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雖說安路甚是好奇,但還是沒揭開包袱皮,看看裏麵究竟是不是張師爺的頭顱。

倒不是他聽了胡金強的警告後,竭力壓抑住了自己的好奇心。畢竟他是奉了馬大帥的命令,到秀溪鎮來擔任西醫醫務師,胡金強還是對他有所懷疑,沒當做真正的自己人。所以胡金強最終還是派了一個手下,和安路一起把包袱放在了小屋內的床底。放好之後,兩人立刻出屋,給小屋上了鎖,而小屋鑰匙暫時交由胡金強保管。

出了小屋,安路重新回到黃銅大門時,大門恰好打開了。不是安保隊員們敲開的,而是雙喜丫頭主動打開的。

雙喜看到門外站著這麽多人,不由得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而在她身後,則擺著一輛剛剛由一塊塊鐵片組裝好的極簡陋的自行車。

雙喜認出胡縣長後,趕緊行禮,道:“呀,胡縣長來了,怎麽還站在門外?快進來休息。”當她看到安路後,又禁不住吐了吐舌頭,說,“安醫師,我一大早就起來組裝好了自行車,想讓你來教教我呢。剛才我試了試,卻老是摔跤,怎麽也騎不動。”

見著了這古靈精怪的女孩子,安路的心情好了許多,他笑了笑,說:“騎自行車一定要掌握好平衡,雙眼向前平視,腳使勁踩腳蹬子。不要慌,就算要摔跤了也別慌,繼續踩腳蹬子。隻要自行車繼續朝前走,你就不會摔跤。”

“是嗎?”雙喜也笑了,“真這麽簡單嗎?”

縣長胡金強忍不住重重咳了一聲,才讓雙喜從與安路的對話中清醒了過來。

雙喜讓開路,請胡縣長進了繡球樓的獨院。

胡金強吩咐了一聲後,雙喜趕緊打水,找來笤帚簸箕抹布,去清掃繡球樓內的客房。

就在塵土從客房裏飛揚出來的時候,站在繡球樓獨院內的一幹人等,聽到院外傳來了紛雜的馬蹄聲。

安路走到黃銅大門邊,朝外望去,隻見秀溪鎮長街上,卷起了一團煙塵。煙塵之後,十數匹高頭大馬紛遝而出,領在最前頭的,是位身穿軍裝留有絡腮胡子的大漢。他手持馬鞭,麵色紅潤,嘴裏大聲吆喝著:“駕!駕!駕!”

此人,正是名揚西嶺山脈的土皇帝——省城大帥馬成庸。

世人均知,馬成庸尚武,二十年戎馬生涯中,殺人無數,戰功顯赫。他在省城盤踞一方,素來不愛乘坐西洋轎車,要去哪裏,從來都是騎著自己最愛的一匹青鬃大馬,奔跑在最前麵,身後跟著一大列隨從保鏢。

省城的官員都知道,要想走得離馬大帥近一點,不管文官武官,都必須學會騎馬。

這一次馬大帥也不例外,帶著自己的人馬,從省城一路策馬狂奔來到了秀溪鎮。

不過,他這次沒帶太多保鏢士兵,而是隻帶了一幫官員。

安路一眼就認出,來的有省政府文書官、省城報社主編、照相師,還有幾個看上去文縐縐的,應該都是省城大學堂裏的教授。

敢情馬大帥請這些人到秀溪鎮來,是為了給那塊奇異頑鐵的橫空出世做見證的。

不用說都猜得到,這些人依然隻是來走個過場,要說什麽,馬大帥和龍天翼早就安排好了。

咦,龍天翼呢?他在哪裏?他怎麽沒和馬大帥一起出現在繡球樓外呢?

“籲——”馬大帥停馬,翻身下地,抬起頭來看到安路後,立刻高聲叫道:“安賢侄,發現那塊奇異的天火殘餘時,聽錢霄說,你也在場?”

嗬,錢霄昨天夜裏根本沒回省城,馬大帥卻裝得煞有介事般,真是可笑。

當然,安路不可能將嘲笑掛在臉上,他恭敬地答道:“天火殘餘是錢霄發現的,而天火殘餘上的異象,則是龍天翼龍隊長最先看到的。我隻是恰好也在那裏,所以成了這件事的證人。”

“嗯,嗯,賢侄不錯,能親眼見證到異象橫空出世,也算是一筆難得的人生經驗。”馬大帥頜首笑道,他也看出安路很配合,心裏也喜滋滋的。

馬大帥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絡腮胡子後,轉口又問道:“那塊天火殘餘在哪裏?是在龍天翼手中嗎?”

“是的,是的。”安路趕緊點頭。

“現在他在哪裏?”

“龍隊長在鎮裏小酒館後的四合院客棧裏住下,此刻他應該就在那裏。”

“那還愣著幹什麽?我們趕緊去小酒館!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看那枚有著驚世預言的天火殘餘,究竟是個什麽模樣!”

馬大帥龍吟一聲後,再次翻身上馬。不過他不知小酒館在長街何處,於是隻得叫安路領路。

張師爺的那匹紅鬃馬還拴在安路的小屋外,安路立刻飛奔至紅鬃馬身邊,解開韁繩,翻身上馬。而縣城來的胡金強,在和馬大帥打過招呼後,也招呼手下的安保隊員上馬,跟在安路和馬大帥身後,一齊向秀溪鎮長街的小酒館策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