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實人

“唉，你爸是老實人，有什麽辦法？！”許玉嬌搓著手，直歎氣。

“老實人才不會坑自己家人！”林海鳳氣呼呼地道，“這叫愚孝，迂腐，冥頑不靈！大清都亡了，他還想給自己立孝子的牌子，給誰看？”

許玉嬌嗤笑。

“你這丫頭讀了書，說話一套一套的！這道理呀，我也跟你爸講過很多遍，他其實心裏知道的，就是過不去這道坎。你要是能說通他這死腦筋呀，我謝天謝地！”

“像阿爸這性子是很難說通，我們得想個辦法。”林海鳳心中一動，壓低聲說，“以後，存了多少錢，你都別告訴他。如果家裏急需用錢，你讓小姨也別借，讓他一個人折騰去！”

***

晚上，林正平回來了，將一把錢塞還給妻子。然後，坐到灶台後麵，直勾勾地盯著快要熄滅的火，也不知在想什麽。

“哎，你這是怎麽啦？”許玉嬌暗暗奇怪。

“下午，我替我娘掛了號，在樓上喊了半天，她死活不到不上去做檢查。真是氣死人！後來，她看我著急上火了，才說自己沒病！”

“沒病，還向你討什麽錢啊？”

林正平望了她一眼，吞吞吐吐：“她是想把錢給大柱交學費！”

“嗬，他們家店生意好，還缺這點錢？”

“這次考試，大柱運氣不好，隻考四百零點，離市一中錄取分數線還差三十幾分，聽說買讀費起碼要二百八。”

“嚇，這麽貴哇？”許玉嬌吃了一驚，撇撇嘴，“不過，你娘也是瞎操心，農藥店這麽賺錢，還怕大伯家拿不出這筆錢嗎？”

“娘說他們家最近進了一批化肥，手頭上的錢不夠。我與他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應該幫忙……”

林海鳳正在外麵幫母親掃地，見父親回來，就豎著耳朵過去偷聽，見他又幫著奶奶說話，氣不打一出來，立刻衝了過去。

“阿爸，你忘了嗎？上次，阿龍在門口喝粥，大柱把尿素當糖加粥裏，弟弟說不甜，他又加了一把……幸好阿媽發現得早，要不然早就被他毒死了！”

“是啊，那時候，你娘知道了還說小孩子貪玩，罵都不罵他一句。要是換過來，她非得把咱們阿龍打死不可！”許玉嬌氣得胸口疼，恨恨地道，“那個大柱跟他媽一個德性，也是個沒良心的主，差點害死人，連個道歉都沒有！”

“嗯，我娘做事是有點偏心！”林正平覺得心煩，罷了罷手，“算啦，以後她的破事我也不管了！”

林海鳳見達到目的，便不說了，站起來給大家盛好了飯，又跑到樓上叫弟弟下來吃。這家夥懶洋洋地趴在**看電視，支支吾吾半天不動。

林海鳳一下子怒了，直接過去拔了插頭。

“姐，你幹嘛啊？”林一龍很生氣，眼神像要殺人。

“一台破電視，哧哧哧的，吵死人，有什麽好看的！你聽不見我在喊你啊，吃飯！吃飯！吃飯！”

“我看完就下去，急個什麽勁？”

林海鳳盯著他，氣憤地道：“你別整天看電視，好好讀書吧，不要再讓爸媽操心了！你再不努力，到時候，不止被別人看不起，還被心愛的女孩子甩！”

“我又沒女朋友！”林一龍眨巴眨巴眼。“你傻啦，學校裏不許早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