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婚驚魂

林雁秋臉上得意的冷笑凝住了,那一刻,她幾乎以為許硯濃瘋了。

“我上回去,還是和慕容先生一起的呢!那裏有個叫小初的,長得還有點像林小姐呢!”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沸騰,一時間,好好的酒店幾乎瞬間淪落為鴨場,嘰嘰喳喳聒噪的很。

釘在許硯濃身上火辣辣的視線,原封不動的打包了同情與鄙夷,挪到了林雁秋身上。

慕容景的臉色在她們倆的交鋒中,已然從喪父慘變成家破人亡,其變臉的精彩程度堪比絕技。

“許硯濃你夠了,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你不能侮辱雁秋!”不管舊愛曾經如何纏綿,未來相伴一生的卻是新歡,慕容景拎得清。

一身素白婚紗的新娘子紅著眼眶依偎進慕容景懷裏,委屈的抽噎哭泣,“算了阿景。”

桌下,許硯濃左手搭在右手腕上,輕輕摩挲:“哦?請問哪句是侮辱?哪句是謊言?”

既然都是事實,哪裏可以算作侮辱呢?

慕容景輕撫林雁秋肩頭,以示安慰,再抬起頭看向昔日情人時,那張劍眉星目的臉上,隻餘了不耐,往日的情深幾許,半點不剩:“我負了你是我的錯,請你不要牽連無辜的雁秋,以後也不要再糾纏我。”

場中人惡意的揣測聲、輕佻下流的目光、閑言碎語的衝擊,對許硯濃來說,都沒有慕容景這話來的有殺傷力。

相愛時,她就是掌中寶,不愛了,刀劍加身也毫不憐惜。

她想,這世間再沒有比慕容景還要清醒、薄幸的男人了。

她輕笑:“好,很好。”

本來想著,過了今日,她與他,橋歸橋,路歸路,哪裏想得到,他將她的路堵死了。

嬌媚可人的林雁秋懂事的勸了慕容景幾句,輾轉去了別桌。

被賓客纏身,再也無暇他顧的慕容景,酒過三巡,眼神不受控的再去尋找那個最是明豔的少年時,少年早已全無蹤跡。

一晌貪歡,軟玉溫香中醒來的慕容景,再次記起許硯濃時,心裏竟然滿是惡趣味的想著許硯濃膚白貌美,雖然生為男兒身,一張臉卻比自己的新婚妻子漂亮不知多少倍。

那麽漂亮的人,不知道睡起來,是不是一如女人般銷魂。

隻可惜,他興許再沒有機會能嚐到。

“啊——!!!”

一道尖銳的慘叫,打斷了慕容景的旖旎美夢,他慌忙之間下了床,趿拉上鞋子就開了門——

他婚房門口,竟然直挺挺的吊了一個死人,還是一個從頭到腳都一身鮮紅的死人。

入目所及,是刺目的紅,大片的紅色覆著花紋繁複的金色絲線,絲線之間串聯著細小的珍珠,織就了鸞鳳的雙翅,七彩陽光打在上麵,明滅閃爍間,這鸞鳳仿佛活了,下一瞬就要展翅高飛似的。

隨著滿清的覆滅,這般精細又精巧的老式嫁衣,就幾乎絕跡了,有錢人家追求新潮穿婚紗,窮苦人家穿不起。

這麽件早就成了古董的玩意兒,是誰穿了還吊死在他婚房門口?

抬頭去看,鮮紅嫁衣的主人,竟然生了一張與許硯濃一般無二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