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小黑
“袁啟章！你說的是不是人話！”袁夫人嘶吼，“覺夏屍骨未寒，你還有心思想這事！”
袁啟章皺眉道：
“夫人，你先冷靜一下，覺夏是命有此劫也說不定……”
一旁的袁覺憶始終未發一言，默默用手帕拭淚。
南晚棠就站在那聽著，她一直不待見南老太太一家，但袁啟章這番話，讓她胸口像是被巨石壓住。
袁啟章與她之前的“家人”何其相似。
現在的她若是遭此不測，至少南辭……應該不會吧？
待夫妻二人平息了爭吵，南老太太將跪在旁邊的侍女踢翻怒罵：“我千叮嚀萬囑咐，叫你跟在覺夏身邊，你就是這麽跟的？”
“到底發生了什麽，將你知道的全說出來，不然就將你活活打死作數！”
南晚棠暗自打量著。
看神情，這老太婆似乎是真的不知道。
她四下看了一圈，沒見到王雅君母女的身影，心裏一沉。
這時，被踹了一腳的侍女抬起頭，滿臉是淚，戰戰兢兢地左右看了看，然後抬起手指著她的方向：
“南老太君，袁大人，袁夫人，奴婢看到……二小姐在、在……”
南老太太怒不可遏，“在什麽！”
“在、在與外男私會！”
“轟！”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在婢女話音落下的刹那，全部看向南晚棠。
南晚棠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抱臂靠在牆邊。
見圈套已經布好，她支起身子走了過去。
還沒等她站穩，一直痛哭的京府通判袁夫人，瘋了似的撲來。
“你這不知廉恥的東西，是不是因為我女兒撞見了你的奸情，便殺人滅口？”
南晚棠向後讓了半步：
“袁夫人你沒事吧，今日宴請的所有男子都在這裏，不在這裏的，是我三叔母和三妹妹，我與誰通奸，南沐柔麽？”
“況且你女兒脖子被掐斷，”南晚棠伸出一雙纖纖玉手，“難道是我掐的？”
她本就對南老太太家的人沒什麽好感，現下又被如此汙蔑，給誰都不會客氣。
“袁夫人！”
那婢女磕著頭，嘴裏大聲指證著：“宴請的少爺都在這裏沒錯，可護衛都不在，還有……還有國師大人也……”
袁啟章一直沉默，聽到這話才急言問道：“國師大人為何不在？”
“或許……或許是和二小姐——”
“嗬。”
一聲嘲諷意味十足的輕笑，從內院門口傳來，打斷了婢女的話。
血腥氣味伴隨著聲音彌漫開來，眾人駭然一齊看去。
夜幕中，來人身姿修長，步履閑雅，墨發隨著微風飄動，一雙鳳眼帶著不羈的笑意，盛氣逼人。
正是國師季無憂。
季無憂帶著辰七，徑直走到一開始他的位置坐下。
睨了一眼站著的眾人，悠悠開口：“原來在南家眼裏，本座是那種殺了人，要一個黃毛丫頭來頂罪的廢物麽？”
季無憂話尾極輕，卻讓眾人在大夏天裏，打了個寒戰。
“國、國師大人……”南老太太彎著腰，小心翼翼賠笑，“這丫鬟口無遮攔，老身定當好好管教……”
季無憂笑了，目光陰森，“皇子尚且還要稱本座一聲皇叔，你以什麽身份，對本座自稱‘老身’？”
“這……臣婦知罪！”南老太太連忙跪拜，全身都在顫抖。
“口無遮攔的東西，本座看了心煩。”
“國師大人，您饒臣婦一命，求——”
“噶擦——”
隨著季無憂指尖微動，一道金光閃過，南老太太求饒的聲音戛然而止。
隻見方才還言辭鑿鑿的婢女，不知被什麽東西豎著劈開，切麵十分平整。
半邊還維持著跪姿，血霧漫天。
“呃……”
南老太太離得近，被濺了一身紅的白的，當場暈厥。
袁啟章直接撲通一聲跪下，哪裏還有方才氣定神閑的樣子，不停磕著頭。
其他在場的公子小姐們中，有不少那“沒見過世麵”的，被當場嚇破了膽子。
一個挨著一個，多米諾骨牌似的，接連倒了一片。
“嘖，身在將軍府，連這場麵都見不得麽……”
季無憂語氣不滿，又接著道：
“小黑，打掃了。”
就在大家疑惑小黑是誰時，一聲破宵唳鳴響起。
眾人向上方望去。
就像是怕他們看不清一樣，墨藍色夜空極為配合地，打了幾道閃電。
刹那間亮如白晝。
閃電劈下時，能看到一隻通體暗褐發黑，展翅一人多長的雄鷹在空中盤旋。
得到季無憂的指令，巨鷹俯衝而下。
翅膀在離地麵很近的地方卷起的旋風，將前排幾人扇得後退幾步。
風沙之中，季無憂若隱若現的妖異麵孔，讓他們恨不得原地遁走。
那鷹一雙尖銳大爪揚起，勾著婢女殘缺的身體飛向遠處。
不一會兒，又兩爪空空地飛了回來，落在季無憂身後的椅背上梳理羽毛。
季無憂坐在前側，俊美無儔的臉上，也濺到兩滴血液。
宛如地獄修羅。
修羅笑：“你們倒是運氣好，本座剛得了這麽個小玩意兒，就讓你們看去了。”
眾人嚇都要嚇傻了，還說他們運氣好？
“聽說前幾日，北狄給咱們進貢一頭雄鷹，還有一頭金斑虎的幼崽，沒想到，皇帝居然把鷹就這麽給了國師大人。”
南晚棠身後有人如是說。
不知道是哪位勇士，心理如此強大，搞得她都想回頭結識一番。
她自季無憂出現在宴會上時，腦中就有根神經，緊緊繃著，而季無憂的愛寵萬鷹之神——小黑居然提前出場。
讓她更為緊張。
因為小黑跟他主人的性格，簡直太像了。
她絲毫不認為，季無憂是在為她出氣，可能是季無憂覺得南老太太冒犯了他，殺了比較麻煩。
稍加懲戒而已。
“國師大人！”
袁夫人跪了過去，指著南晚棠控訴：
“臣婦早就聽說，國師大人手下的辰部能監察百官！今日臣婦就要控告南晚棠，通奸殺人！”
“覺夏不過是看到了她的醃臢事，卻被她的情夫生生掐死！”
“嗯，”季無憂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你們說的話本座聽到了，那麽你要指認的情夫是……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