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被碾碎的人肉塊

小楠看著已經站不起來的我,這一刻還來了更濃的興致,蹲在我身邊,絮絮叨叨地說著她的遭遇。她二十歲那邊,喜歡上一個小夥,甚至愛心塌地愛著對方,為對方懷過孩子。但這小夥很色,她雖然漂亮,卻無法留住對方的心。

有一天小夥跟新女友走了,把她無情地拋棄了。她當時心裏跟滴血似的,等用了一年多時間讓傷口慢慢愈合後,她選擇跟一個她不愛但愛著她的憨漢子結婚了。原本婚後生活很幸福,這憨漢子一家對她也不錯,但她遲遲懷不上孩子,去醫院一檢查,醫生告訴她,因為做過人流,可能以後永遠都要不上孩子了。

這對她是個沉痛的打擊,甚至已經過去的傷疤又再次裂開了,她回憶起以前種種不開心的事兒,而那個憨漢子,無法接受這個結果,最後跟她辦了離婚,來個鴛鴦東南飛。

她知道愛情跟她這輩子徹底告別了,她不服氣,也對沒有愛情滋潤的生活失去了興趣,這也是她選擇自殺的最根本原因。她訴說時,尤其提到她前男友和前老公時,都會像泄憤一樣狠狠掐我。

我沒法反抗,原本還能難受地哼一聲,但漸漸舌頭發木,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癟茄子。而且我打心裏忍不住直罵,心說她的前男友確實做的過分,是個渣男!但她有這精力,怎麽不去找前男友發泄,到頭來反倒折磨我呢?

很快的,又有一輛火車出現了,並飛速的經過我們。小楠凝視著火車,我則暗暗發愁,別看從各方麵看,自己中毒還不深,但久而久之下去,這條命也得交代到這。我想快點去醫院,或許還能把自己從鬼門關撈回來。沒想到小楠有另一個計劃。

等火車遠去後,小楠指著鐵軌說:“華警官,知道麽?我在這裏蹲過點,平均二十分鍾就有一輛火車經過。我原本想用自殺群提供方法了結自己,但那些不靠譜的法子,讓人死前的痛苦還是太長。我研究一番後,能肯定臥軌自殺是最好的,雖說屍體會被火車碾的四分五裂,但被碾的瞬間,人就斷氣了,不會痛苦太久。”

我聽得幾乎瞳孔都縮了一下,我見過臥軌後的現場,就連我這個心理素質過關的老條子,一想到那畫麵都惡心。我心說如果有一百種自殺的法子,小楠選擇的不僅不是最好的,反倒是最差那種。

小楠不給我太多考慮時間,別看她是個女人,還長得嬌氣,其實有一把子力氣。她使勁拖著我,一來二去的,把我慢慢挪到鐵軌上了。我發現這娘們心真毒著呢,還特意把我腦袋枕在鐵軌上,那意思必須讓火車軲轆碾碎我的大腦。

我盯著小楠,直喘粗氣,甚至眼神中都多少有種懇求她的意思。她不理我,拍了拍我臉頰說她會陪我的。隨後她找到背包,從裏麵再翻出來一罐啤酒。我猜她帶的這些啤酒裏,並不是所有的都有毒,至少剛剛她喝的那兩罐就沒事。而這次她喝的,卻是帶氰化物的。

她咕咚咕咚的一口氣喝光,又整理下衣服,慢步走到我頭上方,挨著我躺了下來。

小楠跟我的姿勢差不多,也頭枕著鐵軌,一雙眼睛直視著夜空。我一直沒放棄掙紮,但過了十多分鍾,我隻是冒了一些汗出來,微微動了兩下而已。

遠處又出現了兩束光,這是火車頭的燈。我和小楠都注意到這個了。小楠喃喃念叨:“勾魂車出現了,華警官,你準備好了麽?”我暗罵她一句,心說準備好你個爺爺了!

