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早朝（上）
於是乎，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下，秦檜徑自走到皇宮門口，突然跪下請罪，求見劉禪。負責把守宮門的兩個士兵都驚呆了，什麽時候見過宰相跪在宮門之外請罪的。兩個士兵自知事情不是他們這些小人物可以知道的，也是趕忙將消息傳了進去。
負責傳遞消息的太監也知道事情不是他能夠拖延的起的，一路小跑，將消息傳給了劉禪目前的貼身太監。
劉禪知道消息之後，愣了一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看著自己的貼身太監趙浩，滿眼都是疑問。黃浩也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秦檜在宮門請罪，至於為什麽，他也不知道。
漢朝與宋朝的差別，在劉禪和秦檜身上顯示的特別清楚。對於劉禪來說，無非是在宰相麵前殺個人而已，又不是殺宰相有什麽大驚小怪的。要知道漢武帝可是殺了13個丞相啊，東漢時各個皇帝殺的大臣也都不再少數。可現在是宋朝啊，別說殺宰相了，你就是罵幾句宰相都可能是天大的事情。
劉禪和趙浩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啥都不清楚。
“咳。”劉禪幹咳一聲，對著趙浩說道：“你去告訴秦相，罰他一個月的薪水，朕就不見他了，但下不為例！”
劉禪對秦檜這個人還是比較滿意的，懂得討好自己，還能幫自己把事情辦好。留著秦檜在身邊，他也好做一些事情。既然不知道秦檜犯了什麽罪，那就按照往常情況好了。
趙浩瞪大了雙眼，心想：宰相跪在外麵，這得是多大的罪啊，就罰一個月的薪水就行了，這麽好的嘛。
不過趙浩也不敢質疑劉禪的決定，因為他以前還沒覺得，現在離皇上越近，越有一種恐懼感。好像皇上跟傳說中的不同，雖然有些恩威難測，但總比以前的喜怒無常要好的多了。
趙浩不敢怠慢，來到宮門前，看著神色有些疲憊的秦檜，開口說道：“聖上口詔。”
“臣恭請聖安。”
“聖躬安。聖上說了，秦相所處之事違背聖意，但念其多年辛苦，罰秦相一個月薪水，下不為例。”
“罪臣叩謝皇恩。”
居然應下了，這都不問為什麽嘛。趙浩可是知道劉禪在書房裏那一臉疑惑的樣子，可看秦檜的神色，分明是早就知道會如此了。難道皇上在扮豬吃老虎，趙浩心中一緊，忙回顧自己最近有沒有出現過差池。
秦檜倒是覺得沒有什麽，在他看來，這就是劉禪想要給嶽飛一個交代，無非這次必須要做的明顯一些罷了。自己都跪在宮門外了，這個交代已經夠了，難不成還要他跪在嶽飛麵前，那他這個宰相還做不做了。不過陛下居然開始在意武將的態度了，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啊。自己究竟是要聯合大臣們反對呢，還是支持陛下呢。接著秦檜又想到了趙鼎，連忙把反對的想法排除了腦外，自己的上頭可還有個與自己立場相反的上司呢，還是先獲得陛下的寵信要緊。
秦檜宮門領罪的消息以極其迅速的速度傳播了出去，這年頭宰相的權力可不是一般的大，造成的轟動也是難以想象的。
第二日，劉禪居然沒有召開早朝。這對於許多大臣都是難以相信的事情，畢竟北伐大勝，肯定會有許多問題出現，不召開早朝如何能夠處理。
就連秦檜與趙鼎兩人都有些不解，沒道理啊。在他們看來，劉禪如今的態度明明就是要強硬支持北伐，可北伐勝利了，為什麽不召開朝會呢。
趙鼎瞳孔一縮，想到一個根本不可能的可能，不不不，絕不可能。
事實上，趙鼎想的沒有錯。劉禪在等，他在等著韓世忠的到來，等著主戰派的勢力來全之後，再來商量北伐之事。這樣，邊境有大將駐防，朝中有左相牽頭，另有武將分析戰爭之勢。另外秦檜之流，外交內政也是一把好手。雙方互相牽製，如此以來，大事可成。
可宋朝百年來從未有過皇帝因為要等一個武將而推遲早朝的，要說是文官還有可能，可武將的話就有些離譜了，也難怪趙鼎根本不敢相信。
