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奇葩的福州,迷惑的毛驤

一車車的貨物,在錦衣衛眾人眼前緩緩駛過,而後揚長而去。

茶棚中休息的錦衣衛成員,全都非常吃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全都把視線聚集到了毛驤的身上。

毛驤也有些不淡定了,正看著那離開的商隊出神時,感受到眾人的視線,立刻輕咳一聲。

“福州如今已經打完仗了,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自然也需要更多的農耕種子、或者一些生活用具,有商隊過來倒也不是很奇怪。”

眾人一聽,覺得這麽說也合理,雖然福州百姓比較窮,可總得活著不是。

得到眾人的認可之後,毛驤緩了口氣,張了張嘴剛要叫眾人繼續前進,遠處的官道上再次傳來熟悉的喧鬧聲。

眾人甚至以為產生了幻聽,齊齊轉頭看向官道上麵。

同樣的場景再一次打了毛驤的臉,但此時他已經沒有心情再解釋什麽,福州肯定發生了什麽變化,才會讓這麽多的商隊一窩風的都往這邊趕來。

但偏偏有個手下不合時宜的湊過來,有些好奇的問:“大人剛剛不是說來過這裏,百姓窮的很嗎?怎麽現在這裏現在這麽多人來做生意?”

毛驤聞言頓時板起了臉,剛才手下都還誇他見多識廣,如今被打臉了這人還不識趣的過來問,是不是要造反啊。

另一名手下看到毛驤的臉色,立刻將那問話的人推開。

“真不會說話,現在是好奇的時候麽。不過大人,這麽多商隊都過來了,我們要不要查一下。”

毛驤看著緩緩過去的商隊,聽著遠處官道上再次傳來的車馬聲,麵色嚴肅的點了點頭。

“查,必須要查。福州這窮鄉僻之地也不見如何繁華,怎麽就來了這麽多商隊,一定是有什麽事發生,這些商人鼻子對錢的嗅覺可是比狗還靈敏。”

“是。”那手下應了一聲後,將這件事記錄在本子上。

看著又一個商隊路過,毛驤忽然到了什麽,對正在茶攤旁玩耍的小男孩招了招手。

小男孩不明所以的抹了把臉,蹦躂著跑了過來:“客官,有啥事?”

毛驤盡量露出溫和的笑容,拿出一塊飴糖遞給小男孩。

“你叫什麽名字?”

小男孩看到飴糖,眼睛裏頓時閃起了光,接過飴糖就塞進了嘴裏。

含糊著回道:“我叫張三,我家還有兩個哥哥,叫張大和張二。”

男孩含著糖,樂嗬嗬的看著毛驤,期待著他的問話,希望能再得到些吃食。

毛驤又拿出一塊飴糖,握在手裏指了指正在路過的一個商隊:“這些商隊什麽時候開始有的,每日都有許多商隊從這裏過嗎?”

男孩聽到問話連連點頭:“嗯,每天都過,每天都有十多個商隊呢。”

說著小男孩撓了撓頭:“什麽時候有的我記不清了,好像有一個月了。”

這時茶攤的老婦也走了過來,幫著小孩回了句:“是有一個多月了,以往這邊都沒多少人,自從一個多月前忽然來往的人就多了起來。”

毛驤點了點頭,把手中的飴糖遞給小孩子,便打發他們離開。

他手下的錦衣衛們,也聽出了其中的關竅:“大人,一個多月前,不正是那個朱同知來福州的日子。”

毛驤點了點頭:“這下知道聖人的用意了吧,出發吧,到城裏麵去看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說完率先起身,帶著眾人離開。

中途沒再耽擱,一行人很快就來到福州城門口。

與其他城池不同的是,這邊城滿口除了進出城門的隊伍外,還排著四個長長的隊伍。

毛驤從馬上站起,往前方看了看,才看到隊伍每個隊伍前麵都有張桌子,有個人坐在桌子後麵記錄著什麽。

毛驤吩咐了一聲,帶著幾人來到隊伍前方,正看到一個人站在桌子前說著什麽。

“鄙人乃是書香之家,家中父親乃是本鄉有名的教書先生,不才也是寒窗苦讀十餘載才有如今童生的成就。”

“哦對了,家中祖上還曾出過狀元,隻不過文脈凋敝,沒能蒙陰我等晚輩。”

那人一邊說,坐在桌子後麵的文吏一邊記錄,那人看到文吏記得差不多了,才從包裹中,珍而重之的拿出一個厚紙包。

一層層展開那紙包,裏麵是用布匹仔細包著的幾張紙。

將那幾張高紙一一小心的展開,排在了那名記錄的文吏麵前。

“這是當時我家祖上中狀元時的文書、還有州府的嘉獎文書、以及鄙人的童生身份文書。”

幾張紙,記錄了這個家族幾代、或者十幾代人的努力。

可那文吏隻是翻起眼皮看了看,頭也沒抬,而後便讓這人簽字畫押,喊著下一個。

毛驤看完這邊,又聽到身側另外一張桌子前有人說話。

“俺叫劉全有,家中三代都是匠人,我爺爺是個木匠,我也是木匠,家中還有泥瓦匠……”

那張桌子的文吏沒有繼續聽下去,不耐煩的打斷了他。

“別說其他人,自己說自己的,你說你能幹什麽就行。”

劉全有也不生氣,樂嗬嗬的將手上的刨子往前遞了遞,又將手掌翻過來,給那文吏看了看手上幹活磨出來的老繭。

“俺就是木匠,手藝可好了,鄉鄰打些家具、耕具都找俺來做活呢。”

那文吏隻掃了一眼木匠的手和刨子,同樣沒有多說什麽,讓其畫押後立刻叫了下一個。

毛驤又往旁邊走了走,幾張桌子前的人都看了一遍之後,看出了其中的門道。

這四張桌子代表著“士、農、工、商”四個不同的群體。

可是為什麽這些人要登記才能進城,這些人又為什麽都來了福州。

毛驤轉頭看向幾個隊伍,長長的隊伍雖然排的歪歪斜斜,可是卻沒有發生任何糾紛,大家臉上都帶著笑容,還有人互相討論著什麽,十分熱鬧。

隊伍後方,還在不停的有人加入,即便前方文吏記錄速度不慢,但隊伍卻還是在緩慢增加。

所有的這些都讓毛驤摸不著頭腦,這福州到底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