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自家人談什麽錢

林海鳳剛想開口，被母親私下死死地按住了：“沒事，沒事，我們就說阿鳳以後到城裏讀書的事！”

“哦，剛才在田秧頭，我碰到我娘了，她說身體有點不舒服，想去醫院檢查一下，說是沒錢，我答應把家裏的五十塊先給她用！”林正平斜了妻子一眼，催促，“你還愣著幹什麽，去拿一下！”

“可那是阿鳳的獎學金啊！”

“我都答應老人家了，總不能病都不給她看，那多不孝？我不想村裏人在背後戳我的脊梁骨！”林正平雙手一攤，一副為難的樣子。

林海鳳很生氣，忍不住插嘴：“大伯家有的是錢，為什麽奶奶不問他們借呀？”

“他們家剛進了一批貨，錢花光了，還欠了一部分貨款，這不正好手頭緊嘛！”林正平覺得臉上掛不住了，皺著眉頭問，“怎麽地，老爸問你借點錢，你都不願意給嗎？你別忘了，是誰把你養這麽大的？”

“我……”林海鳳覺得傷心，眼眶一紅，趕緊撇開頭。

許玉嬌歎了口氣，拉了拉她的衣服：“丫頭，你的錢先拿回來，留給奶奶看病吧！你也知道你奶奶的脾氣，要是不給，她會鬧得雞飛狗跳，到時候更不好收場！”

林海鳳心中痛恨她的軟弱，每次父親做那些傻事，她心裏明知道吃虧了，甚至委屈得掉眼淚，還是順從他！完了，還替他找借口，說他是為了家裏的安寧。

這種忍氣吞聲的安寧，鬼才稀罕！

“這是我賺的錢，到時候用來給阿龍和我交學費用，要是讓奶奶拿走，肯定沒了！到時候，我們還不是要借？”

“這不要你管，到時候沒有，可以讓你小姨湊點！”

“是啊，每次缺錢都是阿媽家親戚幫的，奶奶這邊親戚都是討債的，姑姑一個人在外麵自顧自，大伯家吃人不吐骨頭，隻進不出！阿爸，我不在乎錢，就是覺得把錢扔水裏心疼！”

林正平急了，理直氣壯地嚷嚷：“老人家病了，你不想管還有理了？”

“不要把錢都給奶奶，你自己陪她去看病，花多少心裏有數！”林海鳳退了一步，扁著嘴說，“我們家也沒錢，剩多少拿回來。我不讀書不要緊，還要給阿龍留幾塊呢！”

林正平最心疼小兒子，不吭聲了。

“好啦，我先去拿二十塊錢，你帶著先給她奶奶！”許玉嬌站出來打圓場，上樓拿了錢。不一會兒下來塞給他。

林海鳳看著父親離開的背影，感覺心寒。

當年，自己跟了陳建宇去了城裏，一次次地被惡婆婆欺負，選擇忍氣吞聲，最主要的還是原生態家庭的影響，父親灌輸的畸形倫理觀，還有軟弱母親的言傳身教。

她從骨子裏討厭他們的不爭，卻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阿媽，你不能老聽爸的，要不然，我們家永遠發不起來！有錢，他就送給奶奶了，上次還傻傻的幫大伯搬了好幾天的貨，自己田地的苗都差點曬死了，最後，人家連半分工錢都不給，還說自己兄弟幫來幫去，談什麽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