火車的速度很快,兩束光也變得越來越強,甚至我都能感覺的到,鐵軌微微晃動著。小楠笑著,但眼角掛著淚,還低聲唱起了歌,這都是我在童年聽過的曲子。我不理她,也知道自己再不想辦法,這輩子就要進入用秒來倒計時的階段了。

我大腦飛轉,也真不知道是咋想到的,我靈光一閃的有了個笨招。

我試著咬舌頭,剛開始很努力,但咬的很輕微。不過等這種痛苦刺激著我,尤其像電流一樣刺激到我大腦時,我整個身子抖了一下。這一刻火車也就在離我二十米開外的地方。我又毫不留情的狠狠咬了幾下。

我能感覺到舌頭上嗤嗤冒著血,口腔裏也腥乎乎一片,但被這種劇痛一刺激,我上來一股勁,讓身子猛地往旁邊一滾。

我先摔在鐵軌外的枕木上,又借著坡度往外滾了小一米。而且還沒等我滾動停止時,火車就呼嘯著跟我擦肩而過。我隻聽到咣當咣當的聲音,這聲音也足夠大,把碾碎小楠的聲音完全掩蓋住了。

小楠的身子變成了兩截,原本這兩截身子還被一些破碎的血肉粘連著,但被火車又碾了一會兒,外麵那一截身子掉了下來,落在枕木上。一大灘血順著枕木往下流。我離小楠屍體如此的近,有幾個沾著血的碎肉沫子還都飛濺到我臉上。

我愣了好久,腦袋裏嗡嗡直響。我這輩子確實接觸過不少屍體,但這都是已經死了的屍體,這一次,也是我人生頭一次,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怎麽變成一攤爛肉的。等火車遠去好一會兒了,我才回過神。

我現在身子還是不行,想站起來都難,甚至一定是毒性入侵的更多了,我渾身有抽搐的跡象了。

這裏是荒郊野外,除了我以外,四下再無一個活人。我知道就算等一晚上也很可能等不到啥希望。我費勁巴力老半天,把電話摸出來了。我一邊難受的咳嗽著,一邊打開手機,撥了逗哥的電話。

我盯著手機屏幕,心說他一定要接我電話,尤其看電量,這手機也扛不住多久了。我短期內再次備受煎熬了一把,從希望慢慢變到失望,但最後電話終於通了,聽筒裏傳來讓我熟悉的那個聲音。

他還上來就問:“華子,怎麽樣了?把那娘們勸住沒?”我長大嘴巴,試著跟逗哥說話,但勉強呃了一聲後,就沒了下文。逗哥挺納悶,他又追問:“你呃啥呢?難道吃饅頭噎到了?”

我沒時間跟他開玩笑,正琢磨怎麽辦的好呢,逗哥竟念叨:“他娘的,華子一定把手機揣兜裏,是誤撥出來的電話。”

我聽那意思,他這就要把電話掛了。我急了,用手指對著話筒砰砰的敲了敲。逗哥又咦了一聲。這時候又有火車出現了,兩束光從遠處照了過來。我突然覺得,這火車或許能幫我一把。我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話筒,甚至再呃了一聲。逗哥有點明白過勁了,沒撂電話,默默聽著。

我頭一直很暈,現在有加重的趨勢,但強撐著一口氣,等看到火車經過我,那咣當咣當聲都傳到手機裏後。我一歎氣,倆眼一翻。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再次睜開眼睛時,首先看到的是一片白。白窗簾、白床單,在床旁邊還有長得白白的小青。她正觀察我呢,跟我對視後,她笑了笑。

我意識到,這是醫院,而且我終於熬了過來。我示意自己要起來,小青急忙扶了我一把。也因為這麽一動,我覺得自己渾身都疼,尤其是肚子。我問小青,自己現在啥情況了?小青說:“洗了胃,又搶救一次,沒大問題,但需要長時間靜養。”

