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河北稱帝 肅清河北

自從更始政權遷都洛陽後,就開始派遣使者招降赤眉起義軍;樊崇率領“渠帥二十餘人”隨使者至洛陽表示歸附,然後被封為列侯。不過,更始政權雖然給樊崇等赤眉首領以列侯但並沒有封邑,僅僅隻是空頭支票而已。這一切當然讓赤眉諸首領強烈不滿。加之此時駐留在濮陽一帶赤眉軍,因為其主要首領不在,時有離叛現象發生。“諸將由聲音上聽出並非更始,出皆怨曰:‘成敗未可知,遽自縱放著此!’韓夫人尤嗜酒,每侍飲,見常侍奏事,輒怒曰:‘帝方對我飲,正用此時持事來乎!’起,抵破書案。趙萌因為專權,威福自己。郎吏有說萌放縱者,更始怒,拔劍擊之。自是無複敢言。萌私忿侍中,引下斬之,更始救請,不從。”試想,一個政權的最高領導人如此貪戀酒色,秉政大臣如此專橫跋扈,這個政權怎麽會長久呢?特別是,此時更始政權對下一步該如何做,缺乏應有的考慮,明顯仍舊維持著打天下時的一套做法。

如更始臨朝,問諸將後至者“擄掠得幾何”?這完全是當年的草莽氣息。再如其所授官爵者,“皆群小賈豎,或有膳夫庖人”,以致長安為之語曰:“灶下養,中郎將;爛羊胃,騎都尉;爛羊頭,官內侯”。同樣是當年的草莽氣息。這樣的人用於衝鋒陷陣打天下,完全是可以的;如果用他們去治天下,未必合適。因為治天下畢竟需要一定的文化知識,需要具備一定的素質,而這些恰恰也正是這批人所缺少的。

使用這種整天罵大街的人為官治民,後果之嚴重可想而知。當時,更始政權內部也有人對這種做法提出異議,如軍帥將軍李淑便曾上書進諫,認為應該“厘改製度,更延英雄,因才授爵,以匡王國”;希望更始“惟割既往謬妄之失,思隆周文濟濟之美”。可惜更始不僅不聽,反而勃然大怒,將李淑下獄治罪,這樣自然也就沒人敢提意見了。

“自是關中離心,四方怨叛。”赤眉正是針對如此“政亂”的更始朝廷,才決定西攻長安。這顯然是一種合乎時宜的選擇。更始二年(公元24)冬,赤眉樊崇、逢安部自武關(今陝西商南南)出發,徐宣、謝祿、楊音部從陸渾關(今河南宜陽東南)出發,兩路並進,揮大軍直指長安。更始則派定國上公王匡、襄邑王成丹、抗威將軍劉均等人,分據河東、弘農兩郡用來抗擊赤眉大軍。

當時,劉秀正準備“北徇燕、趙”,以達到進一步鞏固在河北地區的統治。麵對眼前已經拉開帷幕的赤眉與更始之間的龍爭虎鬥,他深入分析形勢,不失時機地做了兩件事:第一件事,劉秀料定“赤眉必破長安”,同時又“欲乘釁並關中”,為此,特選派鄧禹,“授以西討之略”“拜為前將軍持節,中分麾下精兵二萬人,自西入關,令自選偏裨以下可與俱者”。這樣劉秀組建起一支以鄧禹為統帥的西進大軍,其中的主要成員有軍師韓歆,祭酒李文、李春、程慮,積弩將軍馮愔,驍騎將軍樊崇(與赤眉領袖樊崇同名),車騎將軍宗歆,建威將軍鄧尋,赤眉將軍耿訴,軍師將軍左於等人。

西進大軍出發之日,劉秀親自送行到野王(今河南沁陽)。劉秀此舉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想坐收漁翁之利。後來事實的發展,證明這一決策是正確的。不過,其過程並沒有預想的那麽順利。

第二件事是,為河內郡選定一位精明強幹的太守,建立一個可以同時支持北、西、南各方麵的後方基地。原來,劉秀雖然南定河內,但更始大司馬朱鮪等擁兵三十萬據洛陽,鮑永、田邑在並州,對河內威脅依然很大。而在河內這個地方,北有太行之險,南據河津之要,險要富實,是建立後方基地的最理想之處。

劉秀一直希望能夠找一個既能有效抗禦更始盛兵的威脅,又能出色完成後方基地建設任務的人,來擔任該郡太守。但一直以來,也沒有物色到合適人選,感到非常之困難,於是就去問鄧禹。鄧禹回答說:“昔高祖任蕭何於關中,無複西顧之憂,所以得專精山東,終成大業。今河內帶河為固,戶口殷實,北通上黨,南迫洛陽。寇恂文武備足,有牧人禦眾之才,非此子莫可使也。”其意是說,當年高祖劉邦任用蕭何留守關中,從此不再有後顧之憂,得以專心於山東的戰事,終於成就了大業,今河內地理位置同等重要,而寇恂文武全才,除了他再沒有人能擔此重任。

劉秀采納了這個建議,“乃拜恂河內太守,行大將軍事”。劉秀對寇恂講:“河內完富,吾將因是而起。昔高祖留蕭何鎮關中,吾今委公以河內,堅守轉運,給足軍糧,率厲士馬,防曷它兵,勿令北渡而已。”這段話裏,劉秀既向寇恂說明了河內的重要性,又向他交代了具體任務。同時,又任命馮異為孟津將軍,統率魏郡、河內兵於黃河北岸設防,與寇恂合勢,以抵禦朱鮪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