經曆了一日多的著急趕路，韓世忠終於在傍晚時分趕到了臨安。可是天色已晚，臨安早已封閉了城門。
韓世忠看著緊閉的城門，搖了搖頭：“看來隻能在城外將就一夜了。”
這時，城門突然打開，從城裏出來一個騎著馬的黑衣人。韓世忠立刻戒備起來，突然聽見那名黑衣人說道：“來者可是韓世忠韓將軍？”
韓世忠警惕的說道：“你是誰？”
“在下是皇城司的人，您可是韓世忠韓將軍。”
韓世忠聞言放鬆了許多，行軍打仗時也常常有皇城司的身影，夜裏也是這副模樣。“我就是，出了什麽事情嘛。”
“陛下有令，命你立刻進城，明日參加早朝。”那名黑衣人說完，便下馬，遞了一塊令旗給韓世忠“憑借這個令旗，夜晚可以在臨安暢通無阻。”
韓世忠微微吃驚：“如今可是子時過半，臨安處於宵禁狀態，任何人不得隨意外出，尤其是武將！”
“這是陛下授予你的特權，有什麽問題，明日你可以自己告知陛下。”那名黑衣人不再說什麽，將令旗係在韓世忠的馬匹上，就轉身進城了。
韓世忠見此，雖然有些詫異，但也是策馬進城，一路之上，竟然沒有遭遇到任何盤查。韓世忠自擔任兵部尚書以來，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二日
韓世忠早早的就趕到了宮門前，準備參加早朝。他以為自己已經是夠早的了，沒想到宮門前居然還有如此多的大臣在等待早朝。
韓世忠心中納悶：難道最近陛下一直在勤政不成，還是早朝已經卷成這樣了！韓世忠走下馬車後，隻見那些等待的大臣都用一種驚訝的目光看著他，接著又盯著他偷偷說些悄悄話。
韓世忠不明所以，撓了撓頭，不知是個什麽情況。自從昨天來京城，一切就有些奇怪。先是在城門外見到的皇城司的人，後來又是不顧宵禁直接進城，這到底發生了什麽。
好在不一會趙鼎便到了，他見到韓世忠也是大吃一驚：“良辰，你怎麽來了？
“皇上飛鴿傳書，命我八百裏加急，星夜趕路，昨天子時才到。”
“子時才到，你如何進的城？”此時天色還早，城門可能未開，即使開了，韓世忠總得洗漱一番，不可能現在到此。
“皇城司的人在城門等了半夜，待我趕到時，為我開門，還讓我不必理會宵禁，這才進的城。”韓世忠總覺得跟做夢一樣，他疑惑的問趙鼎：“趙相，朝中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我這一路跟夢一樣。”
趙鼎心中覺得之前那個想法非常合理，苦笑著說道：“恐怕不止如此，你可知陛下為你推延了昨日的早朝。”
“啊！”韓世忠長大了嘴巴，不敢置信。這麽重的隆恩嘛，他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沒事，沒事，這次是好消息，北伐的事情。”
“北方前線情況如何？”
“哈哈哈，等早朝的時候你就知道了。”趙鼎突然起了戲弄之心，低聲說：“大勝。”
韓世忠聞言在心中翻了個白眼，他能不知道大勝嘛。你趙相那笑臉隔一裏地都能看得見，我要不知道大勝，那可就見鬼了。
正在這時，宮門打開。眾臣也都停止了詳談，紛紛站好位置向紫宸殿走去。
“皇上駕到。”
“臣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劉禪一臉高興坐在龍椅之上：“想必諸位愛卿還不知道北伐的具體消息吧。趙相，你來仔細的說一下。”
朝中的大臣們瞧見這一幕，不動神色的站在自己的位置，打算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北伐勝利的消息他們也都知道，但在趙鼎有意隱藏之下，具體是個什麽情況，他們也是未知。聽說斬首七萬，可別是偽齊的。
趙鼎出列，朗聲說道：“啟稟陛下，嶽飛在潁昌附近，分兵三路進攻，一路攻鄭州，一路攻潁昌，一路攻郾城。三路大軍連戰連勝，一連收複了郾城，洛陽，順昌等河南六座重鎮。”
“嘶。”
雖然大臣之前都有過預估，可聽到趙鼎的話，滿朝大臣還是有些直吸冷氣。這仗打的也太厲害了，簡直是宋朝幾十年，甚至是百年來打過的最大的勝仗。
可趙鼎的話還沒有完：“三路大軍在順昌匯合，我軍軍心大振，並在順昌大破金兀術，斬首金兵七萬。金兀術隻帶少許兵馬敗逃汴梁，河南等地已經幾乎收複。目前嶽飛陳兵備戰，準備一舉收複北方。”
