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按照周女士和婆婆提供的地址,回到海寧縣之後,我們順利找到了那一處民房,至於當年老李租住的地方也早已換了其他租戶。

通過如今的租戶,我們聯係到了房東老薑。

見麵後,老薑倒是熱情地為我們提供了協助。

老薑表示,他的這處房子是八年前開始對外出租的,老李一家是六年多以前搬來的,也就是1992年的秋天,搬來的時候就是一家四口,老李,妻子,兒子和孫子。

老薑還說,他這個人比較謹慎,不會把房子租給那種來曆不明的租客,他也是和老李一家見了兩次麵之後才決定將房子租給他們的。

老薑回憶,老李本名李明德,四十多歲,個頭不高,膚色較黑,說話通情達理,性格也比較和善。

老李的妻子姓郭,老李稱呼她為老郭,好像叫做郭某月,至於具體名字,老薑也說記不清了。

老李的兒子叫做李海濱,二十多歲,個子比老李要高,體型很瘦。

老薑也隻是見過對方兩次,他不愛說話,見了麵也不打招呼。

當時,老李還替他解釋,說是兒子比較內向。

不過,老李的孫子李江江非常可愛,每次老薑過來,孩子都會圍著老薑轉悠。

這和周女士婆婆所說的基本一致。

當我問及老李一家的搬走時間以及他們搬走前後是否有什麽異常的時候,老薑思忖片刻,答道:“他們一家是1993年的夏天搬走的,應該是七月底。”

我反問道:“1993年的七月底,您記得這麽清楚?”

老薑解釋道:“因為,那一年的夏天下了一場大暴雨,老李就是在大暴雨之後找到了我,說是要搬走了。”

伴隨著老薑的回憶,我們回到了老李一家搬離前的那一天:“當時,老李聯係我,說是想要退租,我說怎麽突然退租了,他說在外麵生活了這麽多年,想要回老家了,本來計劃年底回去,誰知道兒子辭職了,他們就提前回去了。”

老隊長追問道:“當時,你們在哪裏見的麵?”

老薑答道:“就在老李租我的民房裏。”

老隊長又問:“當時,你是見到了老李一家,還是隻見到了老李一個人?”

老薑答道:“哦,我隻見到了老李一個人。當時,我還問他妻子和孫子呢,他說兒子帶他們先回老家了,他留在最後,收拾一下東西,把房子退了,再回去。”

他們是分開的?

從這個角度分析,如果廢棄看台下的三具屍骨就是老李的妻子、兒子和孫子,不管老李是不是凶手,都可以解釋警方為什麽沒有發現他的屍骨了:

如果他是凶手,那麽當時他們一家的搬離就充滿了嫌疑,那時候的他很可能已經殘害了妻兒孫子,利用搬家來掩飾滅門行徑;

如果他不是凶手,那麽當時他的妻兒孫子可能已經被害,隻是他並不知情,等到他退租離開後,也落入了凶手之手,難逃一死,因此,他和他們沒有掩埋在一起。

當然了,這僅僅是我們將老李的妻兒孫子設定為受害者之後的推測。

不管受害者是否是老李的家人,不管老李是凶手還是同為受害者,我們都沒有任何實在的證據,眼下最重要的仍舊是確定老李一家的生存狀態。

他們究竟是慘遭殺害還是安然離開了海寧縣呢?

除此之外,老薑並沒有提供更多有價值的信息,但是在他的協助下,我們走訪了周圍的鄰居。

那些鄰居也表示對老李一家有印象,尤其是老李,熱情憨厚,樂於助人,又疼愛妻兒。

關於老李一家的去向,鄰居們卻表示不清楚,隻說他回老家了,至於他的老家在哪裏,就沒人知道了。

倒是有鄰居表示,曾經多次看到老李去街口的小飯店吃飯,似乎是和小飯店的老板很熟,讓我們可以去那裏問一問。

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我們找到了鄰居口中的那一家小飯店。

詢問得知,小飯店已於兩年前易主,之前的老板的妻子生了重病,他陪伴妻子四處求醫,就將小飯店盤了出去。

在小飯店現在老板的幫助下,我們輾轉聯係到了之前的老板。

此時,他的妻子已經因病去世。

老隊長表示了慰問,也說明了來意。

沒想到這個老板對於老李竟然真的有印象:“哦,他算是店裏的常客了,隔上三五天,就會過來一次,每次過來就是炒兩個菜,有時候店裏客人少了,還會讓我陪他喝兩杯。”

我打開筆記本,適時問道:“你感覺他這個人怎麽樣?”

老板想了想:“挺不錯的,說話很和善,也很大方,他說就住在附近,不工作,每天就是在家裏照看妻子和孫子。”

我繼續問:“你們聊天的時候,他沒有和你提過他的老家在什麽地方?”

老板搖頭道:“他沒有說過。”

我看向了老隊長,驀然有些失落。

老板想了想,又說:“哦,對了,有一次,他來店裏吃飯,閑聊的時候,我提到了最近的大雨,他就說他的老家連年大旱,幸好鎮上有兩個水塔,否則村裏的人都吃不上水了。當時,我多問了一句,他說在他們當地,水塔很有名,叫做南北塔。”

南北塔?

我在本子上輕輕寫下了這三個字。

這時候,老板突然說:“雖然不知道他的老家在什麽地方,但我知道他來到海寧縣之前住在哪裏。”

邱楚義連忙追問道:“在哪裏?”

老板答道:“清河市的龍崗縣。”

我反問道:“你記得這麽清楚?”

老板解釋道:“有一次,他過來吃飯,閑聊的時候,我說過下個禮拜要關門兩天,他問我去哪裏,我說侄女結婚,我要去送親,他問我侄女嫁到了哪裏,我說清河市的龍崗縣,他突然就說他對那裏也熟悉,我順嘴問了一句,他說他們之前就住在那裏,兒子離婚之後,他們從龍崗縣來到了海寧縣。”

在之前的走訪調查中,不管是周女士婆婆還是房東老薑也都提到了李海濱曾經離婚,飯店老板的回憶也和他們的敘述吻合。

老隊長開了口:“當時,他提到他們一家住在龍崗縣的具體位置嗎?”

老板無奈地說:“他沒說,但是他提過他兒子在一家化肥廠上班。”

龍崗縣,化肥廠,李海濱。

我又在本子上記下了這三條信息。

雖然飯店老板沒有提供有關老李老家的信息,但是提到了老李一家在來到海寧縣之前在龍崗縣居住。

結合周女士婆婆所說,李海濱應該就是在龍崗縣離婚,為了開始新生活,一家人來到了海寧縣。

也就是說,李海濱的前妻很可能還生活在龍崗縣,即便沒有在龍崗縣,她也應該知道老李的老家在哪裏。

那一刻,我忽然感覺距離案件的真相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