我心說得了,自己這次休假還休不完了。說不好為啥,我覺得特別累特別空虛,一下子往小青懷裏靠了過去。小青被我冷不丁的舉動弄得一愣,不過緩了幾秒鍾後,她伸手摟住我的腦袋。

我這麽靠了一會兒,當然了,這一刻沒啥歪歪腸子,心裏一片空白。之後,小青跟我說了幾件事。針對小楠的死,警方需要我配合去做一份口供。另外對自殺群的調查也有了重大進展,技術組那邊做了一係列的調查,確定自殺群的三個群主是同一個人,也通過登陸地點把他抓到了,今天上午剛被帶到咱們警局來,目前正被審訊著。

我知道自己身子的狀況,原本真就打算長期養病來了,但聽完小青說的,我從她懷裏掙脫開,還坐直了這就要下床。小青問我幹嘛去?我說話還有些亂亂的,估計跟舌頭受傷有關。我告訴她,想去警局看看這群主,另外有話想問他。

小青不同意,說我很可能吃不消,尤其再累到腸胃的話,很可能會嘔吐和抽搐。我聽不進去,隻撂下一句話,問小青:“你帶我去還是我自己一瘸一瘸走過去?”小青咬著嘴唇,明顯糾結著,但最後妥協了,走過來一把挽住我手臂。我在她的攙扶下,就這樣離開了醫院。

回到警局後,很多同事對我突然到來表示詫異,這其中包括罪眼。他遇到我時,特意點了一句,說自殺群群主正被審問呢,我接話跟他說,我也正是為這事才離開醫院的。

罪眼明顯有心事,琢磨一番後說:“那個群主的家裏有點底子,還請了一個好律師,現在律師也在審訊室。”

我明白言外之意,這次審問被這麽一弄,已經有難度了,罪眼希望我不要去參與,別弄出更多麻煩來。我跟他表態,讓他放心。之後我在小青陪同下,來到審訊室外麵。這外邊有攝像機,能實時看到裏麵的場景,甚至也能聽到裏麵人說話,我沒進去,就默默觀看。

逗哥和一名同事正在審訊,坐在他倆對麵的是兩名男子,其中坐在正座上的,就該是“群主”。他看起來三十多歲,長得憨憨厚厚的,但我想這人的內心跟外表是完全不相符的,或許他所有善良都長在外麵了,沒給內心留下丁點吧。另外坐在群主旁邊的中年男子,穿的職業裝,應該是律師。

我不認識這名律師,但小青對這人有印象,還跟我念叨一句,說這律師在哈市還挺有名,擅長打這類刑事糾紛的案件。隨後不等我說啥,小青忍不住呸了一口,說這律師也是個畜生,竟然幫這種壞人,掙錢不要德行了!我讚同地笑了笑。

我倆旁聽了有小半個鍾頭。但我發現,逗哥倆人有種有勁無處使的感覺。那律師不止一次強調,他的當事人來到警局不是受審,而是配合警方查一個案子,至於當事人到底有沒有罪?警方也做不了主,要法院來決定,所以現在不能對他當事人有任何逼問的行為,他當事人也有權保持沉默。

群主也是個狡猾的主兒,很配合律師,這期間內,他說了不少東西,不過都沒啥用,甚至有點扯閑的嫌疑。我本來不想介入審問,但看著群主遲遲不交代,我冒出個想法來。

我敲了敲審訊室的門,逗哥他們從審訊室裏看不到外麵的情景,他轉身出來了,當看到我時,他愣了一下,很明顯我的到來也出乎他意料。我不跟他扯用不著的,直奔主題讓他把律師帶出來,整個審訊室就留下我和那個群主。我想跟那小子單獨聊聊。

逗哥和小青聽完都不讚同,尤其小青還擔憂的打量我全身,那意思你扛得住麽?我上來倔勁兒,再次強調自己沒事。

逗哥說那成吧,就又轉身回去了。他跟律師溝通,原本律師不同意。但看到我進去後,尤其我身上還穿著病號服,乍一看病怏怏的,他又妥協了。或許他覺得,我這種人也做不了啥吧。

就這樣,整個審訊室隻剩下我和那個群主。我先翻看筆錄,知道這個群主叫安承欣。安承欣這期間一直盯著我看,甚至念叨一句,說:“現在的警察是不是有毛病?從哪找個殘疾人問我話呢?”

