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純潔的微整形
來到C市稍作調整後，白純潔在第三天就到了陸景航的公司上班。
“展航地產。”白純潔站在公司門口，仔細打量公司的名字。
這引來陸景航的疑惑。“有什麽問題嗎？”
“你的公司為什麽不直接叫你的名字？”
“如果你開公司的話，準備以純潔為名嗎？”他反問。
白純潔一臉“為什麽不”的表情回答：“純潔，多麽美好的詞。”
“對，非常美好。”陸景航不想跟她在沒必要討論的事情上浪費時間，點頭表示讚同。在前台拿了職工遞上的快件後，他在前白純潔在後走進了公司。正在工作的男同事們一見白純潔終於來上班了，馬上齊齊鼓掌歡迎，女同事們一見她們的“八卦資源”也跟著一起拍起手來。
明白“識大體”三個字的白純潔像電視劇裏的可愛主角一樣立正站好，九十度鞠躬道：“今天開始就要跟大家一起工作了，請多多關照！”
“白美眉太客氣了哦。”
“應該是你關照我們才是呢！”
她一個新人能關照得了舊人什麽？正納悶著，身邊的陸景航開口說：“今天開始她就是我的助理，你們有事找不到我找她也可以。”
哦？陸景航還挺念舊的，給她個肥缺！不過她做BOSS助理的話，以前的助理去做什麽了？又跟同事們客氣幾句之後，白純潔跟著陸景航進了辦公室：“你以前的助理呢？不會為了給我這個老同學安排工作把人家給辭退了吧。”
“你還沒有這麽大麵子。我之前沒有助理。”
“一個堂堂地產公司的老總竟然沒有助理？”
“不可以嗎？”陸景航坐到辦公桌前，抬眼瞥向驚訝的白純潔。其實他並不是一直都沒有助理的，公司剛成立不久時，他請過兩位，不過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就是投懷送抱，而陸景航最反感的就是職員在上班時間做一些妨礙工作的“工作”。
“當然可以，你是老大嘛。不過我先說一下啊，我以前的工作都是到點上班一直閑坐到下午下班的輕鬆活兒，助理要做些什麽事情我不知道。”
“那現在就安靜地到你自己的位子上閑坐吧。”指指一旁的小辦公桌後，陸景航便開始全神貫注地處理起桌上的文件。
白純潔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打開自己的QQ，屬夜貓子的好友們隻有大八一個人在線。
“哈嘍啊——”白純潔雙擊大八的頭像，發過去一個問候。半秒不到，電腦裏麵就傳來滴滴滴的響聲。
“這個時間上網，難道已經上班了？”
“嗯哼，本大小姐重新回歸OL隊伍。”
“他給你安排了什麽職務？”
“總裁助理啊。”
“好職務，曖昧潛力非常大。”
“你跟你們家小八別的沒學會，就學會三八了。”
“好，說點正事！”
“你能有啥正事？”
“不是我啊，是你跟陸景航，問了？”
為什麽沒有去N大嗎？白純潔跳躍在鍵盤上的手指頓住，輕側腦袋偷偷向落地窗前的辦公桌瞥去，當陸景航感覺到被人注視抬起頭時，她唇角一彎笑得略顯狼狽。
他深邃的眸子凝視著她：“有事嗎？”
“沒事兒，我跟大八聊天，他要我帶他向你問好。”
“是嗎，我不認識他，不過謝謝他。”陸景航說完，準備繼續埋頭工作，但被白純潔的一句話阻止。“當然你會不記得，你高三的記憶裏麵恐怕隻有那群整天跟在你身後的幹妹妹了吧！”
陸景航眉峰一挑回答說：“差不多。”
很好。白純潔的眼睛笑眯眯的，心裏卻像堵了一個塞子般憋悶：“您繼續工作。”
“你繼續閑聊，聊完的話可以幫我去樓下發一下快遞。”
“好，等我閑聊完馬上就去。”
白純潔將目光重新放到電腦屏幕上，回答了大八的問題。“沒什麽必要問，小時候胡說八道的話而已，誰會一直在乎到長大啊。現在我隻在乎月底他給我發多少銀子！不說了，我要去做事啦。麽！”
白純潔關掉Q，起身去陸景航桌上拿了快件便出門下樓去。在隻剩下一人的辦公室裏，陸景航從文件中抬頭望向空了的新辦公桌，眼底閃過一抹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的光華。
