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遂影

烏拓幫?

寧殷一邊感歎這個名字取得是真難聽,一邊又覺得自己好像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

就在寧殷驚疑的時候,場中已經開始交鋒。

作為一名馬匪,刀和馬便是所有的本事,是吃飯和活路的本領,此番被人毀了刀無疑是一件十分可恥的事情,馬匪的臉上怒氣橫生,為了找回自己剛剛丟失的顏麵,他必須從正麵擊潰這個毀掉自己彎刀的家夥。

心中想著,迅速策馬前衝,騎兵的作戰優勢在於靈活和速度,他就是要利用騎兵的速度與衝擊力以最快的方式解決掉這個對手,拿回屬於自己的尊嚴!

座下的馬匹經過跟主人常年累月的作戰早已經驗豐富,騎手低低地趴在馬背上,揪著馬的鬃毛,這匹馬瞬間活力全開,直直地朝著有仁狂奔而去。

看著對方快衝而來,有仁並未有所動作,隻是從袖袍當中滑落出一截鎖鏈,一截看上去很普通的鎖鏈。

鎖鏈?這玩意有什麽用?

對方也注意到有仁的動作,先是滿是不屑的冷哼一聲,而後整個人在馬背上直起身來,極速前衝結束,他緊握手中的彎刀,直接朝著有仁的麵門揮砍而來。

打人不打臉,這馬匪當真是不守規矩,先前的憤怒都壓在此刻釋放,他瞧不慣有仁這張小白臉,瞧不慣的東西就要將其毀掉!說真的他還挺興奮,已經等不及想看到對方這張臉被開了血淋淋的口子是什麽樣子了。

寧殷在策馬立在一旁,靜靜地觀望,他知道有仁的本事,所以並不擔心。

彎刀呼嘯而來,那馬匪手中鋒利的武器似乎割破了空氣直襲有仁的麵門,後者精準地計算著對方與自己的距離,就在對方揮刀的同時抓緊韁繩,馬匹扭轉剛好避開對方的這一刀,同時又與之保持著一個十分曖昧的距離,一個有仁手中的短刀剛好能砍中的距離。

躲避的之前便預想著進攻,有仁趁著對方回刀的空檔果斷發起反攻,短刀雖然比不上對方的彎刀有威脅力,但也要看是誰在使用。

那馬匪大驚,麵對對方短刀前刺隻能急忙抽身躲閃,好在馬匪除了刀術之外最厲害的就是馬背上的功夫,扭轉身形躲避這樣的進攻不在話下。

雙方拉開距離,馬匪此刻臉上的神色不再像剛剛那般輕鬆,反而是多了一絲謹慎,兩人剛剛照麵的碰撞已經讓他意識到這小白臉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

兩人的試探可讓一旁看戲的寧殷有些不耐煩了,連忙催促道:“有仁你行不行啊?一個馬匪而已,速速解決吧,不要拖著了,看得我都困了。”

有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太久沒活動了,感覺骨頭都不適應了,剛剛先熱個身。”

這話倒是惹得那馬匪怒氣大盛,他深深地感覺自己被小瞧了。

“一群不長眼睛的狗東西!看本大爺將你們的腦袋都削掉!”

馬匪大喝一聲,夾緊馬腹衝了過來,手中彎刀不斷揮舞,嘴裏吼叫著,看這陣勢還真符合寧殷對馬匪一貫的印象。

深吸一口氣,剛剛的碰撞算是讓有仁找回了戰鬥的感覺,將手中的鐵鏈隨意地垂在地上,另一隻手握著短刀,麵對對方來勢洶洶的衝擊,他也毫不規避地直接衝了上去。

與擅長馬術的馬匪正麵對衝,這讓馬匪心中大喜,在他看來這樣的行為無異於自尋死路!

但還未正式碰到對方,有仁大手一揮,鐵鏈往前揮砸而去,馬匪憑借高超的馬背騎術再次躲過,揮刀而來,卻不料那鐵鏈如同遊蛇一般再度扭轉襲來,直接死死地纏在馬匪的脖子上。

有仁眼神一狠,直接將對方拖拽著扯下馬來,就像對待十惡不赦的犯人一般將其在地上瘋狂拖拽。

“狗東西!放開我!”

馬匪嘴裏依舊大罵,嘴裏吃了不少沙子和泥巴。

場中的動靜也引得周遭其他圍看著的馬匪一陣驚呼,但驚訝歸驚訝,自己人被欺負了,他們當然要出手搭救。

左右兩兩成隊,一齊朝著有仁衝來。

有仁策馬迅速抽出剛剛被他飛擲出去的那柄金屬長劍,另一隻手將鎖鏈一晃,放開了那名臉被勒得通紅的馬匪,然後不緊不慢地將鎖鏈的兩端分別扣在兩把刀與劍的末端。

一旁看戲的寧殷總算看到了這熟悉的一幕,忍不住歎道:“終於來了,望雲澤的遂影殺手。”