我覺得這小子素質真低,而且用詞不準,我又不缺胳膊斷腿的,哪裏像殘疾人了?當然了,我在這事上也沒太較真。我大體看了一遍筆錄後,就又起身把審訊室內的攝像頭和監聽器都關了,還把窗簾拉了下來。這麽一弄,外麵人根本不知道裏麵的情景。

安承欣對我這舉動很不理解,他很拽地問:“喂,你要幹嘛?”我沒理會他,繼續把手機拿出來,把電池卸下來,又掏出衣兜,示意是空的後,說:“我就想跟你聊聊,不做任何記錄和備份,怎麽樣?”

安承欣稍微想了想,嘿嘿笑了,連說“有趣”。我特意坐在他旁邊,先介紹自己:“我就是鬱小悶。”

安承欣拿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繼續說:“你做那點事,其實你我心裏都門清,你能告訴我,為何這麽對待那些悲觀厭世的人?為何要教唆他們自殺?”

安承欣很敏感,立刻反駁我說:“別誣陷,我可沒教唆哦!”但他又反應過來,現在他跟我之間的談話,隻能傳到互相的耳朵裏,抓不住啥把柄。他又變個態度,甚至毫不誇大的說,也跟變了個人似的。

他大搖特搖著腦袋,說社會主義國家太好了,不管一個人有沒有能力,是不是好吃懶做,它都會賞這人一碗飯吃,另外中國的父母跟國外也不一樣,不管孩子多麽沒出息,甚至是多麽廢物,他們都會養這種人一輩子,無怨無悔。

說到這他還動怒了,把椅子往我這邊搬了搬,更貼近我的臉,繼續說道:“咱們現在提倡反封建,學習科學知識,所以大家尊重愛因斯坦那些人的理論,這是對的,無可厚非,而且你看看,咱們現在生活水平也確實提高了不少,但生活不該僅僅如此,我相信在考慮愛因斯坦的同時,我們也要想一想達爾文,他告訴我們的是造物主的意思,是包括人類在內一切生物的一個進化理論。那些廢物,既然無法跟上生活節奏還各種挑理、各種悲觀的話,就該早點死掉,別浪費糧食,浪費其他人的勞動成果,對不對?”

我很仔細地聽著,也很仔細地想著,冷不丁沒急著回答。安承欣獰笑起來,甚至拿出一副驕傲的樣子咆哮:“我做錯什麽了?之所以開設那個群,我就是想為大家做做好事,做一個清道夫,把那些不著調的廢物全清理了,我真想不明白,你們警方竟然還要抓我,而不是感謝我?”

他這次改口很大聲地笑出來,似乎遇到了多荒唐的事一樣。

我心裏想到些事,其實不該說,但看他這德行,實在忍不住開口。我告訴他,人是有感情的,而且每個人生下來時是一樣的,都是一張白紙,就因為各自的家庭和成長經曆等方麵的不一樣,讓各自長大後有了不同的態度和性格,或許有人做錯事了,或許有過別人沒有的痛苦遭遇,但我們不能因此就給他判了“死刑”,要給他改正或重新開始的機會,這才是正道。

安承欣根本聽不下去我的話,最後擺擺手,又幾乎跟我鼻子貼著鼻子的說:“我發現你他媽的就是賤,是個賤人!不然你為啥偏袒那些廢物,替他們說好話?”

