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罪人寧殷

劍修擅長攻伐,且變化多樣。

司徒玦所學的江洋之劍便是將變化與攻伐相結合的劍法,單論武學技法可能不如寧殷,但若是加上這身接近二等靈道的靈力可就不一樣了。

攻伐不斷,連綿無盡,劍招與劍招之間互相分離又大有連貫之意。

寧殷在防守中尋找機會反擊,周身靈力強度也直逼二等靈道,兩人一時間打得有些難舍難分。

高台上觀戰的白崇喻更是感到驚喜,沒想到這演武台上的兩位竟有如此身手,實在是大有助興!

而隨著寧殷將過多的招數使用出來,四周的人群當中也有人開始覺察到了一些貓膩。

晚間前來赴宴的人有很多,興安城的宇家兄弟便是其中之一。宇正勳也注意到演武台上正上演的激鬥,隻不過他卻從其中一人的招式之上看出了很多似曾相識的畫麵。

“這人使用的刀術怎麽如此眼熟?”

宇正勳心中感到有些驚疑,他腦子靈光,很快就回想起當初在罹難森林遇到的寧殷也是使用著這般刀術,就連靈力的氣息也尤為相似。心中這般想著,宇正勳目光緊緊地盯在場中那人的身上,難不成此人就是寧殷?

可那麵相也不像啊?宇正勳心中疑惑。

不隻是宇正勳,今夜前來赴會的還有很多寧殷熟悉的麵孔。興安城的李珣、鎮南府的薩拉尋、息風港的船工代表高樞、望雲澤的丁儉、度柏榮等等。

他們驚歎演武台上的響動,同樣的,也對台上其中一人的身手感到尤為的熟悉。

目光回到場中,司徒玦翻手一劍直刺向寧殷的胸膛,這是他等了很久才等到的機會,寧殷根本沒有機會抵擋他這一劍。

這要是換了別人多半就得手了,可奈何他遇到的對手不是別人,而是寧殷。

探手飛刀一舉震退司徒玦,後者竭力想要穩住自己的身形,但時機稍縱即逝,他的動作在聽風術的眼裏毫無取勝的可能性。

“不過既然都到這份上了,那我便不裝了!”

一股洶湧的靈力從寧殷周身傾瀉而出,強勁的氣勢直接將司徒玦準備再次進攻的步伐給強行震退,抬眼一看,寧殷孤身而立,他的靈道氣息也在此刻不斷攀升。

黑色的符文烙印在寧殷的脖子上浮現,並不斷往寧殷的臉上蔓延。

“此人的靈威怎麽突然間暴漲了這麽多?”台下的看客發出這樣的疑問。

“不知道……估計是使用了某種秘法吧。”

“這股氣息……為什麽如此熟悉?”

看客當中有人曾與寧殷有過交集,自然也對寧殷的氣息尚有印象,回憶當中,他們也漸漸記起了這氣息是屬於誰的。

“寧殷?”

“這是寧殷的氣息!台上的那人難不成就是……”

有人已經提前反應過來,遙遙地指著演武台上那個拿著刀的家夥。

“你到底是什麽人!”司徒玦心中疑慮交雜,他雖然不是南域人,但自打來了南域也見到了很多有關那寧殷的通緝令,加上台下眾人的竊竊私語傳到他的耳中,先前還頗為自信的司徒玦突然有些畏手畏腳。

覺察到這些動靜的寧殷無奈地搖搖頭,他知道自己一旦使用了大黑天強化自己的靈力就一定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這廣場上來了不少老熟人,自己這身份是藏不住了。不過此時的他也不想再遮掩自己的身份,直接一把將臉上的麵具給扯了下來。

“這麵具戴久了還真是不舒服,差點兒都忘了自己是誰了。”

麵具下的年輕麵龐噙著笑,隻是這笑容越發有些詭異,而那雙深邃的黑瞳也在此刻展露出一股無可匹敵的自信。

“對,老子就是你們要找的寧殷,老子回來了!”

寧殷大喝一聲,隻是一人的聲音卻突然壓住了全場所有人,黑色的符文烙印緩緩爬上他的左半邊臉,呼出的氣息越發冰冷,但從其靈道強度來看,儼然有著超越二等靈道水平的跡象。

司徒玦此時情緒複雜,心有不甘,劍修的內心告訴他,就算對手是寧殷又怎樣?隻要能贏,他便可擁有無盡盛名!成敗在此一舉,將手中長劍緊握,司徒玦的身影突然閃掠出去,幾乎是憋出了身上所有的力氣朝著寧殷的側翼進攻而去。

以風為眼,天下盡歸寧殷所感,司徒玦的進攻在他的感知下如同蝸牛一般緩慢,抬手奮起一刀劈砍在司徒玦的劍上。

轟——

不可言表那是一種怎樣的力氣,司徒玦的身影被強行轟飛下了演武台,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什麽反應就直接被寧殷以雷霆手段所擊敗。

眾人驚歎,那可是一名無限接近二等靈道的高手啊,在寧殷手裏就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玩具?一時間場中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齊刷刷地匯聚向演武台上的寧殷。

有人驚歎,有人震驚,也有人恍然大悟。

“我就說他就是那個寧殷吧!”宇正勳拍手驚呼,就連他一旁的宇正熙也在這一刻頗為震驚地朝著寧殷笑了幾聲。

觀鳳台上的慕子義見到這一幕甚至有些激動,當初在秋風湖的時候,他曾在一眾殺手的襲擊下救過慕子義的命,原本以為他真的隻是一名江湖散人,可真沒想到此人竟然就是寧殷?南域裏最大的通緝犯?

