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四歲入宮即帝位 出身顯赫之家
一八七一年八月十四日(同治10年6月28日),夜色一如往日,如期降臨,偌大的京城籠罩在無邊的夜色之中。白日喧鬧了一天的京城漸漸恢複了寂靜,但位於城內西南的太平湖畔的醇親王府內燭光通明,亮如白晝。隻見人影在府內房間中出出入入往來穿梭。原來醇親王福晉葉赫那拉氏,經十月懷胎,即將分娩了。
時近子夜,一聲響亮的啼哭打破紫禁城的寂靜,一個小男孩在醇親王府槐蔭齋內誕生了。這個小男孩誕生在天皇貴胄、鍾鳴鼎食之家。他就是後來的光緒皇帝,名載活。
見到兒子出生,做了父親的醇親王奕還高興萬分,喜形於色,他急於盼子的心情終於得以慰籍。
其時,奕還已三十一歲,是位極人臣的顯貴,看自己春風得意,擁有無盡榮華,但見身後無人為繼,頓覺心境悲涼。他曾有一子,但不幸夭折,猶如雪上加霜,幸得福晉葉赫那拉氏珠胎暗結,終於又得一子。
兒子的臨世,醇親王府上下一片喜慶氣氛,雖夜半更深,卻時時從府中飄出歡聲笑語,奕還一家人歡天喜地,徹夜未眠。
依照清朝皇室之規定,凡宗室子孫降生皆要錄入皇帝的家譜《玉牒》,按輩份排定的命名用字規矩,由皇上賜名,而非父母作主。
所以,次日一早,喜悅之情有增無減的醇親王奕還匆匆進宮麵見皇帝,請皇帝為自己新生的兒子賜名,他如願以償地給兒子請回了一個象征“風平浪靜”吉祥的名字——載活。
然而,後來並非如父親所願,載活的一生並不一帆風順,而是一波三折,幾乎在驚濤駭浪中浮沉了一生。
載活的家世並不複雜,然而卻非常顯赫。他的十世祖愛新覺羅·努爾哈赤時代,這個被稱作女真族(後改稱為滿族)的家族就被神化為仙女的後人。
清朝從東北入關、逐鹿中原後近二百三十年來,愛新覺羅家族就成為一脈相傳的皇族,世代相繼,已有八代八個君主統治著中國。當今天子就是載活的堂兄。載活的祖父愛新覺羅·旻寧,就是道光皇帝。道光皇帝就是奕還的父親,道光皇帝駕崩後,奕訂即位,那一年奕還十歲。但他身為皇帝胞弟,已注定了將來的榮華富貴和威勢顯赫。
奕還,字樸庵,生於道光二十年(1840年)九月二十一日。奕訪登上皇位不久,就賜封他為醇郡王,因他在兄弟中排行老七,所以人稱“七王爺”。
他的少年時代,享受著輕裘肥馬、安逸榮崇的王府生活。十九歲“奉旨”成婚,使他的身份也發生了令人側目的變化。
身為皇弟,便足以令人刮目相看,又娶了皇帝寵愛的懿貴妃(後來的西太後或稱慈禧太後)之妹為妻,這就更令人側目而視了。
兩年後鹹豐帝病死熱河(今河北承德)避暑山莊後,清廷隨之發生的一場政變,使奕還飛黃騰達、權勢日隆,成了清王朝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鹹豐十年八月(1860年9月),鹹豐帝伴著英法聯軍的槍炮聲,匆匆逃離北京。
次年七月,在內亂外患走投無路的困境中鹹豐帝憂鬱成病,在避暑山莊歸天。繼而,他唯一六歲的兒子,載淳(懿貴妃所出)繼承了帝位,改明年為祺祥元年(政變後改為同治元年)。
同時,母以子貴,懿貴妃葉赫那拉氏與皇後紐祜祿氏並尊為皇太後(葉赫那拉氏為西太後,紐祜祿氏為東太後)。
為掃除鹹豐帝為幼帝安置的“顧命八大臣”,以便操縱朝政大權,西太後利用奕還,回北京與恭親王奕訴(鹹豐帝六弟)商定對策,內外合謀,發動政變。
當政變發動後,奕還又親率侍衛兵在密雲半壁店捉拿協辦大學士戶部尚書肅順。
奕還為西太後日後登上“垂簾聽政”的權力寶座立下汗馬功勞,被西太後視為心腹。
因奕還“有功”,在西太後得勢後,於同治三年(1864年),賜予奕還“加親王銜”,至同治十一年(1872年),被正式封為清王朝宗室的一等爵位“醇親王”。
在這其間,奕還官居正黃旗漢軍都統、正黃旗領侍衛內大臣、禦前大臣、後扈大臣、管理善撲營事務、署理奉宸苑事務、管理正黃旗新舊營**務、管理火槍營事務和神機營事務等多種軍、政要職。
那時奕還是一個二十餘歲的青年,但他卻成了倍受西太後倚重的、清廷統治核心舉足輕重的實權人物。
但是,奕還已經參與和領略殘酷無情的政治鬥爭和權力爭鬥,也已深深體會到,把持皇帝、操縱政權的西太後的**威。
奕還雖然並不欲激流勇退,但是卻深諳持盈保泰之策。高官厚祿、妻榮子貴,心滿意足之餘還不免心懷憂懼,處處小心,事事留意。
奕還親題醇親王府的正堂為“思謙堂”;壁上的條幅為“福祿重重增福祿,恩光輩輩受恩光”。
此外,他還專門讓人仿製了一隻周代欹器,上麵有自己親筆寫的“謙受益,滿招損”銘辭。
奕謂雖然極示“謙恭”之態,力避“張揚”之嫌,但小王子載活的降生也要隆重地慶賀一番。那些慣於趨炎附勢、溜須拍馬的官僚蜂擁而至,因為終於有了表現的機會,金銀珠寶轉瞬間便在醇親王王府堆積如山。
載活就是在這種鍾鳴鼎食、擁金堆玉的顯赫家庭中無憂無慮地成長。在他麵前展現的是一個美好的世界,乳母和太監無微不至的關懷,對他溫和恭順,唯唯諾諾;王府裏柳綠花紅,鶯聲燕語,五彩繽紛,這是一個多麽溫馨幸福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