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才不是禍害

趙永梅覺得丟臉，上前一把拽起林海鳳的胳膊，惡狠狠地說：“沒大沒小，敢跟我這麽說話，你娘是怎麽教你的？走，找你娘去！”

“我媽才不會教我占人便宜，搬東西堵人家門口呢！”林海鳳倔強地頂了回去。

“你個死丫頭！”趙梅一下子怒了，高高的舉起手罵，“還敢跟我胡說八道，今天，我就先替你娘教訓教訓你！”

林海鳳握緊了拳頭準備跟她拚了，忽然，憑空響起一個蒼老而低沉的聲音：“你們吵什麽！”

眾人一回頭，發現是林家奶奶來了。

老太太快八十歲了，圓圓的臉，皮膚皺成了團，薄薄的嘴角勾起，一雙眼睛精光閃爍，身上穿著斜襟紐扣的藍布衣裳，沒有纏小腳，穿著一雙黑色的布麵塑膠鞋，人看起來非常精神。

有人嘿嘿笑著說：“老人家來了正好，可以來評斷評斷！”

可是，她黑著一張臉，不分清紅皂白，直接過來就朝林海鳳甩了一巴掌。

啪！

響聲震住了所有人。

“毛都沒長齊，就敢跟你大伯母吵架，是誰教你的？啊？”奶奶手指頭快戳到了她的臉，破口大罵，“你娘那個懶貨呢，怎麽不出來幫忙大媳婦家一起搬貨？這一大早的，死到哪裏去啦？”

“憑什麽讓我娘搬啊？他們賺的錢又不分給我們！”林海鳳摸了摸額頭上濺的口水，厭惡地皺起眉頭，“我娘才不懶，一大早和我爹下地去幹活了！說懶，大伯母才最懶，自己的活還想賴給別人！”

“阿媽，你看，你看看，這丫頭沒大沒小，連奶奶都敢頂嘴！越來越不像話了！”趙永梅在旁邊煽風點火，“還讀書人呢，我看呀，讀學讀到P眼裏去了，老師有沒有教你什麽叫尊老愛幼啊？”

“有啊，至少比你懂！”林海鳳不甘示弱。

奶奶更加生氣，揚著枯瘦有力的手，又要打過來。

林海鳳不想再吃虧，趕緊往後退，誰知後背被趙永梅用胳膊肘兒一頂，失身摔了過去，她不甘心，拽了奶奶一把，結果兩人摔在了一起。

趙永梅的臉色變了，趕緊扶起老人家。

“是大伯母撞我的！”林海鳳大聲爭辯。

眾人一陣哄笑。

趙永梅惱羞成怒，破口大罵，說林海鳳天生反骨，是個禍害，再不教就要騎到長輩頭上來了，還拉著奶奶一起圍過來，衝她不停地罵，說她不配姓林！

林海鳳氣到極點，化作一陣冷笑。

奶奶年紀大，卻不是善茬。

當初，林海鳳弟弟生病了，母親帶他去城裏看醫生，不得已將林海鳳交給奶奶帶，結果她被蜈蚣咬了，嗷嗷叫著，疼了一夜，奶奶像沒聽見。鄰居阿姨看不過去了，勸奶奶帶孩子去醫院看看，可是奶奶一臉鎮靜地說沒事的，等天亮雞一叫就好了，因為蜈蚣最怕公雞。

林海鳳疼得鼻涕眼淚，終於挨到天亮了，腫還是沒消，奶奶依然沒帶她去醫院，拿出清涼油給她塗，弄得她的臉腫得像饅頭，擠得眼睛都睜不開。

母親回來看到這副情景，差點嚇死，一邊摟著她哭著，一邊叫人借手拉車來，推去醫院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