望雲澤風景優越,地勢優良,但再好的地方也注定會有陰暗的角落。

有仁就曾修行於名為的殺手組織,這所陰暗的學院坐落在望雲澤最北邊的山澗之中,弟子不多,但所傳授的都是極度陰狠的殺人之術。

越是美麗的地方越有可能誕生黑暗,望雲澤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在二十多年前老舵主垂暮的那幾年,望雲澤幾大勢力聯合甚至想要推翻舵主的管轄。一時間,望雲澤風雲變幻,各大勢力之間開始暗自較量,這也催生出了“裟羅”這樣的殺手組織,他們靠接取黑市當中隱晦的殺人令賺取巨額的酬金,而刺殺的對象往往都是望雲澤當中頗有臉麵的大人物。

有仁在這方麵的天賦很高,修行五年的時間不僅學會了裟羅所有的技法,更是繼承了“遂影”這個名號,這是他們那個組織頒給最強者的稱號,同時也是一件兵器的名字。

一把形狀怪異的劍,一把普普通通的刀,並用黑色的鎖鏈將兩者尾端相連,形製詭異,用法更是難以捉摸。

有仁在裟羅的那些年隻接兩種殺人令,一是窮凶極惡之徒,二是貪汙腐敗之人,換句話說他在裟羅修行和效命的那些年裏殺的都是有罪之人。老舵主遲暮的那幾年是望雲澤最黑暗的幾年,勢力爭鋒,暗流湧動,作為在黑市裏紅極一時的裟羅更是成為幾大勢力爭奪的對象,期間甚至有人出很高的價錢讓當時的遂影殺手去刺殺在任的舵主。

裟羅雖然做的都是些見不得光的事兒,但這個組織的領頭人是個聰明的家夥,知道什麽人可以殺,什麽人不能碰,類似於“刺殺舵主”這種活兒就屬於絕對不能碰的事情。

在那不久便發生了春新湖血戰一事,老舵主終於忍受不了當時烏煙瘴氣的望雲澤,再次用絕對的實力震懾了所有企圖染指舵主之位的所有人。

並且在春新湖血戰發生的那一晚,白灣碼頭很多早有二心的大勢力家主紛紛死於非命,後來值守府從這些家族的家中搜出了很多想要反叛的證據,整個碼頭的勢力迎來了大洗牌。

有人說那一晚是裟羅入了碼頭,那些人都是死於那位遂影殺手的劍下,但有關這件事一直沒有什麽證據能夠證明。也就是從一晚開始,裟羅這個組織消失了,值守府多了一個名為“有仁”的客卿。

寧殷看著場中終於拿出“遂影”的有仁,瞬間困意消散,他知道,好戲就要開場了。

麵對左右包夾衝殺而來的馬匪快速將手中的長劍飛擲出去,寒光乍現之間那名被鎖定的馬匪下意識地用手中彎刀抵擋飛來的利劍。

按理說那劍刃飛擲的形式不應該會有多強的力量才對,馬匪隻覺得有一塊巨石撞在了他的刀上,整個人都直接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其餘人雖有震驚,但衝殺的氣勢不變,刹那之間便已出現在有仁的身前,揮刀向其砍去,後者手一抖,鎖鏈以他為中心朝四周揮擊而去,不曾擊中馬匪,但卻狠狠地打在他們座下快馬的臉上。

馬匹受驚,發出劇烈的抖動,馬背上的馬匪更是失了方寸,明明對手就在眼前卻不能揮刀向其砍去。

“你們主動靠過來了,那就不好意思了!”

有仁低喝一聲,一手持劍,一手握刀,腳下一蹬,整個人直接從馬背上跳了出去。

裟羅的技法五花八門,但作為殺手肯定是要近身才能施展自己的手段,騎兵相對本就不是他所擅長,此刻對方主動靠近,那便是最好的進攻機會。

很快,有仁的動作很快!馬背上的馬匪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形到底在哪兒,隻聽得見耳邊傳來響動,利劍襲來,逼得操起彎刀相擋。

鏘鏘的金屬碰撞之間,有仁憑借極快的身法動作穿梭在對方的陣型當中,而後刷得身形一閃,將手中鎖鏈猛地一拽,馬背上的馬匪瞬間被不知什麽時候繞在他們身上的鎖鏈纏住,結結實實地撞在一起,然後跌落下馬。

“嗯,這樣才對嘛!”

寧殷在一旁拍手叫好,有仁的作戰身法總讓他感覺有一種賞心悅目的觀感,速度極快的同時又總能抓住對方難以察覺到的地方發起進攻,不愧是裟羅的殺人技法,看來以後有時間得讓他教自己兩招。

至於章曳和那群小夥子,他們此刻也看呆了。怎麽明明看上去那麽秀氣的一個人能施展出這麽厲害的招數,四名馬匪都不奈何不了他,當真是高手!

“看來村子有救了……”章曳低聲感歎,滿懷感激地望著場中大顯身手的有仁。同時也慶幸讓章懷去找這夥人幫忙是一個無比正確的決定。

四周的馬匪可有些驚訝了,區區一個人竟然接連撂倒了他們五個人,自從烏拓幫成立以來他們還沒被人這麽教訓過!同時,隨著這邊消息的傳開,越來越多的馬匪匯聚而來,他們個個麵色猙獰,那樣子簡直像是要將寧殷一行人嚼碎了生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