嘶，朝堂上具是吸冷氣的聲音。相比於之前的震驚，他們感覺此時跟做夢一樣。他們有想過會打勝仗，可沒有想到會打的那麽大。
這仗怎麽說呢，汴梁，宋朝的首都，位於河南。也就是說，嶽飛這一仗已經差點將京都給收複了。隻要下一次北伐不出意外的話，甚至有可能將宋朝之前丟失的所有城池全部收複。要不要這麽凶殘啊，金兀術紙糊的嘛！
對啊，那可是金兀術啊。金國赫赫有名的主帥，在宋朝可以止小兒啼哭的存在啊。居然被嶽飛打敗了，還隻帶少許兵馬逃亡汴梁。”
宋朝的大臣們覺得世界太奇幻，前一刻還在商量著要不要議和，下一刻就快要收複中原了！我舉報，有人開掛！
眾大臣們，也就韓世忠神色不那麽誇張了，畢竟早有預料。不過也沒有好到那裏去，他想過會贏，可沒有想過能贏的這麽大。這是要逆天啊！他打了一輩子仗，也沒見過有哪個將軍打過這樣的仗。
宋朝大部分的主戰派都認為汴梁之敗不過是宋朝沒有準備好，真要擺開車馬，好好戰過一場，宋朝未必會輸給金國。現在嶽飛的戰績十分明顯的證明了這一點，有一些不那麽堅定的主和派見此也悄悄的開始轉變起了立場。
再加上劉禪現在反對議和，一時之間，主和派的勢力居然有些單薄了起來！
劉禪樂嗬嗬的看著眾人的神色，心底直覺得好笑。他還以為金國跟匈奴一樣強，現在看來，頂多就是個加強版的胡人。看來是安穩的太久了，整個宋朝都不知道什麽叫做以暴製暴，什麽叫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了。
既然如此，那麽就得下一劑猛藥，不說打醒這個國家，至少告訴所有人，要往一處使勁。不要整天的來煩朕，朕都給了態度了，居然還有人敢唱反調。不如升嶽飛為大將軍，主管全部宋軍？
劉禪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是特別好。嶽飛的上麵還有個韓世忠呢，若是越級提拔，容易造成矛盾。漢朝時漢武帝給衛青升官，也是先讓衛青單獨領一路大軍，與其他三路大軍進行對比。結果三路大軍都敗了，隻有衛青贏了，給衛青升官就合情合理了。現在嘛，不太合適。不過嘛，可以演演戲，先做一些準備。
劉禪的雙手突然開始顫抖起來，神色通紅，他從皇位中走下，在眾臣不解的眼光下走至靠近宮門的位置，突然向北方跪下。各位大臣們哪見過這場麵，也是齊紛紛的趕緊跪下。
隻聽見劉禪激動的說道：“趙氏的列祖列宗們，你們看見了嘛。我宋軍有如神助，我宋軍威武。”接著劉禪又激動的站了起來：“自汴梁失陷以來，我朝與金國作戰屢屢以失敗告終，迫不得已與金國議和，苟且偷生。朕每晚思及此時，都倍感屈辱，難以入睡。嶽少保此番北伐，收複河南而壯我國威，如此以來，收複中原便指日可待。”
接著劉禪又走回皇位旁，揮袖轉身說道：“傳旨，封嶽飛為河南宣撫使，開府儀同三司，總管河南府一切軍陣要務。此番所有有功將領，朕要一一賞賜。趙相！”
趙鼎出列，隻見劉禪接著說道：“金國，蠻夷也。居然膽敢竊取我中原北方之地，真是恬不知恥，可惡至極。朕在此立誓，不收複中原，朕妄為漢，漢人皇帝。傳令嶽飛，命其安穩當地民心，恢複民生，不日再戰金國！”
劉禪給嶽飛的賞賜雖然很驚人，但是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很久沒有這樣的大勝了，振奮一下人心也行。眾臣雖有心想要出來諫言一番，可看出劉禪的神色和朝廷上的氛圍，也都取消了這一想法。
畢竟現在連秦檜都因糧草的事情被劉禪打壓了一下，就他們那點小身骨就更不行了。
趙鼎繼續道：“陛下，既然嶽飛已經將洛陽，順昌等地收複，那麽就需要另派一大將協助嶽飛駐守城池，一旦金兀術來犯，也好共同禦敵。另外還需要派遣大量的官員進入，安穩民心，主持百姓耕地等事宜。”
趙鼎的這番話是真正的將收複北方當做既定計劃來安排的，可在眾臣的心中，收複北方不過是癡人說夢。即使嶽飛北伐有此大勝，他們也不相信會真的能將北方收複。
而且北方既然淪陷過一回，難免不會有第二回。臨安多好，直接當作都城不就行了。況且這些南遷的大臣們已經占據高位，當然不願意從這裏離開。