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活的契約者
“老夷長，你還記得其他部族都在哪嗎？”端木燕問道。
“當年被驅逐出核心區域的時候,我還是個孩子，那時候的部族其實沒有這麽多的，最先出現的是五夷族，分化成了金木水火土五族。”夷長想了想，“和我們一同遷徙到南部區域的，有金夷族。”
“分化？”端木燕有些好奇，這就有點像朝代分合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每一次新的圖騰出現，都預示著一次分化。”
夷長遙望著密林深處，目光深邃，“母樹的出現，預示著第一次分化，也是最為慘烈的一次，木夷族是勝利者。之後新的圖騰出現，大家也就不再排斥了,該分化分化，大不了就是各過各的而已。”
“所以羽夷族其實是從你們這分化出去的？”
端木燕的猜測自然不是毫無根據，若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盟約自然無從談起。
“算是吧，水夷族也參與其中了,當年被驅逐的時候，水夷族是一道的，後來分開了，他們大概在西方的區域，那裏湖泊比較多。”夷長對這些沒有吝嗇。
一方麵是有恩情在,另一方麵，夷長也從這場遷徙的詭秘中嗅到了危險。
“所以咱們這條路，從南過西再入中，就是為了和水夷族匯合？”
端木燕這裏可是有千幻之森的粗略地圖的，他們現在的路線大致符合他所說。
夷長也沒有否認，點頭道：“是啊，要去見一見老朋友，希望他們還活著。”
這話一出，火岩和阿蠻都不由得看向羽夷族，天知道他們到底經曆了什麽才變成這樣。
羽蜇被他們這麽一看也有些狐疑，不由得心想：我們中有人得罪他們了嗎？
不過端木燕可管不著這些，對於夷長的做法他也沒什麽意見。
主任務是護送火夷族遷徙至母樹，那麽按照端木燕的理解，也沒必要是火夷族全族，一人也是一族。
這裏就有一個鮮活的例子，修羅族獨苗苗，端木大將軍。
而夷長要去找水夷族，自然是料定了水夷族也會遷徙，而且由於離母樹區域較近，他們必然不會這麽快就趕過去，鬼知道木夷族是個什麽態度。
他們也在等，多一個同盟多一份力，遷徙不假，但也不能是寄人籬下。
“不知道木北小友可願和我們一同去？”夷長這話不像是問詢，而是一種試探。
端木燕頭也不回，故作可憐道：“整個修羅族就剩我一個傳承族火，也沒有個長輩指引我，委實是舉目無親。老夷長不嫌棄，我就跟著你們。”
“自然是不嫌棄的，希望木北小兄弟萬事有商量。”夷長古井無波。
此話一路上也遇到不少巨獸攔路阻撓，基本上都是羽夷族打頭陣，他們解決不了的，才輪到阿蠻他們。
阿蠻要是解決不了的，那就是火岩和夷長的麻煩，夷長又不跟他打商量，端木燕是懶得摻和。
就這麽穿過南部的濕地和密林，他們來到了西部和南部的邊界。
森林的變化異常明顯，身前是稀疏但相當高大的樹木，灌木叢也逐漸被其他茂密的植被取締，溪流的出現更是形成了一道風景。
不少巨獸聚齊在溪流附近，但是沒有發生什麽摩擦和衝突，好像在這裏就是禁鬥區。
見狀，兩族就在附近駐紮下來。
自從遷徙開始，他們已經幾天幾夜沒有好好休整過了，夷長自然也清楚這一點，讓火夷族簡單布置一下。
甚至火岩還帶人去遠一點的地方獵食了，而端木燕知道，他們的幹肉可還遠沒到需要補給的地步。
雖然妞婆婆管控得很嚴，但端木燕這裏總會有意無意多分一點。
端木燕就從這一點就知道，儲備絕對富裕，而且火夷族遷徙的經驗似乎也很充足，對南部和西部的地理與巨獸分布都相當了解。
這可讓端木燕有些刮目相看，老夷長能從那場遙遠的遷徙活下來並當上夷長，不賴。
“火夷長，為什麽不等和水夷族匯合再休整？”羽蜇補給完水後，湊上來問道。
夷長安置好猛獁象，也沒有排斥的意思，平靜道：“水在哪，水夷族就在哪，我們不去找他們，他們會來找我們的。”
傍晚夕陽昏沉，火岩帶隊回來滿身的煞氣，冷聲道：“你以為自己是誰？客從遠方來，哪有直接就奔著去的，你不怕他們，他們還怕你呢！”
身後的幾位火夷族族人哄堂大笑，一點麵子都不想給。
羽蜇羞紅了臉，僅剩的獨臂攥緊了拳頭，但是火岩都不想多看一眼，直接帶著人走了，他們還要忙著生火烤肉，新鮮的肉。
看著火夷族的分工明確，羽蜇再看看自己的族人躺坐在地上生無可戀的樣子，一股怨恨的氣息滋生出來。
“喂，想什麽呢？”端木燕冷不丁拍了拍羽蜇的肩膀。
羽蜇應激似的抖了一下，驚慌道：“你怎麽...”
“我怎麽了？”端木燕笑道，“你啊，想這麽多沒用。”
緩過神的羽蜇本以為端木燕是在安慰自己，卻沒料到端木燕還有下一句，“因為你本來就沒用啊。”
沒用的領袖，還能指望自己的族人幹嘛呢？他們要是有用的話，早就自己當夷長了。
羽蜇被氣到胸悶，這下好了，都不用黑化，直接被處刑。
夜晚降臨，千幻之森的夜很暗，夜風更冷，比起現世要冷得多。
即使是端木燕的體質，在這夜風下也不由得靠近一些篝火，雖然也沒多大用處，但心理安慰還是有的。
巨獸的鮮肉烤熟，即使沒有佐料也很香，而且提供了不少能量轉化成靈能。
但是這些靈能能被吸收的很少，積累也慢，端木燕估計自己距離下一級，還早；若是毒角的屍體沒踢入沼澤，拖出來烤了，或許好處多一些。
但端木燕也不是猶豫的人，就那臭烘烘的玩意，還是不要留著膈應了。
再者說，趕路的部族也不可能帶著這麽重的屍體，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而另一邊隻能吃幹肉喝水的羽夷族，看著其樂融融甚至載歌載舞的火夷族，要說不羨慕，那也是假的。
但是羽蜇冷著臉，他們誰也不敢湊過去。
就這樣，夜深了，兩個部族除了守夜的人外，都漸漸陷入了夢鄉。
端木燕小憩了一會，隨後轉醒看向溪流的另一邊，直接起身向著那邊走去。
守夜的丘注意到了，問道：“木北大哥去哪？”
“方便讓我方便一下。”端木燕頭也不回，他本來就沒打算掩飾，反正也沒人攔得住。
夷長要是沒傷還好說，有傷端木燕可不慫他，況且他這不是商量了嘛，丘也沒好意思跟著，不就是默認了。
端木燕光明正大地越過溪流，向著黑暗走去。
等到失去了火夷族的氣息感應後，身前黑暗中走出四個人來，每個人手上都散發著螢白色光芒。
清一色的契約者，都是活的！
端木燕冷笑，哪家的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