***
發完快遞回來，白純潔路經茶水間時一把被人抓了進去。
“美女們，嚇死我了。”
“怎麽，還以為是陸總拉你的？”
白純潔麵露無聊神色，義正言辭地解釋說：“那天在酒吧我不說了嗎，我跟陸總隻是老同學的關係，我們是純潔的！”
“純潔妹妹呀，我們很想相信的！”比較資深的一位女同事惋惜道：“可是你早上是跟陸總坐一輛車來的，也就是說……”
“別猜了，我都告訴你們成不？”
“純潔妹妹果然是俊傑！”
好奇軍團中一位體貼入微的同事給白純潔端了一杯水，她接過來喝了一口清嗓後娓娓道來：“我之所以跟陸總坐同一輛車是因為我現在住的房子是他的，別激動，我們不是住在一所房子內，我們隻是對門。”
資深女同事點點頭：“這個我們知道，陸總有兩套房。”
看來了解領導情況的工作，大家都做得很好嘛！白純潔滿意地點著頭說：“還有什麽想知道的？”
“你們倆上學的時候關係很好嗎？”
白純潔本想立即回答“還不錯”，但她思索片刻後說：“關係一般吧，不過我們兩個除了同學關係還是有其他關係的，再一次提醒大家別激動，隻不過是鄰居和親家的關係。”
“親家？”
“我們倆家裏都養了狗，後來兩條狗狗好上了唄。”
“兩家狗狗好上了，但是主人沒有……”
“你們就那麽希望我跟陸總之間有點什麽不純潔的關係嗎？”
“也不是啦，陸總條件這麽好，我們一直都很好奇他為什麽單身。”
他一直都是單身？白純潔不太相信，他家收拾得那麽幹淨整齊，一點也不像是單身男人的家。“也許他有女朋友，隻是你們不知道罷了。”
資深女同事搖搖食指：“我們消息那麽靈通怎麽會不知道陸總有女朋友！”
“呃，也許你們關注錯了方向，陸總其實有個男朋友也說不準呢。”
白純潔一語驚醒好奇軍團：“我們確實忽略了。”
“調查業務還是不熟練啊，還需努力！”白純潔喝光杯子裏的水，準備要離開，不過還沒邁出一步，她就又被人拉回來了。“還有事？我再不回去，陸總就找不到人使喚了。”
“最後一個問題！陸總的鼻子從小就這麽漂亮嗎？”
“是啊，好高好挺！”
“這個……”白純潔努努嘴，她也發現了，再見陸景航的時候他的鼻子確實非常引人注目，不過努力回想下，她發現他高中的時候，鼻子並沒有高挺成這樣。“微整形？”
“微整形？純潔妹妹，你幫我們打聽一下陸總是在哪裏做的好不好？我們也想要挺一點——”
女人，不是挺胸就好了嗎！耐心已經完全用光，白純潔急著遠離麻煩，匆匆點頭答應了她們。
***
“親曆親為，親自去送快件了？”陸景航回到辦公室，指著牆上的時鍾對白純潔說。
“對不起，陸總，我不知道你還有事情要我做，就在茶水間喝了口水。”
“下次喝快一點。”
“好的，那麽喝水太快嗆到的話算不算工傷？”
陸景航合上文件夾，一臉興致勃勃的模樣：“之前公司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要不你來開個先例？我會跟公司其他董事研究一下的。”
白純潔諂媚一笑：“還是算了，我一個小職員禁不起董事們研究。”
“那我們就繼續工作吧。”陸景航將自己專用的杯子推到白純潔麵前：“紅茶。”
“是——陸總。”她臉部肌肉笑得發酸，拿起杯子轉身要出門，想到這個時間好奇軍團可能還在茶水間停留，便又折回陸景航麵前，她可是向來說話算話，不像某人。“陸總，我想問個問題。”
“說。”
“你的鼻子比以前高挺了，是不是做了微整形？在哪做的？”
沉默。他緩緩得將目光從桌麵移向對麵等待回答的麵孔：“你想整容？”
“幫別人問的。”
“我想別人是在提醒你，你需要整容。放心，等我想起那家整容醫院的名字，我會告訴你的。”陸景航謙和一笑，又低下了頭開始自己手上的工作。