看我有了怒意,他還用手拍打自己腦袋說:“你想打我是不是?來,往這打,有種你他媽就打我,我也會讓你知道警察打人的下場!”

我能聞到,安承欣身上還有一股子香水味。我對這東西沒啥研究,也不知道是啥牌子的,但他這香水刺激到我了,原本我身子就不太好,這一路折騰到警局,更是讓腸胃有些不適。這下可好,我突然來了吐意,忍不住對著安承欣的腦袋哇了來了一大口。

我胃裏很空,吐出來的全是胃液,這可比呸他一口唾沫的威力還要大上很多。安承欣眯著眼睛,甚至臉上不少地方都掛糊了,他氣的扯嗓子大吼,還使勁砸桌子砸牆的。這也引起審訊室外其他人注意了。

逗哥和小青最先衝了進來,那一刻,他們看到的是安承欣的怒氣,甚至這小子還正舉手想跟我撕扯呢。逗哥先吼了一嗓子:“幹什麽?”他又一個箭步竄到我身旁,把安承欣推開了。

那名律師進來後看著這場景愣住了,我不知道接下來都發生啥了,因為我被小青帶著,迅速離開了審訊室。但事後小青很佩服跟我說,安承欣實打實吃了個癟虧,那律師對我這種病號的行為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兩個月後,安承欣這個案子開庭審理了,他律師確實準備了不少材料,但警方準備材料的同時,也找了不少自殺群群友當庭作證,甚至這些群友也提供很多安承欣教唆的證據。

安承欣最後並沒逃出法律的製裁,判了十年有期徒刑,我對這個結果很滿意。記得有一次清明節的前一天,我還跟逗哥一起給劉丹上墳了。我看著墓碑上劉丹的照片,也不知道說啥好了,反正就是隨便瞎念叨念叨。

逗哥這人不在乎規矩,比如這次,別看他站在劉丹墳前,卻也不避諱的跟我聊起自殺的話題。

他的觀點跟我很像,卻也有不同的地方,他結合另一件事跟我舉例,說:

“華子你留意到沒?現在很多人都愛養狗,尤其有些老頭老太太,養狗養的都魔怔了,對狗一口一個兒子的叫著,但也不想想,他們認狗做子,豈不承認自己也是畜生?再者說,他們還自辯的說這叫‘有愛心’,要我說,狗屁愛心,有那時間有那精力多幫助一些弱勢群體,甚至開導一下那些想不開的人好不好?讓這世界少一具冰冷的屍體,多一個積極向上的人生!”

我回答逗哥,說他還是老樣子,想的太多太複雜了。趕巧的是,在我倆上完墳,正要離開時,又來了一個年輕女孩,她徑直走到劉丹的墳前。我跟她互相都不認識,她詫異看著我和逗哥的同時,我對她笑了笑,問她:“你也是劉丹的朋友?”

她點點頭。我和逗哥不想打擾她,跟她意思一下的告別了,但沒走出去多遠呢,我聽這女孩說了這麽一句:“丹丹,我昨天給你燒紙了,你收到沒?另外聽說小寶也給你燒紙了,你們的事都過去了,人家一片好心,你也收了吧。”

我和逗哥互相看了看,我挺納悶,心說我也沒給劉丹燒紙啊?逗哥因此還轉身問了句:“妹子,你說的小寶是誰啊?”

那女孩沒多想,回了我們一句:“是劉丹的前男友。”我品著這話,突然反應過來,小寶這個稱呼,或許不僅僅隻是我的專屬,更可能是劉丹對她男友的統一稱呼。我一下子又回想起發現劉丹屍體的那一幕了,她寫的遺言中有這麽一句:“小寶我恨你,是你讓我這麽做的……”

看我發愣,甚至都不走路了,逗哥拽我一下:“華二愣子,你想啥呢?”隨後他看了看表,說:“趕緊的,現在回去,還能搶上中午飯,聽說今天中午有硬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