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對不起，阿姨沒能救活你

當年高中時，她無意踩斷了計時器的線，導致這場比賽中斷，她嚇得直接跑路，害得姐妹淘背黑鍋，並與她反目。從那以後她一蹶不振，又因各種原因成績一落千丈，全麵的崩塌帶給她轉班和未來純黑色高三——是她人生中不折不扣的噩夢。

一秒鍾後，裁判果然衝了出來，吼：“誰踩的線！”

所有人看過來，場麵靜悄悄的。

薛蔓歎口氣，緩緩的舉起手：“老師，是我。”

一百次夢裏，她用一百種方式處理過這個場麵。

什麽帶著雷茗原地消失，拿電線抽裁判，用意念將電線瞬間修好，或撒潑打滾拒不認賬等等。

那麽多次夢中，唯獨這次，她最體麵。

大約是難得又一次見到祁俊，她希望他能對她印象好點吧。

畢竟，他是她親手“送走”的人啊……

“對不起，老師。”她眨著剛被揉紅的無辜眼睛，“我不是故意的。”

“看不到線嗎？走開點。”裁判黑著臉接線，但語氣顯然緩和不少。

果然會裝的女生，運氣都不會太差。

“走遠了就看不到比賽了啊。”薛蔓鬆了口氣，“比賽實在太精彩了。”

一波彩虹吹，吹得靜悄悄的場麵重新熱鬧起來。

“妹子說的對，這場比賽至少是十中封頂的水平。”

“也不看是誰帶的隊，有俊少在，這場比賽載入校史沒得說！”

裁判把線接好，秒表重新亮了。比賽繼續，氣氛持續高漲。

薛蔓被堵在外圍，即使再墊腳尖，也收效甚微。

她擰眉：這麽多年來，夢裏的祁俊總是若隱若現，即使近在咫尺，她也沒麵前過他，一次都沒有。

想了想，她衝旁邊的姐妹淘伸手：“大淘，借我一百塊錢。”

雷茗：“幹嘛？”

“給我的青春送終。”

……

薛蔓拎著兩箱冰水健步如飛的回到球場時，正趕上裁判吹響比賽結束的哨聲。

“嗶嗶！89比72，十中校隊獲得全市半決賽的勝利！”

“耶！”

尖叫歡呼聲中，一個瘦小的身影趁機見縫插針。

“讓一讓讓一讓，校隊的水來了，讓一讓~”人群讓開一條縫，薛蔓擠進場內。

祁俊正在球場中和隊友擊掌慶祝，聞聲回過頭。

霎時間，那在逆光中的瘦高身影印在薛蔓眼中，恍若神祇。

祁俊就站在那裏，身形筆挺，膚色如蜜，星眸劍眉。風吹動他額前的發，卷著場中的熱汗與陽光，吹得她眼睛直發酸。

她走過去，將水遞到他手中。

“恭喜啊。”明明是喜慶的話，說的卻像念悼詞。

看著眼前這個哀慟的女生，祁俊有點奇怪：她是不是走錯場子了？

下一刻，祁俊懵了。

薛蔓一個熊抱抱住他，不等他反應，雙手狠狠收攏。

……原來這就是抱他的感覺。

他很燙，比起手術台上的那個冰涼身體，年少時的他體溫灼人。

她多渴望，他能一直這樣炙熱下去。

她拚命的吸氣，拚命的將眼淚吞進肚子裏。

周圍起哄聲越發大，繞是在二十八歲的夢中，薛蔓也很快遭不住了。

她鬆開祁俊，沉痛道：“沒想到用這種方式跟你告別，對不起，阿姨沒能救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