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獨戰全城

剛正不阿的白崇喻自從南域便潛心著手南域的鎮守計劃,從改革邊疆軍製到修築黑色長城,無不體現出這位親王在軍事上的卓越追求。

體恤百姓的白崇喻立誌要改變南域如今的民生,據他所知南域很多地方的百姓生活依然十分艱苦,自他到來南域之時,便直接下令減免了很多地方的百姓三年的賦稅。

誌在橫刀的白崇喻知道南域是一個尚武的地方,自他到來之時,銀鶴武裝、赤驍騎兵、黑吾衛等很多戰力武裝都經由他手締造,如今的南星城就算大門敞開也無人敢在此造次。

痛恨貪腐的白崇喻已經殺了不少人,這個在百姓麵前向來溫和、仁義的親王在對付起那些貪官汙吏的時候可一點都沒有留情,無數南域舊時代的奸臣死在他的刀下。

說了這麽多,總之就是想要告訴大家——周王殿下是一個性情多變的人,他有著很多副麵孔,也有著很多種褒貶不一的評論。而現在,在這恢宏的觀鳳台之上,他想要聽聽這個“罪名如山”的寧殷到底想要說些什麽。

全場所有的焦點都聚集在寧殷的身上,他在百姓眼中就是一個罪人,而現在周王殿下卻要這個罪人開口說話。

“我並不是殺害華俞、錢有福等一眾行商的人,真正的凶手名為楚心一,他還有一個幫凶名叫瀧葉,這兩人都出自東陸一個叛亂組織——地火。”

寧殷的話很簡單,可這句簡單的話裏蘊含的信息量實在不少,最後提到的那個名為“地火”的組織名稱更是讓場中一些人感到後背一陣發涼。

此番周王大慶,除了南域人還來了很多東陸各方地域的能人異士,他們之中有些人或多或少聽說過這個“地火”。這可是很多年前就存在於曆史當中的極端叛亂組織,當初在帝都引發的血案到現在都有很多疑點沒有捋清,可寧殷卻說襲擊那商隊的是地火的人……

眾人沉寂,心中驚疑。

白崇喻一隻手搭在椅子上,一隻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留著的那些許胡茬,覺得寧殷所言極為奇妙,繼續追問:“地火的人?他們為何要來襲殺一支商隊?”

“當然是為了麒麟。”寧殷直接回答道。

這一回答再次讓全場的人都跟著沸騰起來。

“地火?麒麟?這兩種東西竟然一起現世了……”

“這兩種東西無論是其中哪一種出現都會引來巨大的動亂,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聽到這樣勁爆的消息!”

“簡直難以置信!”

場下的人議論紛紛,聲音越來越大,而他們議論地越多,站在周王殿下麵前的李珣和薩拉尋就越感到心裏很慌。此事牽扯太多,他們可不能再由著寧殷說話了,李珣朝著薩拉尋使了一個眼神,後者當即會意,直接抓起案桌上的酒杯就朝著寧殷扔了過去。

“妖言惑眾!你這個殺人如麻的賊子,還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胡言亂語?我看你就是已經墮入瘋魔的瘋子!”

飛擲而來的酒杯被寧殷精準一刀頂飛上天,最後穩穩地被他抓在手裏,杯中先前盛放過王宮裏的美酒,一股清香襲來,寧殷隻覺得好聞。

可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麵對薩拉尋的怒斥,寧殷倒是顯得頗為鎮靜,完全不像薩拉尋口中所說的那般是一個墮入瘋魔的瘋子。

“府司大人急了?是我說對了什麽嗎?”寧殷笑著反問道,同時又將眼神看向站在周王台下的李珣,大聲說道:“興安城的城主假借殿下的名義前去抓捕麒麟,並派遣一支走商隊伍將其運回南域,隻可惜你們誰都沒有料到半道上會殺出一個楚心一,地火的人破壞了你們的計劃,為了防止風聲走漏給你們帶來負麵的影響,作為那場命案的幸存者之一的我,便成了你們眼中最好的嫁禍對象。就算我最後幫你在巨人穀追回了麒麟,你還是想要殺我,這樣便能做到將一切案情實現一個假的閉環。怎麽樣,李珣城主,我說的可對?”

李珣的嘴角微微抽搐,他的眼神冷漠地看向寧殷,沒有說話。

一旁的薩拉尋努力讓自己恢複鎮定,在這種場麵上的一舉一動不僅被台下那麽多人看著,更是被周王殿下看在眼裏,眼下時局還沒有到不可扭轉的地步,可不能再被寧殷這家夥牽著鼻子走。

“謊話編的一套又一套,捏造出這麽多謊話一定廢了你不少心思吧?”薩拉尋冷笑著,他現在能做的便是對寧殷的指控全盤否定,不然丟掉的可不隻是自己的官職這麽簡單了。

寧殷知道這些人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說的那些事實,但既然他選擇了堂堂正正地站在周王殿下麵前將所有的一切都說出來,也便不會在意那些奸佞小人的再次抹黑。

“府司大人你可不要著急,你作為李珣城主的手下,一直以來都充當著他的殺人刀。哦對了,你還會教人邪功,你們府上重案司的賈鑰那身邪功便是你教的吧,叫什麽來著?不化功?”寧殷繼續朝著薩拉尋開炮,手中還在把玩著薩拉尋剛剛扔過來的精致酒杯。

“嘴皮子功夫果然是了得,不過你說得這麽像,又有什麽證據呢?誣陷朝廷命官隻會讓你罪加一等!”薩拉尋不打算再與寧殷比拚嘴皮子,而是直接質問道。

在薩拉尋說話的同時,附近街巷的王宮禁軍也已經悄悄將整個觀鳳台給圍住了。

“證據?”冷笑一聲,寧殷臉上的神情變得凶狠,“會有人將證據帶來的!”

