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姐妹

沈老夫人醒來後，葛嬤嬤伺候著洗漱，一邊略帶欣慰的道：“老夫人，今兒一大清早五小姐就來鬆鶴院向您請安，老奴說您還未起身呢，五小姐便在外間一直候著。”

“寶珠丫頭？”沈老夫人微微蹙眉，這丫頭素來與自己不親近，今日居然會特意來早請安？

葛嬤嬤微笑著點了點頭。

“五小姐，老夫人起身了，請您進內室說話呢。”

沈寶珠揉了揉坐著有些發麻的腿，繞過山水屏風進了內室。

沈老夫人一頭銀絲梳的一絲不苟挽成個圓髻，頭戴嵌了珍珠的抹額，身穿寶藍色繡有飛鶴圖案的褙子，下著褐色馬麵裙，端著茶盅正吃著茶。

沈老夫人不開口時總是有不怒自威的氣勢，對待小輩的態度也是極為平淡，原主十分畏懼沈老夫人，加上性格嬌蠻任性，總是逃避來鬆鶴院向老夫人請安。

久而久之祖孫倆關係漸漸疏遠。

“孫女拜見祖母。”見到老夫人，沈寶珠先規規矩矩的請安，禮節令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沈老夫人重視禮儀言表，希望將孫輩們培養成端方君子，大家閨秀。

“老身聽葛嬤嬤說，寶珠丫頭你大清早就來了？想必也是等候多時了，你有心了。”沈老夫人麵上不顯喜怒哀樂，然心裏對沈寶珠特意起早請安的行為十分滿意。

“祖母，寶珠以後每日都會來給祖母請安，以前是寶珠不懂事，還請祖母不要放在心上。”沈寶珠微微頷首，神情嬌憨，真誠地道：“祖母，孫女聽葛嬤嬤說您有些咳嗽，孫女親自去廚房給您熬了冰糖雪梨湯，您趁熱喝喝，這冰糖雪梨呀，有止咳化痰的功效。”

少女甜甜的嗓音，杏眸水汪汪，一臉真誠之色，偏生神情又透露出一絲膽怯，像是努力討好人時又緊張期待著對方的反應。

聽到是沈寶珠親自下廚煮的冰糖雪梨湯，沈老夫人有些懷疑，寶珠十指不沾陽春水，親自下廚怎麽看也是無稽之談。

隻怕是小廚房熬製好的，她端來借花獻佛的罷。

不過沈老夫人沒有揭穿，隻微微頷首，給麵子品嚐了一口，這冰糖燉雪梨味道和以往竟有些不同。

沈寶珠將沈老夫人神態變化看在眼裏，主動開口解釋道：“祖母是否嚐出今日的冰糖燉雪梨味道有點不同，孫女往裏麵加了一味藥材川母，這川母也具有清肺熱止咳的效果。 ”

原來如此，沈老夫人這回倒是相信這的確是沈寶珠熬製的雪梨湯。

沈老夫人喝完一碗雪梨湯後，眼角餘光瞥見沈寶珠一直怯怯的盯著自己看，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期待和忐忑。

像是一直頑劣不堪的孩子，偶爾做了好事，總是希望得到大人的誇讚。

“寶珠，你大清早便來了，用過早膳不曾？”

沈寶珠羞赧的搖了搖頭，鼓起勇氣撒嬌：“祖母，孫女還未用膳呢，祖母想必也未用膳，要不孫女陪您吃一點?”

蹭飯說的這麽清新脫俗，沈寶珠委實是第一人。

沈老夫人唇角微揚，命人布膳，甚至心情大好的親自給沈寶珠夾菜。

葛嬤嬤看在眼裏，笑容滿麵，其實老夫人是個麵冷心熱的人，隻是常年威嚴慣了，想與小輩親近也拉不下臉麵。

用罷早膳，丫鬟來稟二小姐與七小姐都來向老夫人請安。

這沈二小姐沈明姝乃是沈家二房的嫡次女，芳齡十五歲，上有兄長沈明錚，下有三弟沈明璟。

而沈七小姐沈明雪是四房的庶長女，今年將好十一歲，其父親沈玄案是沈老爺的妾室柳姨娘所生。

原文裏這沈七小姐沈明雪與原主沈寶珠狼狽為奸，一同作惡多端，最終沈明雪的下場亦是慘烈，被女主秦綰綰算計嫁作五十多歲官員當填房。

而沈二小姐知書達理，溫柔大方，言行舉止皆是標準的大家閨秀風範，幾個孫女裏麵，沈老夫人最是偏愛她。

沈明姝見沈寶珠在此，並且與老夫人相處融洽也是也是眸含疑惑，不過她性子內斂，並不喜形於色，向老夫人請安後，又向沈寶珠道：“聽聞五妹妹前些日子感染風寒，如今身子骨好些了嗎？”

這關懷備至的語氣是很符合她的人設知心大姐姐了。

沈寶珠微笑著點頭，“大夫看了也說並無大礙，勞煩二姐姐掛記了。”

沈明雪才十一歲，十分乖巧懂事的坐在那，聽著幾人的對話。

老夫人用膳後習慣性要去小佛堂誦經，三人結伴而行出了鬆鶴院，沈寶珠打算去長柏院看望秦氏，便向兩人道先行一步。

沈明姝用探究的目光目視沈寶珠淡出自己視線，神情若有所思，沈寶珠素來自視甚高，今日卻無比親和，倒是奇了。

長柏院中，秦氏聽聞沈寶珠來了，少不得拉著她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母女倆敘話完畢，沈寶珠趁著秦氏心情不錯，半是撒嬌的依偎在秦氏懷裏，“娘親，女兒覺得四哥哥的院子是不是太冷清了？隻有一個小廝伺候四哥哥的起居灑掃哪裏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