賓客座上,丁儉老爺子也有些驚訝,隻不過那股驚訝隻在他那張老臉上持續了片刻便全然散去,倒是身旁的度柏榮有些呆滯地直接長大了自己的嘴巴。

而最震驚的當屬觀鳳台上的李珣和薩拉尋,他們一直在苦苦尋找的人此刻就出現在他們麵前,就出現在周王殿下的麵前!憤怒和懊悔一起充斥在他們的胸腔之中,他們甚至巴不得現在就衝上去將寧殷死死地扣住。

“寧殷……”薩拉尋喉嚨裏沙啞地吐出這個名字,他甚至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痛楚傳來,告訴他這的確不是夢,一切都是真的!

場中細微動靜皆收於寧殷的耳中,他自然也聽到了薩拉尋剛剛那小聲的嘀咕。

“沒錯,就是老子,沒想到吧,你們苦苦尋找的人自己個兒回來了!”

寧殷將青日孤煙遙指向薩拉尋和李珣兩人,鋒利的刀鋒流轉下一許寒光,同樣從寧殷身上散發的還有他那實質般的殺氣。同時周身靈力不斷湧動,緩緩在他身後凝聚出一道模糊的巨影,氣勢相當可怖。

作為南域中官職顯赫的薩拉尋竟然當眾被一個罪犯拿刀指著,憤怒的他直接大手猛地拍在麵前的案桌之上,身子直接站了起來,伸手遙指向寧殷,怒斥道:“大膽罪犯!竟然公然出現在周王殿下的宴會之上!你當真以為這裏還是你那破爛不堪的南城?”

鎮南府府司的氣勢一下子就出來了,連帶著鄰座的李珣更是直接朝著高台之上的周王殿下彎腰請命:“殿下!讓罪人逃竄至此,擾了殿下的興致,是臣的大過!臣請願現在就將這危險的罪人拿下!”

“臣附議!”薩拉尋也跟著附和。

可高台之上的白崇喻卻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兩位臣子的提議,而是目光望向你演武台上的寧殷。他欣賞此人的身手,隻是一人一刀便單憑武學技法碾壓一眾高手,這在整個南域都是極為少見的人才。而白崇喻更感到好奇,此人明知道自己一身罪名,卻還是毅然決然地出現在這裏,其中緣由讓他倍有所思。

“你身為南域如今頭號的通緝犯,不想著跑路,還敢回來?還來我的宴會露臉?”白崇喻的問話很直接,沒有理睬台下兩位官員,倒是給了寧殷先開口說話的機會。

可令在場所有人都再次震驚地是,這位通緝令上被描繪得十惡不赦的危險人物竟然撲通一下朝著周王殿下跪了下去。

“周王殿下明鑒!我寧殷此生行事光明磊落,成為聽風人的三年裏為東陸官府抓捕了無數罪犯,他們加起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怎會與官府作對?我萬事隻追求一個‘道義’,絕不是那些虛偽的君子小人口中的罪犯!”

這話倒沒讓白崇喻有多意外,畢竟很多犯人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為自己申冤。

不等白崇喻再說話,卻讓下麵的薩拉尋搶先一步開口說話:“大膽!罪人寧殷!在周王殿下麵前還敢胡說八道!”

看得出來這位府司大人現在很生氣,整個人的臉都在此刻憋紅了,惡狠狠地盯著寧殷。

寧殷現在屬於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本來就對鎮南府的人沒什麽好感,這薩拉尋看上去是個正派人物,內心裏卻是一個十足的壞家夥,也不顧什麽狗屁禮節了,直接站起來指著薩拉尋大罵道:“薩拉尋!你這個奸賊!”

這一聲讓全場的人都呆住了,薩拉尋的官職並不低,現在卻被寧殷直接破口大罵,場麵一時間有些抽象。

“你什麽都知道,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我幫你在巨人穀找回了麒麟,你卻想要殺我滅口!將髒水潑在我身上!你這個頂著鎮南府府司的帽子的偽君子!”

寧殷開口大罵,甚至一上來就將麒麟的事兒給抖了出來,這無疑向全場的所有人都扔出了一個重磅炸彈,一時間人群中議論紛起。

“他剛剛說的是‘麒麟’?傳說中的麒麟?”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說出麒麟了,看來這東西果然又出現了。”

“麒麟……那可是妖界至尊啊,是貨真價實的大妖!”

……

人群紛亂,議論不止,麒麟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麽已經不言而喻,每每這東西現世,一定會引發激烈的爭奪。隻是大家都沒想到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了,竟然還能聽到有關妖獸的消息,實在是讓人歎為觀止。

薩拉尋沒有料到寧殷竟然直接將麒麟的消息都爆了出來,至於寧殷對他的那些指控,他當然是一概不認,大罵寧殷是個極度危險的罪人。

一旁的李珣心中開始顫抖,有關麒麟的事情萬萬不可大意,更不能由著寧殷這個瘋子繼續將事態搞大,他再次向白崇喻請示:“殿下!請容我帶人將此罪人拿下!”

高台上端坐的白崇喻微睜著眼,寧殷的到來其實並沒有擾亂他的興致,反倒是他身份的變幻讓白崇喻也感到一陣驚訝。至於他與薩拉尋之間的對罵……自然也是精彩極了!

“不急,他跑不了,”白崇喻淡淡地說道,目光繼續落在演武台上的寧殷身上,“我倒想聽聽這家夥想要再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