌心突然湧出一大片像屍斑一樣的黑色斑塊。
“都有屍斑了？”
顧野心裏一驚，裹屍袋的下沉速度更快了。
一個巨大的黑色拱形大門，出現在西犬的視野裏。
拱形大門內蠕動著五重黑色光影，大門兩側的巨型石柱上，鑲嵌著兩個籃球一般大小的黑色石塊，像是大門的一雙眼睛，石塊的中間位置
“五重？不是說好的三重麽？”
西犬拉著裹屍袋，直接呆在了拱門前，一雙灰白色眼睛翻動幾下，開始猶豫起來，他跟葉塚約定好的是開啟三重水鬼門，現在卻多了兩重。
理論上重數越高，將來鬼道水律契合度的提升也越容易，這是壓製火律詛咒必須的步驟。
但是五重水鬼門所蘊含的鬼力，根本不是顧野現在可以承受的。
如果現在把裹屍袋再拉上去，顧野必死無疑。
鬼律道院鬼門湖沒有回頭路，要麽通過水鬼門成為道院的成員，要麽就是安全失去意識的鬼傀。
西犬拉著裹屍袋隻是猶豫這麽一會，拱門內的黑色光影又多了一重。
這肯定不是葉塚故意而為，那麽隻剩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水鬼門自主調節。
但是自主調節隻會在一些“特殊鬼物”的高級別封印儀式中，才會觸發。
“一切自有定數!”
西犬暗暗為顧野惋惜一番，頹然搖了幾下有些僵硬的頭顱，背部一扭，十二條手臂用力將裹屍袋甩向水鬼門。
但是五個鬼蛭頭顱並沒有脫離裹屍袋，與顧野一齊飄向水鬼門。
裹屍袋沒入第一重光影。
兩側粗大的石柱似乎受到了巨力衝擊，柱體上的兩塊黑色石頭，開始像眼球一樣轉動，表麵蒙上了一層灰白色光芒。
“嘭！”
裹屍袋竟然被彈了出來，漂浮在不遠處的西犬，直接全身僵住，眼底爬滿了深深的疑惑。
他在規律道院接引過無數新人，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隻有在一些危險等級極高的“至凶鬼物”的封印儀式中，才會出現水鬼門“拒收”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