莫名其妙被挖苦了一頓，白純潔出了辦公室，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陸景航他變了，跟小時候完全就是兩個人！她有沒得罪他，為什麽他跟她說話的時候總帶著刺！
白純潔在辦公室外的玻璃上照照自己的臉，挺標致的啊，哪裏需要整容了！實在氣不過，白純潔還衝著辦公室裏麵豎起了自己那纖長白皙的右手中指。這一舉動完全證明了她在辦公室裏麵坐著的時候，沒有留意過玻璃的特殊性。
陸景航完整觀看到與其名字相當不符的“純潔”行為，眉頭微蹙。關於他的鼻梁，他以前的消失，她真的一無所知嗎？她的朋友們真的很會做保密工作。
他輕捏幾下睛明穴，今天的工作量並沒有前些天那麽大，但是他卻倍感疲勞。也許是工作環境發生了變化吧，他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適應她的存在。
***
下午下班回家，白純潔一進自己那間空****的屋子，心情馬上低落起來，真沒有家的感覺。她掏出手機一邊撥通家裏的電話，一邊換衣服：“喂，猜猜我是誰？”
“安吉麗娜·朱莉！”
“哎喲，不錯哦，老白越來越幽默了！想你外國進口女兒了嗎？”
電話那頭的老白一臉疲憊的神色消失，沒有什麽比讓她聽到自己寶貝女兒的聲音還要開心的了。“當然想！想得我都睡不著覺！”
“那可不行啊，咱倆感情這麽好，小心秦姨吃醋。”
“你這孩子。”老白說著抬眼望向忙於整理家務的秦姨，眼神中閃過絲絲虧欠。
感覺到背後的注視，秦姨轉身看過來：“是小潔打來的？”
“嗯，要不要給她說話？”
“好啊！”
老白將電話遞給秦姨，兩個他最愛的女人馬上嬉笑著聊了起來。他走到窗戶邊，給自己點了支煙，灰白的煙霧上升，熏染了他黑白夾雜的頭發和胡茬。
“在那裏生活習慣嗎？”
“挺好的。就是手頭太緊了，很多東西都買不了！秦姨啊，可憐可憐我唄，給我郵點兒錢來——”
秦姨猶豫片刻，答應了。“多少？”
“嗯……”白純潔掰掰手指頭：“五……要不還是湊個整數，十萬吧，十全十美，嘿嘿！”
“……好，過幾天我就給你打過去。”秦姨的聲音放得很小，好像她們在談的是什麽非法交易。
“還是你對我好！你們今天晚上吃什麽飯？”
“剛蒸了些米飯，正準備去炒些青菜。”
“沒有肉啊？”
“我們都上年紀，消化跟你們年輕人比不了，晚上吃清淡得好。”
“也是，老白的大肚子改減減啦！沒啥事了，你們倆過二人世界去吧，我也要過去吃飯了。”
“不要挑食，吃完了幫著景航刷刷碗筷。”
“看心情啦。掛了，拜拜！”
提上鞋子，白純潔出門按響對麵家的門鈴，雖然整天往這裏跑挺不方便的，可按照功能來看，她現在的房子確實隻算是間臥室。放衣服要來陸景航家，吃飯要來陸景航家，就連看電視玩電腦目前都要跑來他家。
門被打開，陸景航也換下了一身西裝穿上了家居服，T恤運動褲的打扮讓白純潔看著順眼很多。
“晚上吃什麽？”
“冰箱空了，正打去超市買。”
“那我也去吧。”反正這個時間又沒好電視。
拿上環保袋子，兩個人便一同下樓去了超市采購。一路上兩個人並沒感覺到什麽，但在進入超市後，他們不約而同想起了很久之前他們也曾一起逛過超市的事。
“要買什麽菜？”為了打破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白純潔仰頭詢問。
陸景航幹咳一聲回答：“隨便。”
“隨便是科學家新培育出來的無公害蔬菜？”
“……”
她承認自己的笑話很冷，陸景航沒有任何回應是正常的。她轉頭看見女性用品區，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將環保袋交給陸景航：“我去別的地方轉轉，買菜的艱巨任務就交給你來處理吧。”
“一會兒你自己回去？”
“不啊，我沒帶錢。要不我們誰先買完了誰就打電話吧。”
“好。”
兩個人分道揚鑣，白純潔推了輛購物車瘋狂采購起來。以往她去超市買小翅膀的時候一買就買一堆，除了自己常用的牌子，她還喜歡買一些包裝華麗的。但是現在她收斂了，今天結賬的可是陸景航，隻不過她收斂後還是跟正常購物者購買的數量懸殊不小。
