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何必惹這麻煩
見玄川柏表情慈藹，語氣溫和，南沐柔心中大喜，連忙接道：“玄老先生稱小女為沐柔就好，您請問。”
“南三小姐，若是花種沒丟，兩枚種子一好一殘，你要送老夫哪枚？”
還不等南沐柔說話，玄川柏又道：“日後你若尋得一枚完好種子，是獻給太子妃，還是老夫？”
“這……”南沐柔傻眼，她完全沒想到，玄川柏竟敢當眾下她臉子。
縱然她腦子再不好使，也知道這問題怎麽答都不對。
若是將好種子給玄川柏，那前麵擔憂太子妃的說辭，就成了笑話。
但好種子給太子妃，那她專門去說這些是為何？誰不知道傳言是南晚棠偷了花種。
如此一來，前麵維護南晚棠的那些，又是打了她自己的臉。
左右都會顯得她別有用心。
南沐柔一時接不上話，怒從心來，右手緊了又緊。
恨不得把這些人全打死才好。
賀寒之把南沐柔的神情看在眼裏，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甚少有女子能入侄兒的眼，看侄兒對南三小姐，似是很滿意的樣子，要不要皇叔替你做主？”
季無憂聲音悠悠響起。
尾音勾著的嘲弄笑意，讓本是正常的一句話，變得諷刺意味十足。
這該死的奸臣！
賀寒之看了眼滿臉憤然的南沐柔，攥緊雙拳忍下怒火。
“多謝皇叔，侄兒不喜喧鬧，且雜事眾多，暫時未考慮此事。”
兩人對話聲音不大，但還是被一直豎著耳朵的人們聽到了。
不喜喧鬧？
其實就是諷刺南沐柔失格，不成體統。
在場的都是人精，心裏跟個明鏡兒似的，這是綏王心裏有氣，拿南沐柔撒呢。
陷入冷場，玄川柏朗笑出聲：
“看來是老夫多管閑事了，不過老夫今日來此的目的，可不是為了這發不出芽的東西。”
聞言，太子顯得有些激動，“玄……老先生，此話何意？”
南晚棠正看戲看得高興，就見玄老先生向她投來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眼神。
唉，看來這幾日南沐柔作的妖，玄老全一清二楚。
怎麽就沒發現，和她做生意的人，還是個老頑童呢。
就在所有人的視線，都鎖定在玄老身上時，玄老不說話了，笑眯眯地看向她所處的位置。
不少人也跟著玄老看過來，不停巡視著。
南晚棠無語地和玄老對視，早知道她便不來了，以後有的是辦法見到太子。
何必惹這麻煩。
終是玄川柏妥協，笑著“哎”了一聲，“南丫頭，是不是老夫不說，你就不打算把花拿出來了？”
眾人目露震驚。
這是什麽意思？什麽花？玄神醫看錯人了吧？
為什麽看那個廢物！
全場隻有南沐柔憤怒至極，她不知道這老東西，怎麽會幫那賤丫頭說話。
不過沒事，南沐柔很快勾起一抹惡毒笑容。
偏向那賤婢又如何，她查過了，玉麟果十年方能開花結果。
這廢物還能種出花來不成？
隻要她拿出的也是種子，偷盜之罪就坐實了，大寧都沒人願意娶一個壞了名聲的回去，何況雍國？
到時，定要讓南晚棠做那最下賤的軍妓，以償她今日所受委屈！
南晚棠根本不知道，南沐柔在心裏，已經給她寫好結局了。
隻無奈這玄老，太會搞事情，她一向不喜歡高調。
因為高調帶來的，通常是麻煩。
行至此處沒有其他辦法，南晚棠隻得從容起身，向殿內眾人行了一禮。
在衣湘推出一個半人高木箱後，對太子妃開口道：
“臣女唯一的愛好，就是擺弄些花草，若是太子妃娘娘不嫌棄的話……”
說著，她走到木箱旁，輕輕扳動一個鎖扣。
木板清脆彈開，將裏麵的物件兒展示在眾人麵前。
“臣女將此物，獻給太子妃娘娘。”
“撲哧……”
不知是誰，先憋不住笑了一聲。
緊接著，滿廳都是此起彼伏的嘲笑。
“你看吧，我就說她是空手來的，禮冊上根本沒她的名字，當眾獻禮的資格，想也不可能給株破花啊！”
“就是，那花還都是花骨朵，連那爛木盒都算上，總價肯定不超過三錢，真好意思。”
“還以為是什麽呢，故弄玄虛的，早知道大將軍嫡女才送盆花，我又何必花兩千兩，買那幅山水畫！”
南沐柔原本還有些忐忑，看到花的瞬間，忍不住笑了出來。
到底還是換了贈禮，以為靠這盆花，就能搪塞過去麽？
“二姐姐，你不是……怎的沒拿出來？”
這話說的，就差點明是南晚棠偷的花種了。
南晚棠勾唇，看來南沐柔謹遵王雅君的教導，努力裝成一副白蓮花模樣。
但白蓮花的精髓，楚楚可憐的眼神沒學到。
反而滿眼劣性，違和感十足。
“嗬嗬，太子殿下，看來貴國年輕一輩的見識和眼力，還是差了不少啊。”
麵對玄川柏毫不留情的話，太子沒有半點惱色。
“還請玄老先生賜教。”
南晚棠微微點頭，太子品性果然不錯，至於其他不足，全都可以後期培養。
玄川柏難得嚴肅，捋了捋胡須。
“花苞小而赤紅，外層花瓣呈鱗狀，特征遠比玉麟果種要明顯，滿廳上百人，竟沒有一個人看出。”
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響亮耳光，殿內頓時鴉雀無聲。
在座的基本上，都是見過大世麵的。
若是仔細觀察，怎會看不出不凡之處？
可今日城內的風言風語，讓他們下意識就會認為，南晚棠不敢拿出偷竊之物，臨時換了贈禮。
一時間，所有輕信了傳言的人，都在心裏暗罵南沐柔害人不淺。
不管消息是不是南沐柔傳出的，終究是因為她，才讓玄老對他們印象不好，錯失一個抱大腿的機會。
南沐柔偷溜到宴廳門外，看著這幕滿臉怨毒。
她一想到自己一直像個小醜似的演戲，就恨得手帕都要咬碎了。
南晚棠這賤人好生歹毒，竟布了這麽大的圈套等著她。
還有玄川柏這老不死的，定是被這南晚棠勾了魂兒去，否則為什麽要如此幫這賤人造勢！
一個個的，都在針對她，真該死！
“小姐，一會兒賞花時，奴婢有一計，您看如何……”
一個婢女湊了上來，小聲道。
南沐柔聽完，獰笑著看了眼南晚棠，“不錯，回府本小姐給你提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