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孩子長大了

“讓開！再不讓開，我就不客氣了！”林海鳳怒吼了一聲，用力地推開了趙永梅，然後，衝著她說，“你別下這兒，放過去一點，要不然，呆會我要洗自家門前的地，化肥泡濕了，發黴了，你自己負責！”

“你！”趙永梅氣了夠嗆。

林海鳳懶得再理論，將門重重地甩上。

外麵奶奶和大伯母依然在罵，不過，很快地聲音就小了下去。時間不早了，他們也耗不起，隻好招呼著小工快點搬貨。

過了一會兒，林海鳳偷偷地溜過去，透過門縫往外瞧，發現化肥移過去了一米，空出了大門口的位置，心裏暗鬆了口氣。

惡人就要惡人磨，不吵不行！

快到中午時，弟弟放學回來，看到菜沒燒好，一溜煙跑樓上看電視。

那台電視才十四寸，西湖牌，黑白的，不僅屏幕小，還有很多芝麻點，卻要四百塊，不僅花光了家裏所有存款，他們還向小姨家借了兩百。風一吹，陽台上的電線杆動了，畫麵質量跟著變差，連演員的臉都看不清楚，聲音哧哧直響，林海鳳受不了，可是，弟弟卻看得津津有味。

不一會兒，父母也從田裏幹活回來。

“阿鳳，聽他們說你跟大伯母和奶奶吵架了？”林母一進門就問，見林海鳳不吭聲，長歎了口氣，“不過就是幾袋化肥的事，下次別跟他們爭了！知道不？聽他們說奶奶還打你了，為這種小事不值得！”

“不爭怎麽行？這次是門口放幾袋化肥，明天就把貨堆到咱們家裏來了！”林海鳳急了，反問，“難道等無路可退了，再後悔當初心太軟嗎？”

“……”林母被問住了。

這時，父親林正平下地回來了，他將打藥的兩個大木桶放在門口，曬曬幹，又擦了擦額頭的汗，搭腔道：“我覺得咱們家的阿鳳做得對！我娘一向強勢，大嫂又貪得無厭，不能總由著他們胡鬧！”

林海鳳心中竊喜，還以為父親開竅了，結果頓了頓，他又說：“不過，奶奶畢竟是長輩，年紀大了，我們做小輩的應該順著她，就算有時候吃點虧，忍忍就好了。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和和氣氣。”

林海鳳特別恨父親這樣窩囊，不管出什麽事，隻會講一大堆道理讓他們母女讓讓讓，還特愛麵子，喜歡別人誇他忠厚老實，孝順老娘。後來，林海鳳認識了陳建宇，偶爾遇到點麻煩，他便挺身而出，擺出事事很維護她的樣子，她就那樣輕易淪陷了，以為這樣的男人有擔擋，靠得住。

“阿爸，你想孝順奶奶沒錯，可是做人要有底線！你這樣，讓了又讓，把阿媽、弟弟和我放在哪裏？我已經忍夠了這幫親戚，以後，不會再忍！”林海鳳氣憤地說完，扭頭咚咚地跑上樓去了。

林正平很是吃驚，與妻子麵麵相覷：

“咦，這孩子今天怎麽脾氣這麽大，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可能是長大了吧，她有自己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