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學中二少年跳樓玩呢？

季承冰上下打量了女孩一番，心想這也太矮了吧，褲腿還堆在鞋沿上。

他看了看自己的褲腿，有四指寬的腳脖子露在外麵。

女孩轉身走到平台邊緣靠著欄杆，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舉在眼前呆呆的望著。

欄杆太高，她這樣抻著脖子跟個吊死鬼似的。

她很快意識到了個姿勢不舒服，踩在一截廢棄的鋼管上，還是趴在欄杆上盯著那張紙出神。

“同是天涯淪落人，”

季承冰無奈的歎了口氣，心想：

“估計也是考砸了不敢找家長簽字的。”

天邊的雲霞更加放肆得吞吐著紅色信子，女孩靜靜的嵌在融金一般的落日裏，身影不動，隻有耳邊的碎發隨著微風輕輕起伏著。

季承冰抬起雙手做了個取景器，將女孩和光影圈在了一起。

嗯，好美。

於楠看著那張退學申請書，班主任簽名處還空著。

剛才許費扔回來的時候她是竊喜的，因為有人還在支撐著她讀大學的願望。

一陣風吹過，她手不自覺鬆了一下，退學申請書被吹了下去。

於楠下意識伸手去撈，乍一用力，腳底那個生鏽的鋼管滑了一下。

本就晃得跟羊癲瘋似的扶手徹底脫了焊，她一個踉蹌從的縫隙間滑了出去!

情急之下於楠抓住了那截搖晃著馬上要斷裂的欄杆，她腦海中湧現出平生第一句髒話，

我靠！

她低頭看了底下的砂石堆，倒吸一口冷氣：這要是摔下去，不得直接成照片兒了？

別說摔得親媽不認識，直接就去見了親媽了。

她仿佛看到自己的墓誌銘已經刻好了銘文，上麵寫：

這裏睡著於楠，生的平凡死的淒慘，此生不劃算。

都說人死前會看到自己人生的剪影迅速回放，還能看見黑白無常，於楠也看到了。

不過隻有白無常一個人，可能是意外太多，黑無常去接別人了。

白無常...長得還挺帥的。

皮膚白皙光滑，嘴唇泛著健康的紅暈，眼角眉梢都微微上揚著，一看就是笑口常開的。

臨死了，眼福還不淺。

“...”

季承冰本來想躲在一邊看看熱鬧，哪成想下一秒鍾，女孩跟賽跑的兔子似的，一溜煙從扶手縫隙裏躥了出去！

刹那間，季承冰起身竄到平台邊緣，他練習擒拿格鬥的肌肉記憶讓他瞬間出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隨即兩隻手使勁.....

奇怪，好像也不用使勁就能把她提起來。

小女孩長了一雙會說話的星星眼，瞳仁如黑曜石一般晶亮，因為剛剛哭過的緣故，眼球上掛滿了紅色血絲。

季承冰輕輕把她放到地麵上。女孩驚魂甫定後紅著一張臉，連打了幾個冷戰，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謝謝。”

“沒事了，別怕。”

季承冰抬手抹了她垂在眼角的淚珠，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

女孩子好軟哦。小臉軟軟的，頭發也是。

時間不早了，季承冰知道理應讓她快點回家，可是不知怎麽，他竟然不舍得放她走。

還想逗逗她。

“小姑娘，學中二少年跳樓玩呢？”

於楠心跳剛穩定一些，就聽見白無常打趣她。

她想看看退學申請掉到哪裏了，剛往欄杆的方向探了探頭，被季承冰一把摁住，像擰麻花一樣把她擰回來：

“什麽毛病，仗著有人撈還跳上癮了？”

沒等於楠說話，季承冰指石板旁的書包和外套說搶先說道：

“排隊吧，我跳之前你不能跳”。

於楠：“...”

“漫漫人生路，高考算個屁，”季層冰居高臨下的教訓於楠說：“人這輩子除了生死外都是小事。”

“那你為什麽要跳？”於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