“那就是現在沒有證據了?”薩拉尋得意一笑,果然,這個寧殷手上並沒有掌握什麽有力的證據!他心裏也稍微鬆了一口氣。

一旁的李珣終於等到了機會,第三次下跪請求:“殿下!此人妖言惑眾,捏造謠言誹謗我等忠誌之臣!懇請您誅殺此賊子!”

高座上的白崇喻一隻手撐著自己的腦袋,剛剛寧殷說的話他都聽得明明白白,話裏的內容透露著巨量的信息,這讓他感到頗為驚奇。可眼下場合不宜,台下的李珣畢竟是自己的臣子,那寧殷又拿不出什麽有力的證據,這場麵必須要收拾一下才好。

就在白崇喻準備下令的時候,寧殷突然大聲說道:“殿下要的證據已經在路上了!我會連帶著麒麟一並奉上!”

“你讓我怎麽信你?”白崇喻漫不經心地問道,這可讓台下的李珣和薩拉尋心裏再度緊張起來。

寧殷心裏一橫,眼神一狠,回答道:“聽說周王殿下喜歡觀看武人對決,那我便在此立誓,在我從這演武台倒下之前,我的同伴一定會將殿下想要的證據連同麒麟一並帶到。”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這也讓白崇喻有些略微遲疑,心中暗歎這人有些意思。

“你可知我這南星城裏有數以萬計的重甲軍隊,各路高手更是層出不窮,你確定你要以以一己之力挑戰全城的人?”

寧殷眼神一狠,將手中的酒杯猛地摔在地上,精致的雲饒瓷器受不了這麽大力氣的砸摔,直接在此刻化為了一地的碎片。

“若有虛言,有如此杯!”

高座上的白崇喻見此,突然一笑,甚至拍起手來:“既然如此,那便依你!正好今夜天色不錯,適合演武,隻是你可要堅持住了,要是被人三兩下就打趴下了,沒有堅持到你口中說的那同伴帶著證據趕到,我可就要真的下令將你就地正法了。”

周王的話語從最開始的輕快演變到最後的冷冽,這是他給寧殷的機會,也是懲治擾亂晚宴之人的手段。

寧殷咬牙,將手中青日孤煙緊握,周身氣勢一震,儼然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

白崇喻最後笑了笑,隨意地招了招手,身旁的侍從即刻會意,往前走了幾步,扯著尖銳的嗓子大聲呼道:“殿下有令,演武繼續,無論任何人皆可上台挑戰,決高下,論生死。”

台下的李珣和薩拉尋互相對視一眼,覺得他們還有機會,同時也感歎寧殷以一人挑戰所有人的做法實在是愚蠢,這裏可是南星城,厲害的高手多了去了,這家夥怎麽可能堅持得住?況且李珣已經在先前收到密保,自己的弟弟李如煥已經拿到了麒麟,現在正帶著麒麟往興安城撤去,如此一來,那寧殷現在的種種舉動不過是徒勞罷了。

“大人放心,若是其他人不給力,我就親自上去了結了這家夥的性命!”薩拉尋惡狠狠地說道,他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絕對不會讓寧殷多活!

此刻,演武台全部肅清,隻留下寧殷一人站在上麵。台下的看客越來越多,這些人本來是打算前來觀摩周王殿下的賀壽大典的,沒想到現在反倒是要見證一場史無前例的決鬥了。

南城第一聽風人、如今南域最大的通緝犯——寧殷。

他要挑戰的是整個南星城的高手。

瞬息之間,有人已經閃掠到了台上,氣息渾厚,一看就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二等靈道的高手。

“早就聽聞南城第一聽風人有著莫大的能耐,不曾想今日在這裏與你相見,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來者感歎道,抬眼仔細一瞧,是一名身上穿著輕甲的年輕人,看樣子約莫不過三十歲,隻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靈威可是貨真價實的二等靈道水平。

對方知曉寧殷,可寧殷並不知曉對方,當即問道:“你是?”

“在下黃泉,來自獅牙灣。”

寧殷點了點頭,確定了自己不認識這人。

“隻要殺了你,我便能一舉拿下不小的功名,聽風人,你的命我就收下了。”黃泉冷聲一笑,仿佛認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

黑色的符文烙印不斷在寧殷臉上蔓延,周身的氣勢不斷膨脹,寧殷握刀遙指對方。

“那便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