正猶豫著要不要買那一包包裝像糖果一樣的小翅膀時，一個陌生的男人向她走了過來。
“小姐，可以耽誤你一點時間嗎？”男人麵貌清秀，笑起來的樣子帶著一股陽光的純淨又帶著一股男人特有的性感。
小小好色了一下，白純潔笑眯眯地點了下頭。“什麽事？”
男人掏出一張名片：“我是MA電台的節目策劃兼DJ，我們正在策劃一個婚戀交友節目，不知道這位小姐有沒有興趣參加呢？”
白純潔眉毛一挑：“你怎麽就確定我是沒人要的？”
“因為小姐你身上有一種味道，長久單身的味道。”
“是嗎？”帶著一種被人看透的不爽感，白純潔一臉惋惜地歎道：“我是真的很想參加，不過呢……電台沒法露臉呀，我這人不適合這麽低調。像我們這種單身太久嚴重缺愛的，更適合以高清無碼的高調形象展示在眾人麵前。所以，不好意思了！”白純潔將名片塞回男人的手裏，取下貨架上那包“糖果”丟進購物車，大搖大擺地消失在貨架盡頭。
“高清無碼嗎？”顧寧將手中名片對折捏起，不禁笑出了聲。
***
收銀台，陸景航將超市收銀員打過的產品按類裝進環保袋，就在他伸手拿起“糖果”要將它塞進食品袋的時候，白純潔大叫一聲：“這不是吃的！”
他皺眉，縮回手一看包裝上麵的字，表情立馬尷尬到極點，被收銀員含笑一看，他的臉頰更是著起了火。白純潔站在一邊望著某人一臉緋紅，嘴角彎起來，這年頭還能看到會臉紅的男人，真是夠幸運的。
收銀員將所有物品打完，讀著電腦顯示的總價：“一共兩百零一塊。如果先生小姐購滿二百五十塊，可以參加我們的百分百抽獎有禮活動。”
“都有什麽禮物？”白純潔本來隻是無聊問問，但是聽收銀員說終極大獎是一台筆記本電腦後，滋生在心底最陰暗處的僥幸心理馬上瘋狂生長。“那就湊個二百五吧！”說著，她在收銀台旁邊的小貨架上搜索到一件價值四十九元的商品：“給！”
叮。“好的，正好二百五十塊。”
白純潔望向不知為什麽臉色更加不好看的陸景航：“交錢吧。”
陸景航在皮夾裏掏出三百塊交給收銀員。“收您三百塊，找您五十塊，請拿好，門口抽獎，歡迎再次光臨。”陸景航將零錢放回錢包，提著袋子就走，完全沒有要跟白純潔一起去抽獎的意思。
“哎，不會是因為我多花你四十九塊就跟我翻臉了吧，我一會回家還你就是了。”她伸手拉住前麵的大長腿男人，指指右邊三米處的抽獎台：“等我一會吧，又不用排隊。”
陸景航被她拉著也走不掉，隻好跟著她一起過去抽獎。白純潔來到抽獎箱前，往兩手裏哈下氣然後用力搓搓，一定要抽到筆記本電腦啊！伸手進箱子，她還不忘回頭看看陸景航有沒有趁機跑掉。見他還在，她伸出另一隻手拍拍他：“借你一點運氣！”
“……”某人臉色陰沉了。
白純潔從箱子裏麵確定了抓哪隻球後，掏出來交給兌獎員。“藍色球什麽獎？”
“恭喜你小姐，藍色球是三等獎，價值五十一塊五毛錢的杜X斯熱感凸點螺紋12隻裝。”
一人泄氣，一人被雷。
“我的筆記本——”
“……”陸景航感覺這一次超市采購把他的語言能力都采沒了。
一路沉默回到家，陸景航鑽進廚房做晚飯，外麵的白純潔一邊看電視一邊整理自己買的雜七雜八的東西。“誒，怎麽兩盒杜X斯？”白純潔拿來賬單一瞧，原來自己隨手拿的那個四十九塊的東西也是一盒安全套，難怪當時陸景航臉色那麽不對勁。將兩個盒子往臉前一放，她心生納悶。
正巧陸景航端著炒好的菜從廚房裏出來，白純潔轉身爬到沙發背上對著飯桌前的人虛心請教。“為毛螺紋的比超薄的貴？”
“……”黑臉。
“原來你也有不知道的。”她蹙眉，正要坐回沙發，突然靈感一現，“我知道了！”
陸景航望向她，雖然沒興趣知道答案，但是他著實被她的嗓門嚇了一跳。
“我知道為什麽螺紋的比較貴了！因為羅文會唱歌！哈哈哈哈——”
這個笑話好像也沒什麽溫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